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能躊躇滿志的走向自己的辦公室,身邊簇擁著小弟,拎包的,點煙的,端茶的,還有沒事可做的,只好半彎著腰,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將最近一段時間公司發展形勢進行著匯報,更有幾個公司女職員,整個身體都恨不得貼在朱總的身上。
來到總經理辦公室前,朱武能停住了腳步,「行了你們都散了吧,我還要認真考慮一下今後公司發展大計,沒有我的吩咐不要進來!」
看了看身邊沒有人,整理了一下服裝,在推開門的剎那,臉上的傲然早已被謙卑的笑容所代替,剛才還腆出的肚子瞬間收回,半彎著腰走進辦公室。
寬大的老板桌上有一雙腳,坐在老板椅上的岳松百無聊賴的用手撥動著身邊的地球儀。
「主人我回來了!」朱武能口氣很諂媚。
「嗯!」岳松漫不經心的回了一聲,黃色地球儀慢慢轉動著,朱武能的心似乎也跟著地球一塊轉動。
「發表了施政綱領?」
「發表了,發表了!」朱武能謙恭的說道。
「效果怎麼樣?」
「很好,很好,大家听了我的發言,熱血沸騰、五內澎湃,恨不得立刻找個黑惡勢力同歸于盡!」
「听話嗎?」
「很听話!」
「那就好,東西!」地球儀停止了轉動,朱武能的心感覺有些暈車。
「主人都在這!」朱武能拿出個文件袋恭敬地放在桌子上。
岳松沒有打開只是看了一眼朱武能。別看朱武能長的肥頭大耳。可是心思靈動的很,清了清嗓子將喬敏的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嗯!」岳松的手指敲了兩下桌子,「把老千找出來!」
「主人你放心,對了,那個什麼!」朱武能的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
「說!」
「侯,侯六以前跟這一片派出所所長關系很好,我,我怕……」
「呵呵,怕什麼,用心好好做吧!」岳松站起身拍了一下朱武能的肩膀,推開門走了。
「老鬼,老鬼!」
「年輕人懂不懂尊老,大呼小叫干什麼!」浴室里傳來蒼老的聲音,一個身裹著白色毛巾的烏鴉走出來。
岳松看見不禁啞然失笑,「老鬼難道你也想整一個烏鴉出浴圖?」
「靠!」烏鴉撇了撇嘴,表現出一副懶得搭理的樣子,很熟練的用爪子摁了一下,放在梳妝台上的電吹風吹出一陣陣的熱風,沐浴在熱風下,烏鴉開始用自己的大嘴梳理著濕漉漉的羽毛。
這老而不死的,做鳥還挺會享受!岳松其實沒有想到,如果男人沒有鳥,那還享受個鳥啊!
「你這一晚上挺能折騰啊!」老鬼抖了抖身上蓬松的羽毛說道。
「你說你一鳥洗個澡放一浴缸水,也不怕淹死你,這不是浪費資源嘛!大不了看看天氣預報,等哪天下雨出去溜一圈,既綠色又環保多好!」身處洗手間的岳松看著滿滿的浴缸大發感慨。
「你說什麼呢,我老人家這幾天冒著生命危險穿梭在大于pm2.5的空氣中,說不定哪天染個粉塵肺就掛了,你不體諒這些也就算了,我特麼洗個澡你也說三道四,小子你給我記住,以後再有什麼事你自己跑去,我老頭子不伺候了!」烏鴉滿月復牢騷直接撂了挑子
听到這句話岳松打了個冷戰,然後抖了兩下,有些費力地將某個東西塞了回去,拉好褲鏈從容不迫的走出洗手間。
「午餐吃什麼好呢?」岳松思索了一下忽然露出恍然的表情,「紅酒牛排應該很不錯,精心烹制的小牛肉,加上紅酒的香氣,嘖嘖,鮮女敕多汁,咬一口濃郁的味道和豐郁的汁水,能浸透你整個味蕾,難道還需要等什麼,現在就趕快撥打訂餐熱線吧!」
「臭小子算你狠,我要兩份!」老鬼氣哼哼地說道,不住的用滿羽毛的翅膀打著自己不爭氣的嘴。
「老鬼干嘛這麼生氣,對了我忘記告訴你,咱們的錢花的差不多了!」岳松慢悠悠的說道。
「什麼!」老鬼振翅一飛來到岳松肩膀,用大嘴使勁敲著他的腦袋,「你小子是不是吃金拉煙,那麼多錢都哪里去了,說,你不是將資產轉移到美國了!」
岳松一邊護著腦袋一邊說道,「素質,老鬼同志素質!」
「素質你媽個頭,一听讓我老人家睡大街,我就小宇宙爆發,恨不得將你這個敗家玩意啄個千瘡百孔!」老鬼不依不饒還加上爪子,這樣還不帶解恨,兩個翅膀來回扇著,估計這是鳥類很獨特的扇嘴巴方式。
