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吱呀一聲緩緩推開,一襲樸素衣裳的顧飛站在了門口,面色一片淡然,靜靜看著兩人。
「顧飛!你剛才說什麼?」方萬里臉色陰沉盯著顧飛,質問說道。
水驍風亦是一臉冷峻之色看著顧飛,此人面容陌生,為何認識自己?
「水驍風說的沒錯,所有人都錯了!神罰之地所有的存在,都是謊言,那是千年前的一個陰謀!神罰之地各大家族的祖先,是被封印在里面的!」顧飛關上房門,緩緩走上前來,束手而立,緩聲說道。
「你在說謊!你到底是誰?」顧飛一席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轟在他腦海,他踏前一步,渾身散發暴虐的氣息,抓著顧飛衣領質問道。
「我是顧飛,來自泰北流星部落。」
「泰北人!」方萬里手一松,迅速退後兩步,駭然看著顧飛,身上氣勢隱隱鎖定了顧飛。
「你是泰北人!為何你認識我?」水驍風緩緩站起,面容震驚,眉頭緊皺盯著顧飛。
「水家當代天才人物,野心極大,拉攏了赫連圖前輩助你消滅水家,卻被方萬里橫空出世而打斷,你被驅逐出了巴山,赫連圖前輩也身受重傷。」顧飛平了平弄亂的衣襟,緩緩說道,似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兩人不由震驚,這事外人絕對不知道,只有神罰之地的人才知曉,這話也表明了顧飛的確神罰之地的人。
「不需要驚奇,我的確是泰北人,不過對你們並沒有惡意。」顧飛緩緩坐在桌旁,示意兩人一同坐下。
兩人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但也都似乎意料到了什麼,一同坐在桌旁。
「你到底知道些什麼?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方萬里坐下,盡量緩和心中駭色,沉吟道。
顧飛微微一笑,對水驍風微微偏頭,道︰「你們兩個都沒有爆體而亡,應該都多多少少都感覺到神罰之地的古怪之處吧。」
水驍風看了看顧飛,沉哼了一聲道︰「那又如何?」
「你呢?」顧飛看著方萬里。
方萬里沒有說話,臉色平靜,心中卻泛起了層層波瀾,心頭一直有個難言的猜想,巴山已經被帝國遺棄了,巴山方家已經被帝國遺棄了。
但是在巴山生活了十幾年,家族的教育仍然深深扎根他心中,使得這想法一直未能道出口。
「你們在巴山生活了許久,飽受家族的燻陶,縱然心中有什麼想法,也會覺得是大逆不道的存在,還是由我來細細說吧。」顧飛看著兩人表情微微一笑,有些無奈地搖頭。
「這艘商船,就是前往神罰之地,不過卻是在泰北。大陸上的人與泰北做交易已經很久了,我所在部落較為靠近海岸,也時常接觸到這些商人,所以對大陸較為了解,同時也知道神罰之地的情況,原來是這麼地不堪。」
「我在部落天資較高,曾進入過泰北神殿內修行,卻無意間發現了先祖們留下的神識印記,寥寥探知神罰之地的秘密。」
「什麼秘密?」方萬里水驍風兩人面色微變,不約而同問道。
「印記上並沒有講得很清楚,似乎這秘密並不能以書面形式存在,但是我也隱隱猜出個大概。」顧飛神情似在回望過去,緩聲繼續說道︰「神罰之地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經存在,很久以前那里人煙罕見,千年之前,那位最後的遮天境強者,將大陸上最有希望修煉到遮天境之人盡數殺死,其所在家族則全部被鎮壓在了神罰之地。所謂的方家,所謂的余敵水家,所謂的宿敵泰北人,都是一個謊言,是一個陰謀。」
「一派胡言!」方萬里心頭驚懼于顧飛所說之話,冷冷看著他道,水驍風也是臉色震驚,不可置信看著顧飛。
「呵呵,你們沒有親身經歷,自然不會相信。」顧飛微微一笑,看著方萬里道︰「神罰之地很久以前就存在了,所謂的爆體而亡,是那一位遮天境強者所下的詛咒而已,你自己可以想想,是什麼力量會讓神罰之地之人莫名其妙爆體而亡,但是為何離開帝都一千六百里範圍,便不會出現異動,而這個距離,恰好就是帝都到神罰之地最南端的距離。」
「這並不足以說明什麼吧?」方萬里冷冷說道。
「你曾見過皇室古家之人,應該更清楚才對吧。」顧飛望向方萬里說道。
方萬里臉色微變,心頭劇烈跳動,他回想起古家那位魂師檢查自己身體之時,體內力量極力排斥著他的力量,而後古清兩次出手幫自己平復力量,也是如此,而且是直接引動了天象,使得天雷降下,自己若要爆體而亡。
那位遮天境強者實力強大,他出自古家,野心龐大,妄圖古家永遠稱霸在這片大陸,當時大陸似有異動,出現了不少逆天的功法,可以修煉到遮天境,方家水家等七八個家族中便各自有一本,那人將修煉了這功法的人盡數殺絕,期間有強者聯合在一起,以生命為代價,保全了所有家族,使得那人無法殺滅所有人。
但是事情並未結束,他將這些家族之人全部打入了神罰之地,他不但是一位逆天的武者,還是一位強大的魂師,以魂師之力,對所有人下了詛咒,若是接近帝都一千六百里,在十天之內必定爆體而亡。
他還不放心,再以強大神識逆天改變所有人思想與身份,于是,方家先祖成為了大功臣,封地巴山,水家是軍隊的叛變,顧家和其他家族成了封地內的余孽,世代廝殺下來,衍生成了如今的局面。
這段歷史,所有人都不知道,即便是古家之內,恐怕也被塵封著。
顧飛說完靜靜看著兩人,方萬里與水驍風兩人神情皆是駭然,死死不能相信顧飛所說之話是事實!
