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他知道她只是他一個人的,那不是專有權的佔有,那是由心而發出的高興。
原來,她一直沒有走遠。
姜長清,這一次,換你站在原地,我來奔向你。
等到姜長清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和諧的一幕,她手拿著塑料袋有些抖動,目光掃過顧盛霆和軒軒。
「軒軒,過來吃飯了。」
姜長清將打包回來的放在桌子上,一盒一盒的打開,然後弄好。
軒軒不能吃辣,加上他發高燒,所以她買的都是清淡的。
給軒軒弄好之後,她又拿起了另外的碗,弄點飯菜在里面。
顧盛霆在她的身後,目光一直追隨著她。
看著她精心的為自己搭配營養,看著她像個妻子般的照顧他。
他的眼眶又開始發紅,從未體會過親情的溫暖。
坐在床邊,側著身。
端著飯菜,正滿臉糾結。
是喂他,還是讓他自己吃。
他看出了她的焦慮,伸出手來。
但是卻沒有去拿她手里的碗,卻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
「我該說多少句的對不起?」
他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眼神里寫滿愛意。
姜長清聞言,也是錯愣了下。
她真的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樣的時候,這樣的地點,說著這樣的話。
她的眼眶也跟著發澀起來,拿著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些年的過往,死命的糾纏。
眼淚順著臉頰滑下來,當那抹冰涼滴在唇間。
她尷尬的別開了視線,抓住他的手,近乎粗魯的將手里的碗遞了過去。
身子緊跟著站了起來,腳步略帶凌亂。
顧盛霆卻是將碗放在了桌子上,一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對不起。」
他低啞暗沉的聲音,飽含著一世的滄桑。
她的眼淚流的更凶,渾身都開始不舒服起來。
她曾經想過如果顧盛霆知道當年的事情與她無關會是怎麼樣的。
可是,從來沒有一次想到是這樣的情況。
她的手用力的從他的手中抽出,兩手胡亂的將臉上的淚痕擦掉。
「踫」的一聲——
被關上的浴室門里,姜長清縴細的身子背對著站在那里。
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媽咪,怎麼了?」
正在吃飯的軒軒听到了聲響,走到他的身邊。
「哦,是叔叔不好,叔叔不小心弄到媽咪的衣服上,她卻清洗下。」
他清了下嗓子,低下頭來,盡量不讓軒軒看到他眼中的紅暈。
「你是大人啊。」
軒軒皺著眉毛,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這麼大的人怎麼會犯這種錯誤呢,媽咪上班本來就已經很辛苦了。
身體的虛弱早已比不上她的重要性,顧盛霆毫不猶豫的從床上站起身來,朝著浴室走去。
「軒軒,乖,听媽咪的話,將飯吃完,我去看看媽咪好了沒有。」
他寵愛的看著軒軒,心里掛牽著浴室里的女人。
「不許再惹媽咪生氣!」
軒軒看著他,小臉皺著,叮囑道。
「放心!」
顧盛霆低頭看了他一眼,眼里寫滿著愧疚。
她把孩子教的那麼好。
「長清——」
站在洗手間外,他不敢猛然的進去,只能先敲門。
沒有聲音,但是他卻看得見她在哭。
卻是無聲的,因為軒軒在,她不會哭出聲音來。
「長清,你還好嗎?」
顧盛霆又一次敲了敲門,這個時候,他只想將她狠狠的摟在懷里。
「我馬上就好!」
姜長清听見了敲門聲,知道自己再不出聲的話,很快兒子就會被吸引來。
他不在說話,只是站在門邊,靜靜的等待著。
等待著她收拾好情緒,等待著她重新站在自己的身邊。
快速的擰開了水龍頭,冰冷的水撲在臉上,稍微的清醒了些。
拿起毛巾擦干淨臉頰上的水,手擰開了房門。
一陣清香襲來,緊接著她就站在他的身邊來。
只一眼,他就看清楚了那雙像極了小兔子的眼楮。
手被握住,身子被提起來,門被關上,然後反鎖。
雖然他的身體還是很虛弱的,但是做著這一切卻是如雲流水。
身子被放在了洗手台上,冰冷的感覺讓姜長清睜開眼楮看著面前的男人。
「你——」
話還未說完,就被摟在了懷里。
堅實的胸膛抵著她,有那麼絲的不舒服,但是他的力道那麼大。
他的雙臂像是鐵鏈一般緊緊鎖在她的後腰上,將她緊緊的扣在了胸前。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覺,熟悉的緊窒。
胸腔里被積壓的難受,推卻的手卻是連插都插不進去。
那麼緊密的空間,根本容不下任何。
就仿佛他們之間一樣,再也容不下別人。
「放開我」
她的臉抵在他的胸膛里,憤恨的說著。
「不放,為什麼自從見面就讓我放開你,姜長清,你到底有沒有心,你感受不到嗎,我的愧疚,我的後悔,我的愛,這些你都看不見嗎,我從未對一個人這樣,你到底懂不懂。」
他的脾氣也終于在她的強烈抗議下開始迸發出來,他也不再隱忍,嘴巴貼在她的耳朵處,嘶吼著。
「混蛋」
她大罵著,他有什麼資格這樣跟她說話。
到底是憑什麼?
