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第三十五節見異思遷（7）
「呃……我們學校的歌手比賽快開始了王騰蛟吞吞吐吐地說，不大確定該不該提。
小珍照舊是慵懶窩在客廳的沙發上，腦袋靠在旁邊王騰蛟的肩胛上，吃著他為她買回來的葡萄干，「什麼？」她說，勉強把眼光從熒屏上移開一分鐘。
「我說我們的校園歌手大賽塊開始了，」王騰蛟大聲重復一遍，「我報名了，不知道能夠走多遠……」他猶豫了一下，「不知道……你會不會去給我捧場？」
「真的？」小珍一下子來了精神，「去！我當然會去！雖然你唱得比哭還難听
王騰蛟一把推開她，沮喪道︰「還沒開始比呢，你就無情打擊我，我看你還是別去了，免得到時候喝倒彩
小珍就笑，「哥你怎麼這麼經不起逗？唱得好不好，你心里沒底麼？」
「我覺得我唱得還可以在小珍面前他可不敢牛皮哄哄。
「那不就得啦，只要自我感覺良好，那就上唄
「那怎麼行？哪怕五音不全的人都認為自己唱得好，好的歌手關鍵是要別人認同才行
小珍連連點頭，「是啊，我就很認同你
「切！你哥無論唱什麼你都會認同的，那天我在衛生間突然撒不出尿來，憋得難受，就吭吭哧哧哼哼哈哈發泄了幾聲，誰知被你听見了，在外頭說這曲子蠻好听的，還問我是周杰倫的哪支歌
小珍笑岔了嘴，葡萄干撒了一地，「情人眼里出西施呀，你的優點缺點在妹妹眼里全包容成好了，只要听到你的聲音都是中國好聲音
小珍被王騰蛟開發之後，在他面前顯得越來越小女人，對他說出的話都去骨剔刺，听來都軟言綿語，深情款款。
王騰蛟心里好受用，但裝酷還是必須的，「你糗我呢，把我類比成大老娘們。西施？是稀屎吧，我就知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一坨臭狗屎
這小子生得賤，給臉不要臉，小珍本來很好的情緒被他破壞了，小性子便使了出來，「你不得了啦，你還別臭美，你連一坨屎都不如，只是一只吃屎的屎殼郎，滾開啦，你吃屎去吧
隨即，一個抱枕砸了過來，一只腳踹了過來，王騰蛟躲都躲不及，怎麼這樣啊？剛剛還甜情蜜意的，可轉瞬之間說翻臉就翻臉，夢琪也這樣子，別不是她倆是孿生姐妹吧？喜怒哀樂皆無常，忽冷忽熱真讓人受不了，一個已受夠了，還倆！老子還偏偏就喜歡這樣的，我是不是有受虐偏執癥啊？
瞧瞧，又撲上來了，還不肯罷休，手里提溜著一把掃帚呢。
情急之中王騰蛟大喝一聲︰「呔，娘子且慢，請听我獻歌一首，如若不能打動娘子芳心，娘子再責罰不遲
小珍冷笑，但站立不動了。
很美的旋律在王騰蛟口腔里宛轉著跳躍而出︰
「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唱著我們心腸的曲折我想我很快樂當有你的溫熱腳邊的空氣轉了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唱著我們心頭的白鴿我想我很適合當一個歌頌者青春在風中飄著你知道就算大雨讓這座城市顛倒我會給你懷抱受不了看見你背影來到寫下我度秒如年那愛的離騷就算這個世界被寂寞綁票我也不會奔跑熬不了最後誰也都蒼老寫下我時間和青春交錯的城堡……」
還真是，這首歌頓然使小珍起了化學變化，她被這歌聲渲染得渾身悸動，不由慢慢舉起她的眼楮望向王騰蛟。眼光觸踫之處，是對面蛟哥熾熱的的流光，誰能夠描述清晰呢？那對眼楮，它們在訴求，它們表示信用，它們又在追問，它們又表示服從……小珍不能抵抗它們的魔力，覺得有一股微火象許多燒紅的針似的跑遍她的全身。
每一個少女都有這樣被望的一天，誰踫上了，就該誰幸福地煩惱。小珍被這種連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心靈一望所籠罩，它猶如天邊之曙光，不知道是一種什麼燦爛的醒覺。這種微光，乘人不備，突然從朦朧的黑夜中顯露出來，半是現在的天真，半是未來的情愛，它那危險的魅力，絕不是言語所能表述的，那是一種在期待中偶然流露的迷離惝恍的柔情，是天真于無意中設下的一個井，勾攝了小珍的心。可能既非出于王騰蛟有意，他自己並不知道。
在這種目光瞥到的地方，很少能不惹起女孩連綿的遐思，所有純潔的感情和所有強烈欲念都集中在這一線天外飛來的操人生死的閃光里面，它的魔力能使一個人在靈魂深處突然開出一朵奇香異毒的黑花，這便是人們所說的愛。
兩人不由自主向前移動，靠近，零距離，擁抱，擁吻……
兄妹動作流暢，聲息起伏有致。
手機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都驚不醒夢中人。
當鈴聲頑強地響到十三遍的時候，王騰蛟才意猶未盡地摁下接听鍵。
電話是夢琪打來的，傳來的聲音明顯很生氣，「怎麼，躲進溫柔鄉里出不來了？玩物喪志也得有個度啊，我們不是約好了今天上午排練的嗎？怎麼現在還不到場啊？」
這陣子在學校他忙得很，每天除開上課，所有時間都在練歌，從初選復賽到決賽，至少得準備五首歌。平時趙敏教他聲樂時倒是嚴格，可到了比賽檢驗的時候她反而撒手不管了，說是騾子是馬總得拉出來遛遛，你自由發揮吧，你得了冠軍我繼續教你，得了第二名我就不教了，你自己看著辦。王騰蛟倒吸一口涼氣，陡然有了壓力。這壓力的源頭是冥冥中覺得唱歌是他人生中的一線曙光，除此，他一無是處，只余平庸。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能征服女人並不算是真正的本事，世上種馬有的是。至少，他要做到種馬中唱歌唱得最好的。他這麼想，唯有唱歌才能使他人生有所造就，他不能放棄這個夢想，那麼，他就不能放棄趙敏的提攜，趙敏不交他了，他的希望就會破滅，所以這次比賽他必須折桂，沒有退路。所以，他前所未有地認真對待這件事情，幾乎全部精力都傾注在這上面，哪怕課堂上都在琢磨歌曲的細節處理。
今天小珍打電話叫他回家一趟，他知道她想他了，他也想她，覺得不能太冷落妹妹了，就抽空溜回家，哪怕只與小珍溫存片刻，也能獲得身心的愉悅，這也是比賽的一種正能量吧。
哪知一見小珍就給黏住了，就流連忘返了，直到夢琪電話催促，才覺得大事不能耽擱，遂毅然放下兒女情長，趕回學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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