方萬里與水驍風皆是低頭,腦海之中消化著顧飛所說話語,久久沒有說話,小房子內一片沉寂。
許久之後,水驍風臉上陰晴不定,似乎在思索著什麼,而方萬里則緩緩抬起頭,面無表情看著顧飛,道︰「若是按你所說,神罰之地的人只要離開帝都一千六百里範圍便可免受爆體之患,為何這麼久的時間以來,沒有任何人出來呢?」
顧飛聞言一怔,苦笑看著方萬里說道︰「你要知道,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我們的先祖已經思想已經完全被改變,腦海之中一直有著‘出了巴山就死’的概念,千年來一直如此,即便有人嘗試來到了外面,他們有十天的時間,雖然足夠離開大元,但是他們心中已經有了‘死’的概念,只會留在距離帝都較近的地方,縱情逍遙,等待內勁爆體而亡那一刻。」
習慣,真的是一種可怕的存在。方萬里也深知這一點,但還是有些不信,顧飛所說之話真的太令人駭然了。
「那麼禁真果呢?你如何解釋?為什麼會有禁真果,為什麼會有人出來祭祖?這不是給人逃月兌的機會嗎?」方萬里看著顧飛道。
我還在泰北之時,曾有幸得到一本通史,百祖堂是七百年前建起,那時皇室已經換了幾代人,神罰之地的事情塵封已久,沒有人知曉,當時的一位皇帝萌生了建起百祖堂這個念頭。
而巴山方家在古家的記載中,已經變成了千年前的功臣,所以一並把方家等家族列入了百祖堂,所以便有了祭祖一事。而禁真果,所謂天機莫測,這物競天擇的世界,神罰之地被那人改變了太多,出現禁真果這樣的東西並不奇怪,三個月的時間是足夠讓人游歷整個大元一圈。
但外界凶險,能夠服用他的人應該都是你們家族中的俊杰翹楚,這種人不會到處游蕩,他們只會在祭祖之後馬上趕回巴山。這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鐵鏈一般,永遠束縛著神罰之地中人的行動,他們只會永遠困在那里!
方萬里臉色依舊駭然,這一切的解釋從顧飛嘴里說出,是那麼真實,那麼令人心驚!他心中的認知,都被完全顛覆!
方萬里拳頭握得發白,低頭苦思著顧飛所說之話,竟找不到一點反駁的理由,雖然他心中是一直保持著淡淡的懷疑,但是顧飛之話,他也無法確信這一切是否真的!
這時水驍風抬起頭,看著顧飛,深深吸了口氣,方萬里不由詫異看著他,水驍風緩聲說道︰「我巴山出來,心已有了死意,惶惶終日,七天後,天降暴雨,卻奇異涌入我體內,帶著無盡的水系元素,連天都要亡我,我無法反抗,只能四處奔逃,同時拼命煉化吸收,這樣的事連續了兩天,我修為已經突破到武師三階,到了第十天,卻沒有任何異象發生,我以為事情結束,欲返回巴山,但是往帝都方向而去的時候,暴雨再度襲來,比以往更加龐大,但我也沒死,借此突破到了武師六階,往南而去,天空恢復平靜,我才開始有了猜測,最終確定,只要離開帝都一千六百里,我便不會爆體而亡,一直到了今天!」
水驍風娓娓道來,顧飛凝神靜听,沒有絲毫驚奇,但方萬里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竟然真的是跟自己一樣!
「方萬里,你修為突飛猛進,也是如此吧!我前陣子已經听聞帝都天氣變化無常,天降神雷轟殺武者」水驍風又轉向顧飛,道︰「雷暴過後不久,又是冰雪漫天,一直往南而去,這應該就是你吧。」
顧飛微笑點頭,沒有絲毫驚異之感。
方萬里听聞臉色驟變,一片慘白,身子一松,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坐在凳上,盯著桌面久久不語。
三人都是神罰之地的人,出來外界都沒有死,修為都是暴漲,又在同一個地方相遇,這冥冥之中似乎有著一雙大手在催動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