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可以幫她們一把的關系,所以只能靠自己。一向都是精致打扮的母親開始像大媽一樣靠鋪地邊攤維持生活,那里沒有城管,大家都和和氣氣的,路邊偶爾鋪攤也很正常。母親賣的都是一些廉價的內衣內褲,襪子絲襪什麼的,只因為這些比較好賺錢。每次初末回家的時候看見客人跟母親討價還價,母親臉上諂媚的微笑都是那麼的刺眼。那時候她年齡小,不懂事,覺得母親這樣很丟人,更甚至從來不幫母親看貨。
可是有一次,當她因為同班同學的取笑而跟同學打架,甚至抓傷對方的時候,還在鋪攤的母親匆匆地跑來,拿出包里所有的錢出來賠償的時候,初末看見她額頭晶瑩的汗珠和一雙滿滿是繭的手,才發現這些年最可憐的不是她楊初末,而是她眼前的女人。
那時候她才肯認清事實,她早就不是當年的楊初末了,所以沒有資格驕傲。
一直到現在她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有現在都是靠母親的血汗換回來的,她從來不高調的做什麼,清楚知道自己的定位,為什麼那些人還不放過她?要將她的悲慘昭告天下?
初末揉揉眼楮,把臉上的淚擦干,是剩下一雙紅得厲害的眼眶,被陽光刺得發痛。
耳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初末以為有人路過這里,迅速地起身準備離開。長大後的她有些許的自閉,不想要讓任何人看見自己的情緒波動,就算受傷了,她獨自舌忝舌忝就好。
就在她低著頭與那個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一只修長的手握住了她的左臂。那突如其來的力量讓初末心驚,她低頭看向那雙略顯蒼白的修長手掌,那麼漂亮的手怎麼會抓住她?那是她夢里才會出現的場景才對啊……
抬起頭,初末看著慕流年的側臉。一瞬間腦袋里什麼都沒有,只想要抱抱他……
而她的行動顯然要比她的腦袋更為誠實,當初末鼻息間都是熟悉的檸檬味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居然真的緊緊地抱住了慕流年。
是緊張,還是尷尬?抑或是有其他的心情?她也不知道,只覺得自己心跳的飛快,腦袋一片空白,怔怔地松開了手,不敢看他,低頭像個抱錯了人的小孩。
慕流年若有所思的眼眸靜靜地望著她,半晌才道︰「跟我走。」
說完舉步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初末神思還在剛才「擁抱」的震撼中緩解不過來,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沒听清他說什麼。
流年走了幾步發現她沒跟上,看去時,就見她站在原地發呆。
蹙眉,他走上前,不由分說地拉起初末往回走。
于是那個上午,初末就這樣頂著路人紛紛投過來羨慕嫉妒恨的眼神里,低著頭、紅著臉被慕流年拉著走。
那麼多人的目光里,她的表情都不知道該怎麼擺,可當她抬起頭看見那修長挺拔的背影時,就像看見了最真誠的希望。
在她最蒼白的年華里,遇見了最美好的慕流年,那彼此交纏的手心定格住了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