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狼煙,哀嚎遍野,這些詞現在顯的那麼蒼白無力。
納蘭司空帶來的所有人,或死或傷,無一幸免,王忠從礦山上用美元買了三箱雷管,葉立天怕這三箱雷管殺傷力不夠強,又開車去鎮上買了十個煤氣瓶。
這一聲炸響,足已讓十幾公里外的縣城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遠處的村民听到這聲巨響,都走出來看著西方,王忠家沒什麼可燒的,房子的磚瓦結構,除了幾床在爆炸就變成粉末的棉被,爆炸過後,根本就沒有什麼明火。
原本停在院子里的兩輛車,被掀飛到院子外面,奧迪車車輪朝上,車身嚴重變形,越野車側翻在一邊,早已面目全非。
遍地都是受傷的人,放眼望去,足有上百人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至于納蘭司空,他位于爆炸的正中心,雙腿被炸沒了,一只胳膊被炸飛,倒在距離院子三十多米外的地上,體內所有器官被爆炸產生強烈的氣浪震碎,已經沒了呼吸。
納蘭家的大宅中,納蘭浩瀚躺在椅子上,身邊放著壺已經涼掉的茶,納蘭浩瀚不停的站起來來回踱步,看著外面,似乎是在焦急的等待什麼。
納蘭司空已經去了一個多小時,一點消息也沒有,他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非常緊迫。
「來人納蘭浩瀚對著外面大喊道。
等了好久外面依舊沒動靜,納蘭浩瀚手中的拐杖猛的一拄地面,狠狠的道︰「人呢?都死光了嗎?」
納蘭浩瀚此時想殺人,誰要是進來,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一箭射死他。
可是,根本就沒人進來,好像這座大宅像座空宅就他一個人,安靜的有些可怕。
就在納蘭浩瀚要發狂時,外面傳來洋洋灑灑拍手的聲音。
「恐怕,這里已經沒人能听到你囂張跋扈的聲音了
說著,林禹一襲黑色長衫跨進高高的門檻,看著一頭蒼白頭發,氣的臉色漲紅的納蘭浩瀚。
一見林禹,納蘭浩瀚倒吸一口涼氣︰「你把空兒怎麼了?說,快說,你把空兒怎麼了!」
雖然納蘭浩瀚嫌棄納蘭司空不成器,可是那畢竟是他唯一的兒子,再怎麼說,納蘭浩瀚這麼拼命,不惜親手廢了自己親哥哥的雙腿,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他老了,他知道自己沒幾年好活,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納蘭司空,按照納蘭司空的習慣,納蘭浩瀚一入土,納蘭司空在這個家族,再也沒有絲毫立足之地。
林禹看著臉色漲紅的納蘭浩瀚,平靜的如一汪春水︰「自作孽,不可苟活,他的命運掌握在他自己手里,如果,他不推開那扇門,可能現在他還活著,應該在回來的路上
林禹說著語調一轉又道︰「如果,他推開那扇門,你們父子倆,馬上就能相見了
納蘭司空的性格納蘭浩瀚最熟悉不過,就是個十足的匹夫,有勇無謀之輩,一听林禹這麼說,納蘭浩瀚立即怒吼出聲︰「空兒!!!」
納蘭浩瀚歇斯底里的喊著納蘭司空的小名,脖子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凸出來,像一條條小蛇盤亙在脖子上一樣。
嘶喊過後,納蘭浩瀚突然安靜下來,拄著拐杖,突然間行動的遲暮,邁著步履蹣跚的步子轉身喃喃的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難道這就是我納蘭浩瀚的劫數嗎?」
說著納蘭浩瀚仰天大笑起來,笑的頗有英雄氣短的意思。
林禹承認,納蘭浩瀚是個梟雄,絕對的梟雄。
馬無夜草不肥,人無外財不富,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最賺錢的生意大多見不得陽光,無法擺到台面上。
納蘭浩瀚這一輩子都婬浸在那些歪門邪道中,整個國家,能找出資歷比納蘭浩瀚還老的人,恐怕很難。
「太輕敵了,容我縱橫一生,到最後卻栽在一個後生手里,哈哈哈……」納蘭浩瀚好像突然看透了一般。
這時,葉立天、關卜和王忠三人並排走進來,三人身上濺著些許鮮血。
「林少,都解決了葉立天在林禹耳邊低聲道。
此時的納蘭家大宅並沒有多少人,大部分人都被納蘭司空帶著找林禹去了,林禹四人進入納蘭家大宅,可謂是如履平地。
納蘭浩瀚看著又走進來三個人,一臉的絕望,看著林禹四人「哈哈」大笑,笑的身體一顫,單手扶住牆壁。
「林禹啊,林禹,當初算你命大,三撥人沒殺了你,不過……」
