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浮動著淡淡的薄薄的雲紗悠遠飄渺
天帝抱著懷中的人兒慢慢走入琴瑟宮這里的景致和百年前一般無異綴滿枝頭的繁花仍是那麼艷麗多姿散發著醉人的清香微風拂過他紫光流轉的衣袍他的眸光帶著淡然
那年同樣的景致同樣的人不同的心境——
****
百年前
庭院內靜悄悄的宮里所有人俱已回避不敢驚擾了帝後和諧的千金一刻
他停在琉璃台階下昂首望著眼前這雅致的琴瑟宮
琴瑟宮寓意百年好合琴瑟和鳴
有朦朧的夜光在宮內透漏而出他的心如古井不波
宮內有一個等待的女子
掩蓋在黃金面具下那俊朗臉容沒有新婚的熱切和盼望只因……內里的女子並不是他想要的那個姑娘
鳳冠所賜必為良緣帝君你相信嗎
淡淡的惆悵掠過他迷離的心扉他的手輕輕搭在宮門上寂然不動
夜空中有和鳴的飛鳥輕快地飛過他的心也像自由高飛的鳥兒游蕩在那個甜蜜的夢中終于他眸光一黯喟然一嘆轉過身走入深沉的夜色中
他不相信他是真的不相信
****
百年後
她自混沌中睜開眼駭然看見床邊坐著一個完美如神祗的男子
他正目不轉瞬地望著她眸光全是期盼和驚喜
她有些驚怕在床上一躍而起這是什麼地方這男子是什麼人
「你是誰」
一股柔和的力度纏繞上她將她輕輕按在床上天帝臉上泛起暖暖的笑容
「媚兒你醒了莫要怕我是你夫君和羲啊」
她精巧玲瓏的臉上全是震驚用力將坐在身邊的天帝推開跳下床來慌慌張張往宮門跑去
「你胡說我哪來的夫君這是什麼地方」
「琴瑟宮你的寢宮」
他的手輕輕一帶已將未及走遠的她圈入懷中
她駭叫一聲雙手撐著他厚實的胸膛昨晚我明明是睡在冰雪山莊的燕語苑內為何一早醒來就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還無端端多了一個——夫君
他的手似春風柔柔掠過她驚惶的眉眼低聲道︰「你忘了忘了也好」
「你究竟是誰」
「和羲你的夫君」
她苦惱地搖頭錯了錯了我什麼時候認識過一個叫和羲的人還是夫君哪
「放開我咳咳我說呢你肯定認錯人了我今年才十六歲哪來的夫君」
他俊朗無匹的臉上起了淡淡的波瀾繼而淺淺一笑他在洗去她部分的記憶時原本也是拿捏不定不知道會將留存在她腦海深處的記憶洗去幾成原本希冀著能留下她十七歲時兩人邂逅的美好片段但手微微移動間竟然過了頭
「十六歲也好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媚兒」
她忽而有些失神他笑得真好看可為何清風明月般的笑容中似乎隱忍著一抹淡淡的憂傷
她結結巴巴地說著︰「你認識我可我……真的不認識你…….請放手好嗎」
天帝的手反而一緊將她整個人完全禁錮在懷中俯下唇瓣輕觸著她柔女敕的臉頰︰「你三年前坐在西望山的九頭蛇柏上不慎跌了下來撞了頭……之後一直昏睡著或許因此遺忘了一部分的記憶媚兒我確實是你夫君我倆已經成親……很多年了」
就算是謊言把百年的光陰濃縮成三年又如何呢這百年的滄桑變化她一直沒有置身其中又何苦言說太多讓這個生來喜歡探究的姑娘想破頭地去考究這一切
過去的他已經鐵了心通通埋葬掉那就毋需提起
「我和你成親多年了沒有的事——我今年才十六歲昨天我還在燕語苑里和小鹿一起賞梅花呢你肯定是認錯人了」
她一邊分辯一邊不停扭動著身子試圖擺月兌箍在身上的那一層禁錮
天帝輕輕嘆息一聲︰「我怎會認錯你若不相信我和你上神廟去當年你我就是在那里交拜成親的」
她只是搖著頭這一切來得太過詭異莫非我還沉溺在昨晚那個傷感的夢中沒有醒過來
想到這里忙把手指放在唇邊順勢用力一咬痛感是真實的那個陌生的男子身上清醇的氣息也是真是她眸光下移赫然發現身上穿的是一套柔軟的淡紫色中衣這並不是昨晚我臨睡前換上的寢服她心內已不可抑制地生出了惶恐之意雙手不自禁地敲打著自己的頭期盼著找出一絲蛛絲馬跡可腦中愣是沒有這人所說的一絲一毫印記
盡管這個男子看起來長得很好看言語也很溫文有禮可是……我意識中並沒有嫁給他啊我今年才十六歲何來成親多年之說這不是很滑稽嗎
難道真是如這個陌生的男子所言我從樹上摔下來撞傷了頭在床上昏睡三年把過往的一切全都忘了
忘了真的忘了
天帝握著她的手阻止了她媚兒愣愣地望了他一會臉色轉為羞澀
長這麼大了她都是待在冰雪王宮里從沒有接觸過陌生的男子可這人自來熟似地又是抱有是親的…
「我舅舅呢我舅舅在哪里」
「你舅舅——不在這兒」
天帝已是一手將她抱到床上柔聲道︰「你剛剛醒來還需精心調養些時日方可復原如初就別費神想太多了」
媚兒怯怯地望著他怯怯地伸手踫了踫他的臉溫熱的光滑的天帝對著她寵溺地笑著︰「媚兒你終于醒來了我……好喜歡」
頭頂的錦帳刺繡著流雲纏繞身旁這個完美的令她青澀的心止不住遐想的陌生男子正情深款款地望著自己她有瞬間的炫目自小到大她都是安安靜靜地待在舅舅家里跑過最遠的地方就是舅舅管轄的那片連綿雪山今天一覺醒來卻憑空多了一個英俊的夫君出來這難道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春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