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全場震呼!
「方萬里!方萬里!」不明所以的平白百姓們見此情況,嘩啦一聲全部從座位站起,揮舞著手臂,歡呼雀躍,神情激動,不斷吶喊著。
而他們對面,則是死一般地寂靜,人人頓愕或驚奇,還一會兒才開始窸窸窣窣地細聲議論,看著方萬里目光不可置信。
以神識御物,讓獨孤天腦袋偏離,震懾其心神,同時使出「破煞」在剎那間,再凝聚神識,以「御物」讓帶著「陽剛勁」的拳頭偏離,近在咫尺無法完全避開,方萬里還是被獨孤天拳頭擦肩而過。
方萬里心頭滿是慶幸,僅僅是擦肩而過,卻讓有內勁護著的肩頭焦灼一片,那恐怖的內勁波動讓他心有余悸。
因極致使用「御物」的神識經過片刻的緩和,方萬里神情微振,目光一凝,感覺一道凌厲目光看著自己。
擂台邊,獨孤天顫抖的身形已經停住,不過神色猙獰,一片殺機,渾身氣勢也如同眼神一般,越發地凌厲。
方萬里眉頭緊皺,獨孤天絕對有著什麼護身的鎧甲之類,不然正面中了自己「破煞」一擊,不可能還能如此完好。
噠噠……腳步聲傳來,獨孤天緩慢行來,臉色陰沉。
「不知你使了什麼手段,竟然能夠強行避開我‘陽剛勁’,擊穿我‘玄木靈甲’!現在,你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獨孤天此刻心中怒火翻騰,沒想到方萬里竟然隱藏得這麼深,讓他有些措手不及,若非家族之中賜下的「玄木靈甲」在身,恐怕自己便真的擊成重傷,一敗涂地,淪為帝都笑話了!
玄木靈甲?果然!方萬里暗自沉凝,竟然失算了這一層,但既已擊穿,方萬里心頭也微微一松,如此的話,再中一擊便能徹底將獨孤天擊敗了。
緊緊攥了攥拳頭,方萬里身板听其,緩慢走向擂台中心,眼中似古井無波。
看著那沒有絲毫表情的目光,獨孤天心中怒火壓下半分,一絲驚異閃過,為何方萬里還如此自信!難道還隱藏著什麼手段嗎?
但周圍吶喊著「方萬里」的聲音傳入腦海,心中怒火再度洶涌,將這一絲驚異徹底淹沒。
「你死定了!」心中的傲意一直被方萬里挑撥著,獨孤天怒火中燒,衣衫無風自動,一頭亂發飛舞,臉色猙獰,似地獄歸來的惡魔。
轟!陡然間,驚天氣勢從獨孤天身上爆發而出,他雙眼暴睜,盯著方萬里目光直欲將其吞噬。
唰!武師二階修為完全展露,速度發揮到極致,一道殘影閃過,方萬里只感覺到一道熾熱的氣息迅疾奔向自己,連獨孤天一絲身影都未捕捉到。
「死吧!」
一聲沉喝陡然傳入了心間,方萬里心頭一震,黑亮明眸一道淡紫閃過,神奧的波動再度出現。
「亂神!」心間似一道洪流涌過,驟然神識一空,視野拉進,方萬里「看」到了自己身前的獨孤天,那目光似要將自己吞噬。
陡然虛空中神識凝聚,一道虛無之劍剎那間插入那一雙充滿暴虐殺氣的眼中。
獨孤天身子猛地一震,身形顯露,雙眼迷離。
就是現在!雷系內勁通達渾身百脈,瞬間涌入右臂之內,一拳刺破空間一般,瞬息間印在了獨孤天胸口那焦黑之處。
「破煞!」
一道淡紫色光芒在焦黑之中閃現,似曇花一般悄然綻放,但卻帶著令人驚懼的氣息。
轟!
