智者走進來為帝君換了杯熱茶天帝睜開眼楮頜首道︰「你忙去吧不必在此侍候了」
智者望著主子疲累的臉容微笑道︰「帝君已經幾天沒有歇息了如是累了就讓老奴來查找吧你應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天帝淺淺抿了一口熱茶微微笑道︰「我經常在休憩著只不過你不知曉罷了」
他的眸光轉向懸掛在洞壁上的那面青銅古鏡鏡內雲霧涌動看上去是白茫茫一片
那是只有帝君的通天神眼才可窺視的影像神鏡這段時間他將此鏡置于琳瑯書洞內憑借此鏡他可以足不出戶獲悉天域中的種種風雲變化
自然的發展無需刻意干預盈虧圓缺自有它們必然的規律只要運行在相應的軌道內他大可做個甩手掌櫃讓它們自由地衍養生息
他清楚自己與生俱來的職責所在也一直在沉默地履行著這份責任
智者遲疑了很久最終還是忍耐不住試探著開口問道︰「帝君這段時間你與主母甚少相見這究竟是為何」
憂心忡忡的老人始終惦記著這件要事帝君回宮大半年了和主母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兩年帝君外出了鳳冠留在主母頭上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可現在帝君生龍活虎地待在宮中這就有點不太妥當了
天帝臉色微變一邊整理著絹冊一邊道︰「你倒是挺關心這些的」
智者嘆氣走近兩步道︰「老奴是多嘴了不過帝君這段時間也常常翻閱史冊那理應相信鳳冠所賜俱為良緣佳偶這在史冊上是白紙黑字記載著的帝君你為何至今」
天帝重重咳了一聲智者只得停了下來
過了片刻心急的老人仍不住又嘮叨起來︰「將來帝君的史冊上該如敘述這事呢咳咳咳日後小帝君問起帝君你又該如何作答」
天帝以手支頤抽抽嘴角︰「小帝君你想得真是長遠哪我和她都不急的事你跳什麼呢」
智者望著眼前俊朗不凡的帝君換上一副笑臉︰「也是老奴修為淺薄比不上帝君沉穩鎮定不過帝君既然在宮理應抽些時間陪伴主母外出游玩散心也好啊時間長了帝君會發現主母是一位蕙質蘭心的好姑娘」
他比劃了一下道︰「你們兩個並肩一站必是一對絕世璧人主母生性活潑前段時間她還念叨著想出宮去呢」
天帝饒有興趣地看著智者笑道︰「幼時先生總是對我殷殷說教如今我已成人多年先生就不必再操這份心了這男女之事亦需兩情相悅勉強為之只會令彼此生厭或許當日我不告而別令她心生芥蒂既如是何不等等讓彼此能接受時再說你們總是說鳳冠所賜必為良緣既是良緣那何懼等待」
智者一時語塞他撓撓頭吶吶道︰「若已生出隔膜更應早日消除否則時日久了恐成怨偶」
天帝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將絹冊放回書架上轉身拍拍智者的肩膊緩步出洞而去
夕陽下的天界瑰麗絢爛天帝靜坐在山頭的老樹上仰望著天邊的殘陽若血微風輕輕搖曳著枝葉暮色中的蒼山帶著巍峨的壯麗蒼茫中斜陽的余暉穿葉而入落下點點斑駁的陰影他靜默在這晝夜的交替中如老憎入定寂然不動
他喜歡享受寧靜他更喜歡整個天域能沐浴在寧靜的氛圍中這是他這一生追求的目標他願意為此付出自己畢生的努力
萬籟俱靜間幾縷輕微的琴音穿透茂密的枝葉悠悠傳至聲音極低極遠卻清晰流入他耳內初似春花爛漫流水潺潺瞬間卻如雪落枝頭冷冷淒淒
天帝心頭微微一動敢在這個空間內撫琴者只有一人
他探究的眼光穿過重重的雲霧望向籠罩在暮色中的宮闈
那晚他坐在她對面也覺得琴瑟宮實在太冷清
或許我真的欠缺了給她一份真情實意那晚他走入琴瑟宮不過是為了格守那份皇者的承諾但她並沒有溫柔地迎合他本已勉強的熱情而是出乎意外地拒絕了他
如水的琴音嗚咽著掠過安靜的夜空也慢慢掠過他寂寞的心田他隨著晚風輕輕躍下老樹
今晚我是否應該去了解一下這個女子究竟她是我此生命定的妻
風柔柔拂過他俊朗堅毅的臉龐那夜當他正想揭起那頂璀璨耀眼的鳳冠看一看上天究竟給他找了一個怎樣的妻子時她卻將頭巧妙地避開了
隨即她幽幽問他一句︰「帝君若非真心相待請勿揭此冠」
那夜她的手很柔軟卻帶著微涼那刻她的心是否同樣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堅冰
她怨懟著他的遲到麼
鳳冠應在大婚當晚回歸神廟而那夜他只是徘徊在宮門外最後選擇轉身而去
她心中認為我並非真心相待于她原來兩情相悅的愛戀不單他渴求她也一樣
誰也不願拂逆了心中的那份美好誰也不願勉強相就
琴聲緩緩沉寂夜色越濃
今晚他想見見她
走過暗香浮動的小徑他來到琴瑟宮前
琴音已歇多時她是否已經安寢
天帝輕輕推開厚重的朱紅色宮門迎接他的是一室清冷她不在天帝詫異地佇立在宮門前哦她去了哪
這麼晚了她還有出游的雅興
忽然他感到有些黯然你貴為天宮的主母何必為了避開我選擇夜深人靜時才溜出來
他模模自己光潔的臉頰心內納悶我自問玉樹臨風俊朗不凡為何你卻視我為洪水猛獸連看我一眼的**也沒有
他轉身走出琴瑟宮順著感應往山上走去
霧氣纏繞的山巒虯枝橫生的老樹有一抹輕柔的身影隨著銀白色的月華晃動在枝葉的空隙間
他頓住腳步眯著眼靜靜看著沉溺在晚風中的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