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新傳 第九十回

作者 ︰ 木隨風

白燁見江鶴樓前貼了告示,告示前人頭密密麻麻,指指點點。**********請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節******白燁與江姍站在最外圍,江姍踮著腳伸長脖子去看,卻什麼也看不見。白燁用了陰陽之眼,瞧清楚了上面的內容。江姍見她眉頭深鎖,扯了扯她的衣袖問道,「白燁,上面寫了什麼?」

白燁道,「上面寫著樓內有兩大弄琴高手要對決,評判就是所有可以听見琴聲之人她說罷望著來來往往的百姓,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這里,一時間將街道圍得水泄不通。有幾個巡邏的官兵路過,見到此處擁擠,便用刀劍開道擠到前頭來,本欲呵斥將那布告撕下來再治個擾亂治安之罪,但一瞧上面的印章乃是江鶴樓,便悻悻縮回了手,不但不敢撕去那布告,反而命人看護。

江家雖出了一個江虞這樣的叛徒,但孫權與江姍的交情還在,若惹惱了江二小姐便等于惹怒孫權,目前江東還沒有人有如此膽色。

江姍抱手模著下巴道,「江東的兩大弄琴高手,其中一個必然是饒音絕,能與饒音絕匹敵的應該就是姐姐她眼楮忽然變得閃亮閃亮,高興地跳著道,「果然姐姐就在樓中,白燁,我們終于找到姐姐了!」

白燁頷首微笑,「嗯,她就在這里可是如何能繞過饒音絕救出江虞,江虞為何要與饒音絕斗琴呢?贏了如何,輸了又要如何,賭注是什麼?這一個個問題猶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讓白燁頓時頭大如斗。「無論如何,江虞要和饒音絕斗琴我們就必須要想辦法幫她贏

江姍望著江鶴樓門口的兩個木箱子,笑靨如花,「既然是以票數多少定輸贏,這好辦極了

「好辦?」白燁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該不會……」

江姍眼楮和嘴巴全都彎彎地,像是天上的月牙兒,「何人給姐姐一票我就給他錢,再不行的話就叫江府中人、孫府眾人統統來湊人數,我就不信憑我江二小姐的號召力還不能贏下這場賭局

白燁苦笑道,「這主意好是好,但是……」

「但是什麼?」

白燁指了指兩個木箱子道,「你知道哪個是屬于江虞,哪個是屬于饒音絕的嗎?」

江姍臉色頓時一黯。

白燁又道,「江虞現在已經成為叛徒,斷然是不會將名字掛出去的,她們采用了隱名的方法,只以方位為號,我們不知道‘東’、‘西’二者中何人才是江虞,你若投錯了票,豈不是讓江虞一敗涂地?」

江姍懊惱道,「對啊,我要是投錯了票姐姐豈不更加麻煩了她略一頓期待地問,「白燁,那你有什麼辦法?」

白燁仰望二樓,沉吟道,「我也沒有其他辦法,為今之計只能等江虞她發出信號,好讓我們幫助她賭贏這一局了

江姍抿住嘴唇,亦仰起頭深深望著二樓。「白燁,我現在好後悔,以前姐姐撫琴的時候我沒有好好听她的樂曲,也辨識不出她的音色。姐姐的琴藝本來江東無敵手,但自從饒音絕來了之後,她便不太在外人面前撫琴了,她向饒音絕學琴,音色和技藝也應該和饒音絕相近,所以要從她們的音色琴藝比對,我們可能無從下手

白燁秀眉一擰道,「你覺得江虞琴藝相比饒音絕如何?」

「可能還是略遜一籌

白燁追問,「你敢肯定?」

「基本肯定,否則姐姐也不會繼續向饒音絕學琴了江姍道。

白燁展顏道,「我好像明白了江虞的意思,江虞不必在琴藝上贏過饒音絕,而是與此相反要裝作笨拙出瑕疵,這樣才能最終在票數上贏過她。這場比試的勝負不在于琴藝高下,而在與江虞與你我的默契,還有她將如何運用琴藝落差來證明她的身份

江姍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說,我們只要听出哪方琴藝略遜便知道哪方是姐姐,從而為姐姐湊夠票數贏了饒音絕?」

白燁點頭。

江姍雀躍道,「姐姐真是神機妙算!」

白燁若有所思道,「嗯,但願我想的是對的江虞,無論如何我都要親眼見到你,再也不想失去你。

饒音絕目光變了變,深深凝望著江虞,一雙暗色的眼楮浮沉不定,交錯著壓抑復雜的情緒。

江虞啟口道,「你先還是我先

饒音絕吟笑道,「我差點被你欺騙了,江虞,你真是讓我一刻都不得松懈。不過得對手如你,我真是欣喜萬分。若你是個草包任人擺布,我反倒沒有什麼樂趣了

江虞一抬眼,眸中銳光十足,「你先,還是我先

饒音絕沉默片刻,她偷听到了白燁和江姍的對話,心中不禁一凜,暗忖自己真是愚蠢透頂,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為自己設下一個必輸無疑的賭局。但也在暗暗高興著,江虞如此表現真讓她大感暢快,若不是還在賭局,她真的要起身為江虞鼓掌相慶。

