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看著明妃教女,個個目光里盡是稱贊。安寧公主被當眾教得無話可說,更不敢反駁半句,倒是安靜了下來,不過仍噘著嘴,顯然還在生氣。
顧氏這時候打圓場道︰「好了好了,今天是長輩壽辰的日子,小輩們豈可在此斗氣?沒的叫人不歡快。若芸……」
沒有回答,她左右一看,哪里有花若芸的身影?便只好喊花碧麗和顧含煙道︰「你們幾個把她兩個帶出去玩,彈琴吟詩作畫什麼的都可以,別再置氣了,弄得眼淚吧啦的,讓人看了笑話。」
都點了名,顧含煙只好起身一手拉安寧一手拉花著雨道︰「走吧走吧,我們去園子玩套圈或者捉迷藏什麼的,都是自家人,沒必要生氣。」
一眾貴小姐又跟著她的步子一起出了花廳,眾人商議著玩什麼好,有的說吟詩,有的說撲蝶,還有的說捉迷藏,幾經商議,一些小姐們還是覺得捉迷藏活躍氣氛,于是便決定捉迷藏。
第一個蒙眼抓人的,是杜圓珍,待她把眼蒙好,一眾小姐四散跑開,花碧麗拉住花著雨邊跑邊小聲道︰「七妹,我們一起,不要被杜小姐抓住了。」
花著雨隨大流的跟著一眾小姐東躲**,那杜圓珍也是甚是厲害,左撲右撲,居然也跟著她們追了過來,而一些小姐們躲躲藏藏也就分散了。眼見周圍的小姐都跑得不見人影了,本就對這個不感興趣的花著雨就打算找個清靜的地方躲一會,才走到一座荷塘邊,就見安寧公主從後面躥了出來。
「花著雨,杜小姐就在後面,你還不快躲?」
安寧居然一副不計前嫌的樣子,拉著花著雨就要跑,花著雨左右看了看,不露聲色的一指荷塘對面的小徑,「那個地方隱蔽一些,不如去那里躲一會,杜小姐肯定找不到。」
安寧點頭,拉著她就往那邊輕步行去。
兩人上得流水小橋,下來轉彎就可以看到一方涼亭,由于樹蔭遮蔽,滿地落葉,果然是一處藏匿的好地方。
只是兩人還未轉彎,竟然看到涼亭里有一對男女抱在一起。兩人側面對著這邊,女子一身丁香色落梅素花襦裙,鼻挺下巴俏,分明是花若芸。那男子頭戴金冠,一身錦繡紫袍,極是好認的,竟然是太子楚霸。
兩人牽手臉臉相對,甚至是在深情對視,然後也不知說了什麼好笑的,花若芸笑得眉眼都彎了,隨後被楚霸一把抱在懷里……
安寧公主看得一愣,忍不住道︰「怪不得剛才找不著,原來花若芸在這里,還和我太子哥哥這般摟抱著,不怕被人看見麼?」
似乎听到了她的嘀咕聲,花若芸回過頭來,花著雨立即隱在樹後,花若芸看到是安寧,特意還將懷里的男人緊了緊,似乎故意要給人看看,太子實質上是喜歡她的。
安寧公主不恥道︰「也不怕丟人現眼?」
花著雨當沒听到,移開眼目,往相反的方向走去道︰「就當沒看見,走吧。」
醒過神的安寧趕緊跟著她跑過來,撇嘴道︰「花若芸真是不知羞,就算已經成了太子哥哥的人,也不能這般光天化日之下親昵,生恐別人不知道一樣。」
花著雨見她老跟著她,皺了皺眉,清冷道︰「公主還是不要跟我在一起的好,免得等會又沖撞了你,沒的還要打人耳光。」
安寧公主被她這般說,當即大怒,「你是什麼東西,以為我願意跟著你嗎?滾!」
花著雨冷笑一聲,頭也不回的就原路返回,氣得安寧在後面直跺腳。
花著雨出了這後面的偏僻園子,避著還在到處捉人的杜圓珍就回到了花廳,顧氏奇怪道︰「怎麼你一個人先回來了?她們呢?」
花著雨低眉道︰「她們還在玩,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來了。」
明妃問道︰「難道你還在和我們安寧在置氣?」
花著雨恭順搖頭,「沒有,我是真的不舒服,頭有點發暈。」
顧氏有些狐疑的看著她,顧老夫人和明妃亦同樣感覺怪異,只有坐在一旁的陳氏則低頭用帕子掩了掩嘴角。
夫人又坐著閑話了一會,就有下人們相請去上宴席了,一些捉迷藏的小姐也相繼被找來上席。這時不知是誰問了一聲,「怎麼不見安寧公主?是不是一個人還在藏著?」
