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與主母相處時日最長雖然直到主母逝去他都無緣得窺真容可主母的風姿華彩已是銘刻在心看著帝君一臉歡喜地牽著那個紫衣姑娘的手他只是猶豫了一下那瓣七竅玲瓏心便即反應過來頓時撲倒在地涕淚雙流︰「主母……主母你終于回來了這些年來帝君日夜想念著你哪你終于回來了太好了真是聖祖保佑聖祖保佑啊」
守者和護者被智者這一反應嚇得不輕他們凝神細看著媚兒當年主母被賜婚鳳冠牽引進入天門時就是他倆和一眾宮女站在門前相迎雖然和主母相處時日尚欠可對主母的身形還是留有一定的印記這位陪伴在帝君身邊的姑娘和當日那個籠罩在七彩華光下的主母確實有著幾分的相似莫非這百年里帝君用盡一切方法化腐朽為神奇將已羽化的主母重新凝聚成人了麼
天帝眸光涼涼地瞥了他們一眼隱晦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守護兩人茅塞頓開走前兩步撲通跪下︰「主母無恙回歸大喜請帝君和主母入內祭祀聖祖」
媚兒頓時手足無措正想俯身扶起這三位老態龍鐘的老人家天帝已是輕聲提點著︰「你是主子這是他們應有的禮數」
媚兒僵在地上這三人已是垂垂老矣鬢發胡須如霜似雪連他們都口口聲聲言道自己是他們的主母這事兒看起來假不了可為何我心中連一點點的影像都沒有
天帝望著匍匐在平台上三老聲音低沉說道︰「主母三年前在西望山上游玩時不慎在九頭蛇柏跌下以致傷了神智這幾年一直昏睡不醒今天平安醒來確是喜事只是她傷後失卻部分的記憶有時難免會生出迷惑你們在言行中可得注意點莫要誤導她的思維以致生出不必要的困惑影響身子的痊愈知道否」
智者心頭微微一跳但隨即恭恭敬敬答道︰「是老奴謹記帝君主母請入神廟」
天帝頜首攜了媚兒緩步走入神廟內
三老望著帝君和主母漸行漸遠的身影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忽而全都莞爾一笑
媚兒與天帝並肩站在聖壇前佇立在聖壇上的赤莽聖祖玉雕一如往昔威嚴凜然媚兒抬眸望著那尊陌生卻又令她心怯的雕像嘴角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這就是天域始祖赤莽君的聖像混沌初開時赤莽君以一己之力開天闢地理順山河定下天域的初始格局天域這數十萬年來能獨享安寧繁榮發展全賴赤莽君當年的睿智和神勇媚兒當年你我就是在聖像面前交拜成親的你可記得」
媚兒傻傻地听著這個故事听起來真的很有趣遺憾自己心中並無半分的痕跡她唯有搖著頭低聲道︰「我真的記不起來了你說當年你我在此成親那是幾年前的事」
天帝有片刻的沉默幾年前的事
他猶豫著終于低聲道︰「那是七年前的事」
媚兒喃喃重復著︰「七年前的事七年前我才九歲啊怎可能與你成親」
天帝嘴角微彎苦笑著解釋道︰「不七年前你是二十歲與我成親時正是韻華芳年」
媚兒心頭發苦可我只記得昨晚的事昨晚我十六南柯一夢後我華麗轉身變成了二十七歲的婦人
可我——不是婦人我還是十六歲的心十六歲的身子
她轉身打量著金碧輝煌的神廟幽深肅穆的神廟內蕩漾著一股凜然之氣她忽覺得腦中似乎被塞進一團漿糊嗡嗡作響著眼前正掠過一些模糊的片段片段的稜角如刀似戟砸的她渾身刺痛她不由地抱著頭緩緩蹲下神情痛苦地低聲道︰「這個地方……我似乎來過……」
天帝吃了一驚忙抱著她柔聲道︰「你剛醒來別費神多想先把身子將養好其他的就順其自然去吧放心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
她忙拽住他的袍袖此刻她感覺心頭就像被一塊大石緊壓著沉甸甸地壓得她好難受
她臉色發白只覺得呼吸維艱天帝見狀忙將她抱出神廟
媚兒拉著天帝的袍袖望著他天人一般俊朗的臉容心神恍惚——這個叫和羲的男子待自己好溫柔好體貼……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我是你今生的夫君你是我今生的妻
伏在帝君結識寬厚的胸膛上媚兒感覺很是舒適和溫暖一時間她忘了羞澀也忘了反抗只是柔順地任憑他抱著走出神廟
「累了那就回琴瑟宮小憩一會」
「你不是說要帶我到各處走走嗎外面空氣好我感覺好多了睡了三年我早就睡夠了不想再睡了」
天帝寵溺著望著小貓般蜷縮在懷中的媚兒這姑娘和當年一樣還是好勝好奇得很
「你目前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太過勞累和耗神是我不好見你醒來了高興的忘了形一早就拉著你跑來跑去的來日方長只要你我在一起那些往事你能記起來固然是好就是忘了也不打緊或許…這是天意」
媚兒垂眸嗯了一聲心卻如轆轤亂轉——天意其實你不就是天意了嗎天地萬物的至尊彈指間便可決定世間萬物的生死這天意就是你口中的話心中的願哪
忽然她抬眸凝望天帝澄澈的雙眸低聲道︰「帝君你說我是從西望山上的那顆九頭蛇柏上摔下磕傷了頭以致忘了十六歲後的所有一切我想到那兒看看或許能想起些什麼」
天帝粲然一笑道︰「你的性子還是這樣那好我帶你去那兒」
還好你和那年初遇的小姑娘是一樣的執著不放棄對心中疑惑的追尋我正是喜歡你的那活潑可愛的靈性現在我陪在你身邊無論你心中有什麼疑惑我都能為你一一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