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剎望著那裝滿莫名液體的血紅小杯,眼中,那異芒仿佛也在狂笑。臉上,那笑意似乎濃的有些猙獰。他伸手接過杯子,踏前一步,深深的注視著場上眾人,眼中,還有一絲期待。
而剛才那獻上杯子之人又轉身起來,和蚩剎一同面向眾人。手中,又生出了一小道黑氣。黑氣迅速凝結成玄黑小杯狀,紅色液體由內而生。那人嘴角微揚,大聲道︰「今日乃我教第二十三任教主蚩剎繼位之日,我等一同飲下這凝血殘漿,祝宗主神功早成,一統天下,復我魔教,重振蠻族
其下,眾人也一同齊聲喊道︰「我等祝宗主神功早成,一統天下,復我魔教,重振蠻族
眾人言罷,台上蚩剎首先將手中的凝血殘漿一飲而下。嘴角,在飲下凝血殘漿後露出猙獰的微笑,那殘留在嘴角的血水隨著微笑劃下。
其下,眾人也一起舉起手中滿載凝血殘漿的小杯,對著那腥味撲鼻,異常難聞的血水,便是一飲而盡。若是換了平常正道修真之人,恐怕也沒膽量喝下這杯血水吧。
亂魔殿前巨大的台階上,楓玄握著手中的小杯,眉頭微皺。顯然,他對這凝血殘漿絕然沒有好感。他在眾人一飲而盡的瞬間,虎嘯魔決暗自催動,一股極為霸道的剛猛之氣在五指間透出,在杯子踫上嘴唇的那刻,蒸發掉了杯中的血水。
楓玄身後,台階盡頭亂魔殿前。蚩剎眉心微微皺起,又立刻松開了。眼中,似乎多了一絲憤怒,但嘴角卻仍然揚著笑意。看來他是發現了楓玄剛才偷偷催動內勁蒸發掉血漿的一幕。不過今天乃他繼位的大日,而楓玄又存在著重大的意義,此刻還動不得他,若是換了平時別人,那定是必死無疑。
眨眼,又是過了四個月。
東海仙島,仙氣仍在流轉。
霧氣彌漫的天邊,隱約露出了一絲魚肚白。
清晨,第一絲曉光刺破了沉寂一夜的霧氣,緩緩灑落在後山的竹林里。林間,土黃的地表,慢慢的鋪上了一層金華。
茂密的竹林深處,那間木竹小屋,仍然臥在那高大的翠竹之下,接受日華的洗禮。
屋內,清爽的四壁及簡單的擺設一塵不染。小木床所靠這那面牆上,那副幽竹墨畫仍靜靜的掛在那兒。床上,靜休了一夜的楓玄緩緩睜開雙眸,淡淡的寒光,隨著入定後的再次蘇醒而照亮了整個小屋。剎那間,原本還有些昏暗的屋內立刻被淡淡的寒光籠罩,倒是明亮了不少。
楓玄深深吸了口氣,望了望四周,嘴角,微微一笑。那淡淡的笑容,在那絕美的臉上,或許連女子也要感嘆非常了。不過這個笑容,似乎也只有在這兒,一個人的時候,才會有吧!
楓玄坐在那淡白的蒲團上,舒展了下筋骨,輕輕將那鎖檀寶盒放在了膝間。眼中,帶著一絲悲意,神情的注視著寶盒上流淌的淡淡的紫氣。右手,那修長如玉的五指,輕輕的在鎖檀寶盒上劃過,吹散了盒上的紫氣,緩緩移至寶盒的正中間,那寫著古老符文的黃紙上,眼中,悲意更盛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又將那手伸了過去,快接近那符印時,又頓了頓,心中有股寒氣流竄。楓玄咬了咬牙,額間,冒出了一滴冷汗。似乎,打開這個鎖檀寶盒,比一場高手對決更艱難百倍。
「算了一絲悲涼,緩緩溢向整個竹林︰「我……始終還是駕馭不了你吧眼中,那悲意化作無奈,浮現在那微揚的嘴邊︰「也許,你根本就不屬于我
「 呲一絲碎裂的聲音,似乎是重鎖檀寶盒內傳來。一股淒涼,沖入了楓玄的心間,那是神器的悲意,好像,想訴說什麼,但最終,還是選擇安靜。接著,又是一股紫氣溢出,沒入了楓玄的體內。暖暖的,似乎想讓床上,這個美麗冰冷的少年,也能融化些許。至少,能為我融化。一絲。一絲就好。
楓玄長長出了口氣,閉上雙目,慢慢壓制那股在體內亂竄的寒氣,片刻,便恢復了過來。
起身,踏過的,是一如既往有些松散的土壤。屋外,那日華已經濃了許多。
「差不多了楓玄凝視著遠方,亂魔殿的方向。動人的眼眸中,一絲異樣,在寒光過後,融入了腳下的藍雲之中。
那淡藍色隱隱透出碧波如水般的雲朵——碧波雲瑤,托著楓玄一身潔白衣裳,化作一道藍光,慢慢升入天際,向遠處紅芒閃耀的亂魔大殿飛去。空中,無數道各色光芒也從不同方向向那紅芒聚攏。
楓玄斜背著鎖檀寶盒,靜靜站在那看似一踫就散的碧波雲瑤上,任憑疾風狂舞吹起他那淡白衣角,在空中獵獵起舞。
很快,那道泛綠的藍光與那無數的各色光芒一起落在了亂魔殿外寬闊無比的弒神台上。
