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應該達到了武士八階左右,如果是一把飛刀,驟然出手,足以瞬間秒殺武士八階以下!」渾身的疲憊也無法掩蓋方萬里心中的愉悅,小黑爬上方萬里胸口,看著他身心疲憊的樣子,不斷吱吱叫著。
「小黑,也許,你不用換主人了。」方萬里眼中升起欣喜之色,撫模著小黑道,後者頓時驚喜吱吱叫了兩聲,小腦袋埋在方萬里胸口不斷磨蹭著。
紅燭燃盡,一聲輕微啪響,房間頓時陷入黑暗之中,一人一獸,也沉沉睡下。
!
一聲巨響驟然將方萬里從清夢中驚醒,小黑也尖叫一聲,迅速爬進方萬里懷中,警惕看著外面。
刺眼的陽光射入房間內,方萬里睜開眼楮,門口處一片光亮,木屑飛舞,一道蕭逸身影逐漸走了進來。他 地一下立即爬了起來,警惕看著此人。
刀削般地面龐,蒼白的臉色,樸素的青衫,方萬里驚呼出聲︰「獨孤策!」
來人正是獨孤策,他緩緩走了上來,坐在桌前,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一人一獸。
見到是獨孤策,方萬里也松了口氣,見著外面陽光通過破碎的大門灑進,不由愣了一下,他都這麼喜歡踹門而進的嗎?
「那天我還真的是看走眼了。」獨孤策臉色依舊蒼白,隨意拿起桌上水壺倒茶,卻發現沒有一點茶水,不由失笑愣了下。
「那個,水沒了,我叫人送一壺過來。」方萬里尷尬一笑,昨夜御物之時,這水壺不幸淪為他練習對象,里面茶水早已傾灑在房間各處了。
獨孤策搖了搖頭,他放下水壺看向方萬里,眼色有些復雜,他道︰「那後來之事,昨夜我已听阿蠻說過,我本已你會離開帝都,沒想到這鬧劇竟然還繼續了下去,也還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阿蠻?估計是獨孤小名吧,怎麼如此怪異?方萬里心頭自顧想著。
不知是因獨孤策境界讓人看不透,還是因為此人是獨孤秀哥哥,方萬里本能地對他有些懼意,或者說是敬意。
「阿蠻在神罰之地遇上你,也承你之助找到了解藥,不知道你們兩個發展到了什麼地步,她竟然會擅自拿了族內的黑鋼球,給一個外人測試,而且是一個將死之人。」獨孤策語速很慢,緩緩說著。
方萬里驟然心頭一緊,眉頭皺起,看著獨孤策神色開始變得不善,但他並未說話,以他所知,獨孤秀是他家掌上寶貝,犯錯也不會有多大懲罰。
獨孤策劍眉舒展,眼角流露一絲笑意,他繼續道︰「好在黑鋼球完好無損還了回來,加上阿蠻在神罰之地承你之情,找到解藥,自己面容亦恢復正常,多分恩情在,父親也未多加責怪。」
方萬里頓時松了口氣,靜靜看著獨孤策,听其繼續說下去。
「不過……」獨孤策話語陡然一轉,方萬里一顆心又提了起來,難道是因為她偷盜給自己的天材地寶嗎?
只听獨孤策緩聲道︰「父親不加責怪她也不知感激,反而在昨日深夜,想將族中幾樣靈物偷偷取出。」
果然如此,方萬里心里一涼,眼里也帶上了一絲急迫和擔憂。
「但好在被是我發現了……」獨孤策話鋒一轉,帶上些許溫情,他笑道︰「小妮子估計是有心上人了,我問她想將靈物給誰,她卻紅著臉,怎麼也不肯開口。」
听聞此言,方萬里臉龐一僵,心里猛然劇烈地跳動起來,手指絞在了一起,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她不說,我自然不能給她,這個時候,看守寶庫的長老找上了她。」看著方萬里微變神情,獨孤策臉上浮現一抹深意。
「長老?獨孤她怎麼樣了?」听聞此話,方萬里再也忍不住,月兌口而出道。
「她現在……不在帝都了。」沒有茶水,獨孤策也手中把玩著一只碧紋茶杯,瞥了一眼方萬里,隨即說道。
「不在帝都?」方萬里心頭一沉,臉色也沉了兩分,他看著獨孤策,帶著些許質問的語氣道︰「她現在在哪里,你們把她怎麼樣了?」
「你急什麼?」獨孤策忽然一笑,道︰「你還有九天的時間,你自己的事不急,為何對阿蠻的事這麼著急?」
「我……」情竇初開的少年此刻不知所措,看著獨孤策神情很不自然,支支吾吾怎麼也說不出話。
「你什麼?莫非你便是阿蠻的心上人嗎?」獨孤策語氣驟然變得冷淡,帶著些許質問。
方萬里一驚,心里亂成了一團,有個聲音一直告訴他,獨孤可能是喜歡自己的,但他又不確定,好一會兒他決定了什麼,將腦海一團麻拋到九霄雲外,直視獨孤策,越看他越覺得他似有棒打鴛鴦之嫌,一種無名怒火頓時涌上心頭。