門外立即有兩個去找人的嬤嬤氣喘吁吁道︰「我們找了兩圈,都不見公主的身影,不知道她去哪里。」
明妃臉色一變,「沒用的東西,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是不見了呢?莫不是你們眼楮瞎了?」
那兩個嬤嬤嚇得撲 一聲跪下去,「回娘娘,奴婢真的很認真找了兩遍,都不曾看到公主……」
顧老夫人道︰「統共就這麼大個地方,一個大活人還會憑空消失了不成?大媳婦,還不多派些人去找?」
陳氏頓時起身應道︰「媳婦馬上安排所有人去找,大家還是坐下來先開飯吧。」
顧氏沉聲道︰「公主沒找到,這飯如何吃得下去?還是等把人找回來了一起吃吧。」
她這麼一說,隔壁廳上男用席的人也听到了,顧相、顧進年以及顧其忠和顧正涼都一起奔過來問情況,當知道安寧不見了,顧相大手一揮,「除了照應席面的,所有家奴都去找人。」
壽星發了話,誰敢不尊?顧正涼立即領著各大管事領命而去。
這時楚霸也過了來,皺眉道︰「安寧向來就不守規矩,這會兒連開宴的時候都趕不到,她這是怎麼賀壽的?」
顧老夫人道︰「莫不是剛才和花著雨置了氣,故意躲著人?」
這一言,讓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花著雨看來。花著雨也不分辨,這也不是她能分辨的時候。
而花若芸一看到楚霸現身,立即眉目含情地朝他望去,楚霸則恍若未見,一派高姿態的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只見一個管事急步進來稟道︰「娘娘,相爺,老夫人,我們幾乎連前後的院子都找了,都沒有看到安寧公主,怎麼辦?」
一听這個消息,明妃的眼淚一涌就出來了,「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會不見了呢?找,快去找,不能遺漏每一個地方。」
這下子兩個大飯廳都跟炸了鍋一樣,公主不見,可不是個小事情,弄得不好,會有好多人要跟著倒霉。于是都沒有了吃飯的心情,齊齊靜待消息。
顧相凌厲的眼目往女用席上一掃,「這麼多人,難道就沒有人看到公主在哪里不見的?」
顧含煙嚇得白著臉抖縮上前,「我們之前是在一起捉迷藏,都是各跑各的,我沒注意到公主跑到哪里去了。」
杜圓珍上前,「我是蒙著眼,也不知道公主跑哪去了。」
林氏看著顧敏貞,「難道你也沒看到?」
顧敏貞也站起來搖頭。
何氏問花碧麗,「你看到了沒有?」
花碧麗看了花著雨一眼,「看是看到了,我最後看到公主的時候,她是和七妹在一起的。」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花著雨,花著雨淡淡看了顧家人和諸小姐一眼,不驚不慌地站起來道︰「之前我確實和公主在一起,可是後來我因為頭有點暈,在涼亭水榭那邊就分開了,分開之後那麼長時間,我怎麼知道公主去了哪里?」
有了先前明妃說她和安寧公主置氣過的話,她這麼說,又有幾人不對她的話持懷疑態度。
好在能站在這里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自認講道理的人,雖然有這麼個想法,可是畢竟沒有證據,只能都悶在心里。
外面,顧正涼和顧其忠帶著下人不遺余力的尋找著,眼看天色越來越晚,人還是沒有下落,所有的人都跟著不安起來。明妃更是哭得肝腸寸斷,這個消息自然有人立即報到了皇宮,驚得寶興帝也親自駕臨來找安寧的下落。
就在寶興帝帶來的宮人侍衛親自去尋沒多久,就見顧正涼抱著一個人急急往這邊來了,嬤嬤哭著大叫︰「皇上,娘娘,公主找到了,可是卻不行了……」
簡直是驚天一個霹靂!
