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新傳 第八十八回

作者 ︰ 木隨風

白燁本欲用穿梭之法直闖江鶴樓,但卻在門口被一道無形屏障阻截。*****$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節******她仰頭以陰陽之眼辨識,這無形屏障上充滿了陰司之氣。皺一皺眉頭,白燁試探著緩步走入江鶴樓,那屏障猶如瞬間消失了一般讓白燁穿梭而過。

樓內依舊人聲鼎沸,絲毫沒有因為江虞的事情受到牽連。白燁望著大堂正中的位置,想起第一眼見到江姍她就坐在那兒托腮發呆,神情木訥。白燁不禁勾嘴一笑,望著蜿蜒往上的樓梯朝那兒走去。

江媽媽眼尖,托著肥胖的身體快步走了過來攔住白燁,上上下下打量她道,「是白姑娘吧?您來找誰?」

白燁恭敬道,「找饒姑娘

「饒姑娘可不在此處,」江媽媽的眼珠子一直在轉,「她一年來一次,可不常住在這里

白燁見她眼角余光一直睨著二樓角落一間隔間,于是微笑道,「那我要一間隔間吃茶等人說著就要繞過江媽媽上樓,哪知江媽媽身子臃腫但動作矯捷,一下子就晃到了白燁的面前依舊阻攔道,「這可不行,二樓的隔間都已經被人訂了,您不能上去

白燁陰陽眼一掃,前面幾間隔間都空無一人,唯有最後一間有一個影子,那影子的姿態、高度、打扮都與江虞隱隱幾分相似。白燁心跳驟快,撥開江媽媽不管不顧地跑上去,穿過走廊,站在門前抬手欲叩門,但手遲遲不落。

江媽媽撩著裙角氣喘吁吁追了上來,見到白燁像是根木頭似地杵在門口,暗道這姑娘眉清目秀的,難道竟是個傻子?傳聞中大小姐與她交情匪淺,甚至有人傳說她們有磨鏡之好,大小姐何等高貴,這白姑娘卻隱約有些痴傻,這兩個人怎麼看怎麼都不般配。

江媽媽抹掉額頭汗珠,平息語調道,「這里面有尊貴的客人,您真的不能進去

白燁扭頭看著江媽媽,「你不是說廂房都已被人訂了嗎,為何前幾間都是空的?你騙了我一次,我就不會相信你第二次了。這里面的人我非見不可,你攔我不住

江媽媽用身體連忙擋住了門,賠笑道,「我是說都被訂了,但只是訂約並沒有說客人一定就已經到了呀。白姑娘,我是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才對你步步忍讓,你若是再糾纏不清我就不客氣了她的目光越過白燁,望向底下幾個大漢,那些大漢穿著黑衣,濃眉國字臉,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

白燁微笑,緩緩抬起手,江媽媽的眼珠子盯著白燁的手指一動不動,忽然間眼前一黑,江媽媽無意識地軟倒在地。原來白燁手中捏了一把迷香粉末,不知不覺間迷倒了江媽。

她推開了門,心突突直跳。屋中人原本背對著白燁,听見響動後朦朧面紗下那美麗的容顏如蓮花般綻放,徐徐回首,白燁停駐在那兒,覺得時間仿佛在被無限期放緩,對面的人兒的眼楮像是漆黑的晝夜,無盡繁華,閃動的眸光似星光點點,惑亂眾生。

白燁呆了一呆,一瞬間的欣喜化作了灰燼,她苦澀地牽動嘴角,苦澀地道,「饒音絕,沒想到真的是你而不是江虞。

饒音絕無所謂地聳肩,「你不是來見我的嗎,如今見到了怎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她說得輕松隨意,全然不顧白燁的低沉萎靡。牆邊豎著一架古琴,饒音絕用上好的絲綢蒙著,她好像正在品茗,桌幾上的茶水還冒著淡煙。「人既來了便不要沮喪著,來品一品我泡的茶如何?」她朱唇一張一合,分外妖嬈。

但白燁沒有一點心思,「你有沒有見過虞兒?」

「虞兒?」饒音絕手上一頓,眉頭一挑,饒有興致地拖著腮幫,細如青蔥的指尖點著自己的下顎,「什麼時候你們變得如此親密,莫非外界的傳聞都是真的?」她目光中充滿了好奇,一瞬不瞬地盯著白燁,「你們真的是相互愛慕?」

白燁直視她的眼楮,跪坐在錦團之上與饒音絕面對著面,「饒姑娘,你想說什麼?」

饒音絕慢悠悠地收起則,蓋好蓋子,「據江大小姐說你是陰司無常,我問你,你能常留在人間嗎?」

白燁手捏緊,「不能

「既然如此,你何故牽累別人來掛念你?」饒音絕頓了一頓道,「江虞原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自從遇見你之後便災禍連連。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這一切都是上天的旨意,暗示你們不能結合

白燁垂眸盯著桌幾光滑的邊緣,目光沉了沉,「依你所見,吾當如何?」

饒音絕笑了笑,撩起衣袖將桌幾上的兩盞茶杯用手隔開,神情中蘊含一種深意,「若是不見便不相戀,若不相戀,厄運可斷

輕飄飄的話語並不沉重,饒音絕那獨有的慵懶而又犀利的嗓音似銀針般穿過了白燁的耳膜,白燁骨節咯咯作響,沉默安靜少頃,一雙能辨識陰陽的眼楮緊緊盯著饒音絕。饒音絕本以為白燁會充滿不甘心,甚至有可能暴怒氣走,但白燁出乎意料地平靜。她端起一盞茶抿了一口,略顯蒼白的皮膚上多了點血色,她放下杯盞後清嗓道,「饒姑娘,你憑何斷言我與虞兒緣分淺薄?」