說著納蘭浩瀚眼神猛的一變,閃電一般抬起手中的拐杖朝著林禹︰「今天你必死無疑!」
誰都沒注意到,納蘭浩瀚手中的拐杖不知何時多出一個類似手槍扳機的東西,納蘭浩瀚手猛的扣動扳機,拐杖盡頭一塊黑色的東西猛的被頂了出來。
「小心!」林禹在納蘭浩瀚舉起拐杖時就迅速腳下一滑朝著旁邊移去。
「叮叮叮……」
納蘭浩瀚手中的拐杖射出無數細小的鋼針,這些鋼針稍微比縫衣針粗點,如碳一般黑。
「啊!」
關卜和王忠分別手腕和胸口被釘了幾根鋼針,林禹和葉立天飛速的躲開了。
納蘭浩瀚射出拐杖里的飛針後,雙手猛的一推後面的牆壁,那牆壁居然凹進去一塊,納蘭浩瀚身手敏捷的一側身鑽了進去。
牆壁忽然合上,林禹慢了一步,林禹再次輕視了納蘭浩瀚,納蘭浩瀚之前的垂暮都是裝出來的,剛才他推開牆壁側身鑽進去那一瞬間,即使是年輕人都不及他身手的一半。
「啊!」就在林禹使勁推牆壁上時,後面傳來關卜一聲痛呼。
林禹轉頭一看,只見關卜和王忠把身上的飛針拔下來扔到地上,這針只有小拇指長,粗細如縫衣針,射在關卜和王忠身上沒進肉里一半,關卜把針扒下來時顯的很痛苦。
一看地上的黑色的飛針,林禹臉色頓時一變︰「針上有毒
「那怎麼辦?」葉立天立即問。
「納蘭浩瀚身上肯定有解毒的東西,我去找他林禹使勁一推牆壁,紋絲不動,林禹立即想到牆壁上應該有機關之類的按鈕。
林禹雙手在牆壁上行模索了一會,果然感覺到一處凹點,林禹把手摳進去同時猛的一推牆壁,牆果然開了一條縫。
「立天,照顧好關哥和老王,我去找納蘭浩瀚說著林禹側身鑽了進去。
「林少小心點葉立天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這是個下沉式密道,應該是建在山體里,里面漆黑一片,索性林禹視力異于常人,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能模糊的看清路況。
納蘭浩瀚剛走不久,林禹快步向前追去。
剛追出去不到一百米,前面出現兩個路口,一個左一個右。
林禹眉頭一皺,納蘭浩瀚往哪邊跑了?關卜和王忠現在中了毒陣,必須要盡快追到納蘭浩瀚。
忽然,林禹眉頭都沒皺一下,沖進右邊的通道。
通道大概一米寬,兩米高,地上鋪著青石板,顯然這條密道知道的人很少,地上積了厚厚一層灰塵,剛才林禹沒注意,無意中低頭看到地上兩排腳印。
又向前追到近兩百米,林禹听到了納蘭浩瀚的腳步聲,林禹腳下發力,瞬間向前沖去。
忽然,前面的腳步聲消失了,接著林禹听到一聲熟悉的聲音︰「林小友,能給我們老哥倆點時間敘敘舊嗎?」
是納蘭石佛的聲音,他怎麼會在這里?
隨後一想也並不奇怪,這條密道肯定是納蘭家族的人修建的,做逃生之用,納蘭浩瀚知道,納蘭石佛怎麼可能不知道。
納蘭石佛這個老狐狸在地道里就表示,他知道林禹的一舉一動,而且他還知道納蘭浩瀚不會坐以待斃,肯定會走進這個密道。
這個密道一但走錯,就算是神仙也別想活著出去,另一條道上全是機關。
其實,林禹不知道,這密道遠比他想象的要復雜的多,這里面曲曲折折,最少有幾十個岔路口,如果不是納蘭浩瀚急于離開,肯定不會留下腳印。
納蘭浩瀚看著坐在輪椅上的納蘭石佛嘴角一抖,大笑著道︰「怎麼?你個廢人也想來看我笑話?」
坐在輪椅上一身暗紅色唐裝的納蘭石佛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苟,看著狼狽的納蘭浩瀚道︰「你這輩子,夠啦,是時候受手了,我向你保證,只要你放手,交出北滿世家,至于這棟宅子,你可以住在這里
「哈哈哈哈……」
「照你這麼說我要感謝你咯?滾!少在我面前假慈悲,如果當初是你勝了,你會放過我嗎?沒殺了你,是我這輩子干的最愚蠢的一件事!」納蘭浩瀚表情猙獰的吼道。
「浩瀚,都這個時候了,你以為你還能東山再起?收手吧,算哥求你了納蘭石佛雙眼含著淚花,語氣誠懇。
「二爺爺,別再打打殺殺了,好嗎?」納蘭薔薇從納蘭石佛後面出現,雙眼紅紅的看著納蘭薔薇。
納蘭薔薇忽然笑了,接著抬手抓著自己洗漱的白發慢慢蹲,使勁揪著自己的白發懊惱的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一輩子站在幕後,到老了想為空兒爭取個好點的未來,卻落的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下場,這究竟是為什麼?難道是天要亡我?」
納蘭浩瀚痛苦的蹲在地上,痛哭流涕,手狠狠的抓著洗漱的頭發,一把一把的白發被他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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