眾人印象中的白亮沒有出現,而獨孤天卻在所有人震駭的眼神之中,似炮彈一般被轟飛,劃過一道長長的弧線,落入了身後觀眾席上,一道身影猛然飛出,將獨孤天接住。
喧嘩的吶喊陡然停止,全場人們表情靜止,眼楮死死睜大在擂台上,那一道身子輕輕顫抖的身影。
「魂……魂……師。」無力的聲音忽然響起,在擂台下方,一俊逸青年抱著獨孤天,後者嘴角流著鮮血,胸口冒著黑煙,雙眼驚懼看著台上的方萬里,顫顫巍巍指著他道了一句,似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忽然腦袋一垂,抬起的右手也跟著無力倒下。
「魂師?」不顧是否死亡的獨孤天,那青年猛然轉頭,震駭地看著擂台之上,驚呼出聲。
「他說什麼?」
「魂師!」
「他說方萬里是魂師?」
一道道驚駭的聲音從右邊看台上傳出,不可置信看著擂台上那傲然而立的方萬里,席上一片吵嚷。
整個場館議論紛紛,但是「魂師」二字卻清晰地傳入了方萬里耳中,似最美妙的音律一般。
方萬里閉上眼楮,听著耳邊喧雜,長舒一口氣,心中一股豪氣油然而生,似這片天地都被踏在了腳下。
「竟然是魂師!」場館一處角落,獨孤策雙眼暴睜,看著台上那逐漸走下的身影,心中巨震。
「魂師?」另一個角落內,衣著樸素的顧飛眉頭緊皺,心中萬千念頭轉過,最終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貧寒與富貴的踫撞,以跌破眼球的結果結束,大戰雖不華麗,卻激動人心,更令人震驚,方萬里這三字,定是要席卷帝都大街小巷。
一戰後不久,一聲聲驚嘆自帝都各大府邸內響起,而後迅速地,各方一些能夠代表本家族行事的人馬上奔出府邸,往天武決斗場而去。
天武決斗場一處貴賓室,廳內頗大,家具極顯古樸大氣之風,地面上更是鋪了一層散發淡淡清涼之意的白色地毯,是某種冰系妖獸皮毛,在這略微掃熱的初夏,給室內添了幾分涼意。
廳內上方有一雕工精細的木椅,下方兩邊亦是擺了兩張同樣規格的大木椅,方萬里正坐在其上,而他身前,則是微躬身子,滿是歡喜的楊德才。
楊德才滿臉紅光,一張嘴都快合不上了,臉上滿是笑容擠出的皺紋,恭謹地站在了方萬里身邊,不斷噓寒問暖著。
揉了揉略微疼痛的眉心,方萬里對楊德才擺了擺手,示意他離去,他還真有些不習慣被人當做上賓對待……
楊德才欣喜地哎了一聲,輕飄飄地走出了房間。
近半個月來的壓抑,經此一戰盡數發泄了出來,一股極為愜意感覺自心頭升起,方萬里渾身舒爽,會兒,卻嘆了口氣,腦海中浮現那一道白衣勝雪的倩影。
輕輕的腳步聲緩緩行來,有些熟悉,方萬里望向門口,一道蕭逸身形出現,這一次,他沒有踹破這大門。
獨孤策笑吟吟走進了廳內,一直看著方萬里,隨後坐在了他對面。
方萬里微微正了正身子,看著獨孤策,以往的那種局促竟無出現。
「看來不單是我,所有人都看走眼了。」獨孤策臉色一如既往的蒼白,俊臉上的笑意沖淡了些許病態。
「所有人?」方萬里驚訝。
「帝都雖大,但沉寂已久,隨便鬧出點事也將會傳遍全城,你在帝都如此猖獗,自然有人注意到你的。」獨孤策眉頭一挑,臉上笑意褪下三分,繼續道︰
「不過帝都真的沉寂太久了,難得出點事情讓人慰藉下心中無聊,所以,盡管你所做所言讓不少人生出幾分怒氣,但在某些人示意下,卻沒有幾個稱得上人物的人對你出手,在他們的默認下,讓些小魚小蝦前去打鬧。看來你還沒意識到,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只不過是眾人圍觀的對象而已,沒有絲毫分量。」
方萬里眉頭微皺,他心智算是聰慧,獨孤策雖說的較為隱晦,不過他細心琢磨下,亦發現了其中深意。
在帝都這個龍盤虎踞的地方,忽然出現了一只田鼠,無知撥弄虎須,老虎雖心中有著三分惱意,但也將這田鼠視為了某種玩物,派出兩三只野犬前去逗玩,而他們自己則是在一旁圍觀著。
「不過現在,境況已經全然不同了。」方萬里明白其中關節,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微笑,看著獨孤策說道,語氣之中,也帶上幾分豪氣。
但獨孤策卻搖了搖頭,臉上笑意褪下,凝重之色浮現,他看著方萬里認真道︰「魂師自古便極少,即便是皇室古家內,當今仍活在世上的,也只有區區五人而已,而我獨孤家之中,也才三人,都是在核心家族內備受重視。」
「你從神罰之地出來不久,或許還不是很了解魂師這種人。天生靈魂強大的人,即便是修煉最為低階的‘凝勁訣’,速度也比常人快上三分,而且最為恐怖的是那神鬼莫測的能力,殺敵于無形之間。一位魂師,足以讓帝國最強大的家族不顧顏面搶奪。」
「懷璧其罪的道理你也懂得,魂師自古都是各大豪門勢力招攬的對象,你出身貧寒,在帝都沒有背景,自然會成為各大家族爭相拉攏對象,但若是你處理不好的話,那麼即便得不到你,也會將你毀去!」
獨孤天臉上的認真讓方萬里微微心驚,听聞其話語更是心頭震駭一片。
「雖然我還不是很確定你是魂師,不過跟你交手的獨孤天也非常人,見識不少,他所說你是魂師,那必然八成人都會相信。剛才那一戰我也看到了,沒有任何的征兆,沒有任何的波動,獨孤天卻被你忽然擊敗,除卻魂師,我也想不到你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將其擊敗。」
長長的話語從獨孤策口中道出,最後,他臉上凝重之色更加濃了幾分,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一片看著方萬里,問道︰「你是魂師嗎?」
方萬里眉頭緊皺,一股莫名的壓力籠罩在了心間,看著獨孤策神情,神情有些壓抑,最終,點了點頭。
得到方萬里的確認,獨孤策再度驚駭了一番,好一會兒臉上的驚意才緩慢褪下,一抹深意笑容逐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