「老鬼,你他麼的好歹也是修過真的,注意素質,我特麼話還沒有說完,老鬼你特麼的輕一點!」岳松兩只手來回胡亂揮舞著。
「定!」隨著一聲喊,剛才還在岳松肩頭混亂折騰的老鬼,帶著重力加速度以流星趕月的架勢重重跌到了地上。
岳松松了口氣,將老鬼放到沙發上,「老鬼你打架咋跟老娘們似的還帶撓人呢!」揉了揉脖子上的血痕,不過這血痕很快結痂,慢慢消失不見。
「錢這玩意真的不經花,前兩天給希望工程捐了五百萬,另外給溫川獻愛心送了五百萬,還有那個薩達姆逝世五周年隨了五千,結果拉登同志又去了,我又隨了兩萬,本來以為能安靜一會兒,結果金思密達又沒了,又隨了五萬,這雜七雜八的人情費你不用掏啊,感情你是不管賬本只管胡吃海塞,就這個房間住一天都要一萬八千八百八十八,你能快活到現在已經就不錯了……」
岳松滔滔不絕的說著,老鬼用充滿斗氣的眼神看著那廝腕間勞力士,敗家玩意,光表你就買了十幾塊,我看你不是「表哥」,也不是「表叔」,而是「表爺」。
岳松停下嘴,看了看老鬼,發現對方眼楮里燃燒著無窮的斗氣,立刻打消了解咒的念頭,拿起杯水一飲而盡,接著牽扯出更深層次的內容。
「你說現在我們的錢為什麼不經花,主要是因為物價上漲實在太快,除了公交車票不漲,其余的物品就像吃了激素,嗖嗖往上竄,昨天一塊的東西今天就敢賣一百,我擦,幸虧最近我一直闢谷,要不是咱們早就睡大街了說到這里,岳松抽了一下鼻子,做出一副為民請命,結果民眾還不理解的委屈樣子,那動情愁苦的面容還真有幾分聞影帝的範兒。
「小子我認慫,快點給我解咒,大不了你想怎樣就怎樣!」房間里在滔滔不竭的自辯聲中多出一個蒼老的聲音,老鬼能說話了。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愁,老鬼你終于理解我了!」岳松一臉的驚喜。
「理解你個女乃女乃腿,快點解咒,我老人家骨頭都麻了!」
老鬼使勁扭著身體各個部件,咽下最後一塊紅酒牛排,將大嘴伸進酒杯里,使勁吸了一口,大半杯xo只剩下杯底,舒服的嘆口氣,看著面前的岳松沒好氣的說道,「虎落平陽被犬欺,龍游淺水遭蝦戲,說吧這一次你又想讓我干什麼?」
岳松笑了笑,「老鬼你這樣說就沒勁了!」
「管你媽有勁沒勁,不說拉倒!」老鬼使勁一甩腦袋,嘴里發出一聲怪叫,原來烏鴉也會脖子抽筋。
「呵呵,別激動!」岳松的手伸過去,調動靈力幫助老鬼調理身體內部脈絡。
「行了你說吧,只要你記得當初答應我的事情,我會幫你的!」老鬼感到全身似乎泡在熱水中,四肢百骸有說不出的舒服,他知道岳松在用靈力調理自己的身體。當初奪舍失敗,拼勁殘余力量委身到這只烏鴉身上,可烏鴉再怎麼黑也是烏鴉,也不可能飛上枝頭變成鳳凰,要不是岳松時常運用體內里的靈力調養這幅身軀,估計連骨頭渣都沒了。
「放心吧,以你的智商我能哄得了你嗎?」岳松笑著問道。
「嗯,說的也是,到底什麼事情?」老鬼追問了一句。
「呵呵,一點小事情!」岳松壓低了聲音在老鬼的耳邊說了幾句,老鬼很擬人化的點點頭。
老鬼飛走了,岳松拿著酒杯坐在藤椅上,打開文件袋,一邊品著酒一邊翻看著里面的內容,「傻波一」,撇了撇嘴,將文件袋扔到茶幾上,一張紙掉出來,手輕輕一招落到手里。
這是一張欠條,只不過字據寫在背面,正面卻是自己當初寫給喬敏的情書。青澀的話語里充滿著真摯的情感,描繪了一幅又一幅美麗的幸福,可現實卻將這一切狠狠撕碎。傳說丘比特是個瞎子,因為沒有人能把握愛情的方向,也許那個年紀自己真的不懂愛情。
慢慢閉上眼楮,岳松臉上的表情時而快樂,時而痛苦,時而傷心,時而憤怒,各種表情相互交織,最後復歸于平靜!可腦海中卻定格在喬敏被押上警車的瞬間,眼楮里面充滿了彷徨、無助、恐懼以及求援,堅如鐵石的心開始變軟,憐憫油然而生。
放下酒杯輕輕的嘆口氣,手中的老情書冒出一縷火苗,很快化為灰燼!看著窗外,一群白鴿在藍色的天空上飛翔,鴿哨發出嗡嗡的鳴叫,天真的好藍,鴿子真的好白,在藍與白色彩交匯之間,岳松似乎看到了兩個字——「寬恕」!是啊也許寬恕才是最佳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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