「是又怎樣!我心中是中意獨孤,她也曾說過想幫我弄些靈物提升境界,我已勸她不要徒做無用功,雖然她未听,但那是好心相幫,有什麼錯,而且她又沒有真正偷出來,有什麼錯,你身為她哥哥,她親自前去巴山為你找解藥,你不但不幫她,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讓那些長老將她驅逐出帝都,算什麼哥哥!」
心急之下,方萬里口吐連珠,語速奇快,起初獨孤策一听,俊臉含笑,臉上一片深意,到末了,卻听得他臉上一愣一愣的。
「什麼長老將其驅逐出帝都?」獨孤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抓住了這一大段話的重點,驚詫問道。
這時輪到方萬里一愣了,他失聲道︰「你說看守靈物的長老找上了她,把她譴出帝都了嗎?」
「我只是說阿蠻不在帝都而已,並未說其它。」獨孤策失笑搖頭道。
「那她現在在哪里?」方萬里急忙問道。
「再去南部的路上,凌晨時分已經上路,眼下,估計已經過了大元邊界吧。」獨孤策嘴角掛著一絲難以捉模的笑容,認真打量方萬里臉上神色。
「去了南部!」方萬里臉色驟變,她不是說今天來看我的嗎?為何會食言?頓時少年的心有些慌亂起來。
心亂之余,只听獨孤策悠悠說道︰「阿蠻昨夜回來,見父親正招待南部而來的貴客,取了寶庫鑰匙,偷偷前去取出靈物,被我發現,長老找上她,是請她去廳堂而已,入了廳堂,那南部的貴客打量阿蠻,忽然說要收其為徒,帶阿蠻回宗大力培養。」
「父親詢問其故,那人說阿蠻天生火靈之體,又身負極純冰系內勁,極其適合修煉其宗內至高神術,我曾在南部待過一段時間,知道那人宗門在整個南荒,也是排的上號的,于是我便建議父親,讓阿蠻跟隨她而去。」獨孤策眼神飄忽,似在回憶著。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也不問問獨孤願不願意!」方萬里神色有些不善看著他道。
獨孤策一笑,笑中帶著無盡的滄桑,他道︰「也怪我這個做大哥的無用,連累了家族。在南荒的時候,我曾惹了一宗門少主,沒想到此人城府極深,當時未發作,但卻睚眥必報,等我回來時,卻陡然在帝都發現了其宗門一魂師的身影,我暗自防備,卻還是中了他絕魂之術,還連累了父親,所以阿蠻才會去神罰之地找解藥。」
「得罪了這個宗門,我不甚擔憂,恐其日後再來報復,雖我身在獨孤家,但奈何地位卑微,核心家族之人絕然不會出手相幫的。」
「所以你為了保全獨孤一人,就將她送往了南荒?」方萬里徹底听明白了,接著他話繼續道。
獨孤策點點頭,神色微暗,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如同蠟紙一般,隨即他看向方萬里,劍眉上揚,帶著一絲笑意,道︰「你不會怪我不讓阿蠻守約,一人離開吧?」
方萬里一怔,旋即搖了搖頭,臉色亦帶上一絲頹然。事關家族傳承大事,若是換做自己,恐怕也會這麼做的。
獨孤策臉色微微動容,難得露出一絲感激之色,他繼續道︰「離開帝都自然是越早越好,所以今早,我便讓阿蠻跟隨那人離去了。」
說罷,獨孤策靜心看著方萬里,是一個怎麼樣的男人,才會讓有帝都奇女子之名的妹妹,在昨夜泣不成聲,以死相逼,要自己幫助他,才肯離開這里呢?想起剛才方萬里一言一語,獨孤策心中也似乎明白了什麼。
方萬里神情黯然,一顆心徹底沉入海底,這一去,自己回到巴山,恐怕這輩子都難以見著面了,這剛綻放的情花,瞬間又凋謝,剛成為魂師的喜悅,瞬間消散,徒留一聲嘆息。
若無佳人在旁,只手遮天,亦甚無趣。這便是方萬里此刻的寫照。
看著頹然的少年,獨孤策心中有些不忍,他伸手,拍了拍少年肩膀,緩聲道︰「獨孤天那邊我會搞定,你家族也不必擔心。出到外界的時間也夠久了,你是時候回去了。」
「不!」方萬里抬起頭,緊抿著嘴唇,倔強的神色讓獨孤策微微詫異,方萬里道︰「我還沒有跟獨孤天一戰,我是不會離開的,我若是離開了,就不是獨孤口中的那個方萬里了!」
獨孤策臉色動容,拍著他肩膀的手也是一顫。放開手,獨孤策看著方萬里表情,認真道︰「你莫要逞強,獨孤天武師二階修為,你不過武士七階,最多抗衡武士九階,但是即便三個你,獨孤天戰敗也不在話下,你若上台,依照他的性子,即便違反了斗約,也必定會將你致死的!」
方萬里嗯了一聲點頭,神情依舊倔強,似巴山那一片永遠橫在邊界的黑杉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