饒音絕一愣,道,「有一人告知與我

白燁又問,「何人?」

饒音絕噤聲,面色不善。

白燁看在眼里,緩緩道,「依你所言,不,是依那人所言陰司之人是否不該留在陽間?」

「是饒音絕眼神忽變,精光一閃而過。

「那麼您也不該留在陽間,」白燁深吸了口氣,終究還是將她的身份拆穿,「閻君

饒音絕嘴角抽動,尷尬笑道,「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閻君不閻君的,你以為我是陰司的十殿閻王?真是笑話!江虞告訴我你是白無常的時候我已經覺得她瘋了,你現在又跑來與我說什麼我是閻君?我看你們全都已經瘋了。白燁,請回吧,我饒音絕不想和瘋子為伍,免得別人也認我作瘋子

白燁起身對著她行禮,「若有誤會,請饒姑娘原諒白燁

饒音絕哼聲不理人。

「既然虞兒不在此處,白燁告辭了

饒音絕再沒有搭理白燁,任由她去了,等白燁離開一陣後饒音絕大袖一拂,那古琴上的綢緞滑落,露出兩個人的身影,一個是瞪著眼楮的阿棄,另外一個就是輕紗蒙面的江虞。原來立在牆邊的不是古琴,而是兩個人,饒音絕使了障眼法將二人蒙在絲綢之後,連白燁也不曾發覺。

江虞和阿棄發現自己能夠再動彈,阿棄一馬當前就要撲上去攻擊饒音絕,她心想這個壞女人一進來就弄得自己渾身麻麻地動不了,還惹江玉生氣,自己一定要替江玉出這口惡氣。

但阿棄沒有走幾步便僵在了原地,她的腳好像變成了石頭一樣沉甸甸地,她再也無法走動。大眼楮骨碌碌地轉著,眼淚啪嗒啪嗒下來了,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哽塞道,「壞女人,你不能欺負江玉,你不能欺負阿棄

饒音絕挑眉詫異,「這丫頭平時說話不利索,罵人怎麼如此利索?」

江虞道,「饒音絕,你真的是十殿閻王?」

饒音絕回首望她,若無其事道,「連你也懷疑我?」

「我不得不懷疑

「說說看,你如何懷疑?」

「其一,你贈我《千金鬼方》,那里面的記載詳細,非陰司之人不會知曉,我也是憑此才知道許多關于陰司的事情。其二,白燁失去法力流落人間的事情似與你有關,所謂的街上的黑衣女子,恐怕全都是杜撰,你之所以敢向我提出條件要我為你為婢一年,憑的就是你的閻君身份。其三,我從白燁口中得知無量陰司的閻君遲遲不露面,閻君消失的時間剛好與你露面的時間相合,你是閻君的幾率也增加不少

饒音絕听罷,撫掌輕笑道,「妙極!妙極!江大小姐的想法真是新奇有趣,叫饒音絕不得不嘆服。若我真的是閻君,便要下定決心收你為我所用,得英才而教之,實乃人生一大快事!」她端起一盞茶,笑盈盈地遞給江虞道,「來,說那麼多渴了吧,喝口茶

江虞語塞,饒音絕如此平靜實在有違常理,但江虞還是接過那盞茶湊在鼻間嗅了嗅,果然清新淡雅,她抿了一口,又覺喉間舒爽無比。

饒音絕支頷望她道,「如今你被江東視為叛徒,被江家驅逐斷絕關系,被甄兒毀去容貌,權勢、財富、容貌……似乎一夜之間全部都失去了,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

江虞抬眼淡淡道,「縱情山水,歸隱田園

「噗嗤,」饒音絕掩嘴失笑,「我所認識的江虞絕對不會甘于寂寞

「我不寂寞,我有她江虞提到白燁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絲從容的喜悅。

饒音絕怔然,沉吟道,「我要與你打一個賭,賭白燁會不會一直留在你的身邊,若你們能默契地生活在一起,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情;若你們不能,你就要陪我一年,依舊為奴為婢,怎麼樣?」

「我為何要答應你打賭?」

「你不敢?」

江虞搖頭道,「不是不敢,而是沒有必要

「你既揣測吾乃十殿閻王,若我真的是,你拒絕我會有何下場?」

「是與不是,先要你承認江虞才可作下一步打算

「你!」就算是饒音絕此刻也覺得慍怒,她兩頰生紅,身子略往前傾。但江虞依舊一派雲淡風輕的樣子,饒音絕就這樣凝注了她許久,忽而笑靨如花,「你一日在江鶴樓,就一日見不到白燁。方才匆匆一瞥,意猶未盡吧?」

江虞注視她,默然不答。

饒音絕睨了一眼阿棄,皺皺眉頭道,「這丑丫頭你從何處招來的,她一直這樣盯著我好生不自在

「她有名字,叫阿棄

「阿棄?」饒音絕默念一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江虞,若要出去見你的白燁也可以。「

江虞眼梢一抬,嘴中替饒音絕說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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