「是,我是混蛋,我從來沒有否認過,姜長清我只想問你,是不是在你的世界里,只能給被人一次機會,還是你只是針對我,我不能犯錯。」
他的嗓音還帶著發燒後的低啞,大吼之後更顯得殘破。
「我沒有。」
她抗拒著,本能的不想要听他的話,腦袋在他的胸膛里晃來晃去。
她沒有不允許別人犯錯,畢竟人無完人,但是她的心被他傷了。
「沒有,為什麼連對不起的機會都不給我,為什麼要將我推于千里之外,姜長清,究竟為什麼?」
听著他一聲高過一聲的指控,她忽然無法開口。
這麼多年的辛酸,她無法真正的說出來。
委屈。
干了的眼眶又開始濕潤,眼淚又一次的奪眶而出。
第一次,趴在他的胸膛里哭出來。
曾經自己渴望的溫暖,曾經自己想要抵達的地方。
「姜長清,我給你,什麼都給你,只要你說的出,我都會去做,只要你能原諒我。」
他的鐵壁鎖著她,盡管在感覺到她的眼淚,他也絲毫沒有松手。
他就是要逼她,將她內心深處真正的感情給逼出來。
他們已經錯過了太多的時間了,他害怕。
害怕時間不夠多,害怕不能夠給她幸福。
「八年了,你無意的闖入我的生活,你只看到你的改變,你有看到我的改變嗎,我早已不是那個當初的顧盛霆了,我的心里滿滿的都是你,從五年前開始,我沒有打算拋棄你,我也沒有打算不要孩子,只是一切我都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多給我點時間,我就可以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這是第一次,顧盛霆這樣的在姜長清的面前提起五年前的事情,卻是用著這樣的方式。
他的歇斯底里,他的指控,終是讓她受不住了。
她只是個女人,手無寸鐵的女人,她在那樣的情況下如何去相信他。
「顧盛霆——」
她的聲音也帶著憤怒,還有著那哭過了的哽咽。
猛地從他的懷里掙扎出來,「啪」的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側臉上。
從小到大,沒有敢打他巴掌,但是只有她可以。
還帶著高燒的臉因為巴掌更顯得紅暈,清晰的五指印。
他轉過頭來,看著她。
「愛情不是打你一巴掌在說句對不起的游戲。」
姜長清使勁的擦干了自己眼角的淚水,不允許自己在他的面前妥協。
「我知道說這些已經晚了,為什麼不能夠我一個機會,一個通往未來的機會。」
一巴掌後,他的神智開始清楚,意識也漸漸的回籠,聲音溫潤起來。
「可以嗎。即便是被判了死刑,也有申辯的權利。」
他的眼楮直直的看著她,滿是請求。
她抿緊著唇不在說話,也不在看他。
腦海里想著他的話。
一個機會。
一個通往未來的機會。
推開他,然後走了出去。
只留給他一個挺直的背影,像極了以前的姜長清。
「軒軒,我們回家。」
姜長清徑直走到了軒軒的身邊,放下他手里的碗筷。
「可是我還沒有吃完。」
軒軒指著自己碗里的米飯。
「沒關系,回家我們繼續吃,你忘記了今天還有作業的。」
姜長清的聲音在面對軒軒的時候都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軒軒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大人之間怎麼了,但是他感覺應該是不開心了。
記得他那次和同桌鬧矛盾的時候也不開心。
他惹媽咪生氣了,自己明明叮囑了好久,不能再惹媽咪生氣。
眉頭皺著,手被牽著,頭也低著,不想看他。
顧盛霆站在浴室門邊,看著他們從自己的面前走過,卻沒有上前。
或許他們都應該冷靜冷靜了。
對于未來,他堅信,只是要給她時間。
接連幾日,顧盛霆都沒有出現在姜長清的身邊。她便也樂得自在,不過有些時候走在路上,還時不時的朝身後看看有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
又過了一日,這天早上,航空公司照舊例會。
游明威坐在總經理的座椅上,正在講述著這一個星期來的所見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