弒神台上,原本只有那條金色大道和那樽巨大的古鼎,但今日,赫然出現了八座巨大的石台。石台雖不算高,但也有百米,四周玉石階梯圍上一圈,連到台上,規模卻是相當壯觀,而八座一起,更是聲勢浩大。八座石台之上,分別立著一塊丈許高的玉石碑,光滑的碑面沒有一絲瑕疵。烈陽透過薄霧照在八面玉石碑上,反射出的強光正好映在了亂魔殿那巨大的牌匾之上,把那亂魔大殿四字照得異常奪目。
楓玄看著那八座石台上的玉碑,心中一凜,暗自震驚︰「這難道就是藍田山上玉之精粹的御雷石,相傳連驚雷也無法劈動的稀世寶玉不過驚嘆歸驚嘆,區區一塊寶玉,又怎能憾住楓玄。雖然早知道參加魔測大會的資格就是要在這石台上的玉碑刻上自己的名字,只有完整的名字刻在了玉碑上才有資格參加這五年一次的魔測大會,而且刻字之時必須一氣呵成,不能間斷,每人只有一次機會,如若失敗,便沒有資格參加魔測大會的挑戰。
御雷石雖是玉之精粹,但也不是劈不碎的。修真之人,只要能修得御虛便擁有普通驚雷的力量。也就是說,能御空飛行之人,便可以擁有和驚雷一樣的破壞力,但御虛的修為是不足以劈開御雷石的,只有突破御虛進入靈澈,融天地真元入體,感悟正真的天雷的威力時,才能突破普通驚雷的破壞力,慢慢向真正天雷的破壞力看齊,但就算是達到幻天登峰之境也未必能真正擁有和天雷對等的破壞力,不過只要擁有超越普通驚雷的力量,那就足以在這玉之精粹御雷石留下痕跡了。以楓玄如今修為,別說靈澈,恐怕連斗轉都給他突破了,現在已是初窺躍玄了,雖然還不足以劈碎這御雷石,但要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名字卻是相當容易。
楓玄想罷,也不再理會什麼,從懷中取出了從蚩剎那得來的劍宗令,跟著眾人擠上了就近的石台。
魔教之內,本來個個都得身穿遮臉過膝長袍的,但由于今日特殊,所以場中所有人,包括那些玄宗幻宗級別的人都是普通穿著打扮,並沒有像平時那樣把自己包的那麼神秘,這樣的氣氛反而顯得親切的多。而那些各式各樣的聲音,似乎也只有在今日,才會顯得那麼悅耳。
擁擠的身邊,吵鬧聲伴著怒罵聲不斷響起。
「別擠,別擠。位置有的是啊
「擠什麼擠啊,你有素質的沒?先來後到懂不?」
「再擠。再擠。再擠我揍你啊
「不想死就讓開,我一拳過去你就完了,再擋著我我就不客氣了,我跟你說
男人的聲音,女人的聲音。那听似凶狠的話語,卻包含著無比的興奮和喜悅,畢竟修真多年,也只有在今日才能展現出自己的成果。
楓玄背著碩大的鎖檀寶盒,想擠進那浩蕩的人流當中,似乎是要花不少的功夫,反正此刻他心情好像不錯,也就是輕輕的搖了搖頭,無奈的在人流中隨眾人左晃右晃。其實以楓玄修為,真要擠上去,這些劍宗,鬼宗,毒宗門下的弟子,當真沒有幾個能擠得過他的,但他似乎沒有想以修為欺壓眾人,反而很享受的一步一步像艱難卻很輕松的挪向高高的石台。
在近半個時辰之後,楓玄終于擠到了台頂。只見過了最後一個台階,那群人完全變得不一樣了,誰都不敢再擠來擠去,而是很乖巧的站在自己的佔有的地方,等待著前面的人向前走去才跟著上前。楓玄雖然不明所以,但既然眾人如此,自己怎麼說也算是魔教一員,手中的劍宗令可不是假的,所以也就乖乖的站在石階邊緣等前面的人繼續前進。
就這樣,這一步一步慢慢前移,又是大半個時辰。終于,楓玄透過前面為數不多的四五人的身體的夾縫看到了那台頂中央御雷石下站著的老者。那老者胖胖的肚子頂著個同樣胖胖的腦袋,紅紅的臉頰看上去像是喝了酒,而好像正是如此,他那腰間碩大的葫蘆蓋沒蓋緊,以至那酒香溢出了少許,看來確實是喝了不少好酒。而這老頭慈眉善目的樣子下,卻透露出著極為強大的實力。這種強到連楓玄都感到些許壓迫的修為,也只有上次蚩戾身故那天在聚妖魔閣內的幻宗八人身上才擁有的。看來此人正是那幻宗八人之一了,而另外七座石台上恐怕也是由幻宗其他七個長老看守的吧。
待身前等人一一在玉石上費力一番後,終于是輪到楓玄上場了。
玉石碑下,那胖胖的老者似乎認識楓玄,一看到他立刻便認了出來,畢竟那一次,楓玄身為外人,又沒有那隱秘的打扮而在蚩戾過世那天出現在聚妖魔閣之內,所以在場的那二十多人才對他印象深刻,尤其是他那一身不凡的氣質透出的絕頂聰慧,更是令那眾多高手震驚。今日再見,當然便一眼認得︰「你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