但饒音絕也不是省油的燈,目光再變,心中應對之策已定。「你先。「她倒要看看江虞的琴藝能拙劣到什麼地步,也要看看她的演技能夠高超到什麼地步。她只要在江虞的琴藝上再遜色一點,便能夠四兩撥千斤置之死地而後生。

如此這場比斗再也不是比誰的技藝高超,而是比誰更加拙劣了。

江虞閉目冥想一會兒,摒除雜念,抬手,開始輕撫長琴。

因窗門大開,屋內又布了輕紗,故而輕紗隨風曼舞,飄渺似仙境。江虞與饒音絕隔琴而坐,面對著面,饒音絕時時盯著江虞臉上表情,而江虞則擺出一副全然不將饒音絕放在眼里的輕慢姿態。

琴音徐起,饒音絕眉心一皺,嘴角冷笑。原來江虞所奏乃是白燁初來時候她在江鶴樓中所彈的那一曲無名之音。她這一曲顯然是聯系白燁等人所彈。江虞將饒音絕的曲意作了改動,將遺女怨變成了女子長恨,驟抬急送間將人帶入一種憤懣的情緒之中。叫人生出一種激昂熱血,恨不得拿起手邊武器,親自上戰場血刃仇人。

在江鶴樓外听曲之人無不驚愕木訥,自從孫策故去,江東之人早慣于安逸,誰人還能記起當初孫氏一門縱橫江東的雄霸氣勢?如今個個安于現狀,怯于進取,得了江虞一曲,眾男子熱血上涌,眾女子熱淚盈眶。

白燁和江姍面面相覷,各自心想這撫琴之人便該是江虞了,除了她誰還有這般氣魄?

停頓片刻,琴音又緩緩傳來。

眾人听了一會兒怔忡半晌,原來這曲子與方才的是一模一樣,絲毫不差。起落陡轉之間一氣呵成,分毫未偏。

有人開始奇怪了,「為何這兩首曲子一模一樣,這樣還怎麼評斷?」

身邊的人道,「既然一樣,便該不分高下

又有人忍不住道,「但後者是學習前者的,我以為前者更勝一籌

「不然,此曲若是前者所創,後者只听一遍便可一音不偏地彈奏出來,可見琴藝和悟性都更妙一些

「……」

江姍听見了這些評斷,覺得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時間也沒了主意。遂又扯白燁袖子問,「她們倆彈一樣的曲子,究竟哪個是姐姐?」

白燁無奈嘆息,「我也不知道

說話間,琴聲已落。

饒音絕噙著笑意望著江虞,「怎樣,下一曲要彈奏什麼?」

江虞冷冷道,「悉听尊便

「我先來?」饒音絕揚眉,想了想道,「那你可要听好了她手起手落,彈奏的竟是那曲《高山流水》,不再作拆分,听著樂聲,眼前忽而可見巍峨高山,層巒疊嶂,氣勢恢宏。又復見流水潺潺,靜謐淌過,美不勝收。

江虞抬目看著饒音絕,本來琴者競技最怕分神,江虞不該開口,但她卻有違常理啟口問,「我被甄兒帶走之後,江東諸人的九轉丸之毒是否是你解的?」她離開江東幾日,復又回來並不見江東有何人發作毒癮,思來想去,也只有饒音絕有這個本事。

饒音絕笑笑道,「並非是我,而是周公瑾。他請來名醫能手暫時壓制毒性,但未能完全解毒說到這里,饒音絕盯著江虞上下打量道,「你身上也有九轉丸之毒,沒有他們的幫助你是如何熬過來的?」

「我自有辦法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將之前所受的痛苦遮蓋過去,江虞的神情不動,听起來就像是吃飯一樣簡單。

饒音絕其實已知道七八分,暗中感慨江虞如此之堅強的個性,若要使她真心拜服,怕是要費不少力氣,但只要最後能夠得到她歸順,花再多的時間再多的精力都不算浪費。而今阻撓江虞跟自己走的原因之一,是白燁;原因之二就是她放不下的江家。江虞是個知恩圖報之人,她感激江家養育之恩,故而事事盡心,面對江老的為難她從沒想過要報復。對江姍也是盡了作為長姐的本分,處處照拂,還在年少時替江姍擋去冥婚,故而得罪了甄兒。

「請——」饒音絕一曲既罷,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邀請江虞接招。

江虞從容應對,當樂聲娓娓而來的時候,饒音絕勾嘴一笑。原來江虞所撫之曲也是《高山流水》。

「我原以為你要故意裝作笨拙,讓白燁和江姍為你湊足票數饒音絕托腮欣賞道。

紗幔拂動,偶爾從琴弦間飄過。

江虞輕輕搖頭,身子前傾下壓,似乎將所有的力氣都集中在了琴弦之上。指端撥弦更快,一曲高山較饒音絕的更加高亢,更加激烈。饒音絕臉色猛然一變,急促道,「你是故意讓我顯拙,自己卻盡了全力?!」

江虞邪魅一笑,周圍輕紗曼舞,如飄渺仙境。,,」嚕一一」一聲落,那不經意拂到琴弦上的輕紗竟然」騰」地一聲著了火。饒音絕目瞪口呆,足足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撫掌長笑道,,’妙極!江虞,你究竟能創造多少奇跡,真叫人嘆為觀止!"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周末愉快∼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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