所有人震在當地。
「我的兒……」明妃一聲悲呼,就要撲過去,寶興帝一把拉住她,低頭一看面色發青雙目緊閉的安寧,臉色頓時難看至極,吼道︰「顧大人,你不就是第一御醫?還不快給她施救?」
顧正涼痛聲道︰「公主是被人用木棍敲擊了後腦,然後再被喂了毒給綁著塞到了百合院的假山里,如果不是人多搜尋得仔細,人是難以找得到的。微臣剛才已看了她的傷,那倒不是大礙,只是她的毒卻難解,何況還拖了這麼長時間,就算微臣解藥調出來,還不知道遲不遲?」
「那你還等什麼?快去調解藥。」寶興帝怒眉四下一掃,「今日在這里的人在未查找出害公主的凶手前,一個都不準離開,韓統領!」
「卑職在!」
「從現在開始,把整個相府圍起來,勢必要查出那個害公主的凶手。」
「是!」
花著雨看著這一幕,神情變得有些怪異,帶著嘲諷,帶著感慨,到現在,她總算是徹底看明白了顧家的毒計。
一直悄然立在她身後的冥歡輕輕扯了她衣襟一下,「姐姐,不會有事吧?」
花著雨回頭譏嘲道︰「有人給我送大禮,我怎麼會有事?」
冥歡免不了還有些擔心,那邊太子楚霸也有一些憂慮地看著花著雨,這次有些人分明是想把置之死地,完全沒有翻身余地,她能月兌困嗎?
從頭看到尾的楚明秋暗自轉動手指上的綠斑指,以前花著雨曾用這一招害過花若夢,難道這一次又是她在故技重施?可是他有些不相信,因為以他所知的花著雨智商不會就這個程度,害人痕跡太明顯了。
他看了一臉擔憂的楚霸一眼,「你是不是也認為她的嫌疑最大?」
楚霸皺起眉頭,「若是用毒,因為她懂藥理,極容易被人懷疑。其次,她是被人指證最後一個接觸寧安的人,沒有什麼證據比這個更具殺傷力。再有之前兩人的矛盾,我想,就算她這次有三頭六臂,都極難月兌身。」
楚明秋笑是詭異,「皇兄都這麼認為了的話,看來安寧還真是她害的了。想必也沒有人會去想,為什麼指證她與安寧最後在一起的是她花家的人,看來她們姐妹之間的關系並不好啊。」
楚霸目光在人群人游曳,沒再答他的話。
安寧公主被人又抱到後院廂房里,明妃哭得肝腸寸斷,顧老夫人一拄拐杖,怒聲對花著雨道︰「皇上,這個凶手還用查麼?之前公主與花著雨就產生了爭執,後來雖然在明妃娘娘的勸說下好像沒有事了,誰又能說不是花著雨懷恨在心,將公主謀害了呢?」
寶興帝听後果然震怒,朝花著雨喝道︰「真的你?」
花著雨從容不迫,上前一步道︰「回皇上,臣女冤枉,臣女確實是和公主在一塊過,可是臣女已經說了,在水榭涼亭那邊就和她分手回來,臣女真的不知道怎麼回成這樣。」
想起她的醫術,寶興帝盡量沉住氣,「有誰可以證明你是在水榭涼亭那邊就和她分手?」
花著雨不假思索,「自然是公主自己。」
顧相怒道︰「你這不是在胡說?現在公主還昏迷著,你以為往她身上一推就沒事了嗎?」
花著雨淡然望著他,「難道公主不會醒來嗎?等她醒了問不就是了?」
「你……」顧相語塞,因為他總不能說公主如果不醒的話,敢當面咒皇帝的寶貝女兒,他還沒那麼個膽。
「哦,對了,還有一個人可以證明。」似乎才突然想起來,花著雨又加了一句道。
秦氏連忙問,「還有誰看見你和公主分手了?」
花著雨的目光移向花若芸,目光奇異,盯得花若芸心里一陣發毛,情不自禁道︰「你看我作甚?」
花著雨竟然還能笑得出來,語氣平靜,「自然是因為三姐還可以幫我作證,你應該看到了我和公主分手才對。」
花若芸身體打了個寒顫,不敢置信道︰「我什麼時候看到你和公主分手了?別信口雌黃。」
「真的沒看到麼?」花著雨盯著她,「我和公主走到水榭涼亭的時候,分明看到三姐和一個人也在涼亭里不是?」
花若芸愕然,她那個時候只看見安寧,並沒看到花著雨的身影,難道當時她也在那里?
她心里一忖,那不是更好?讓她說出今日她是和太子在一起幽會的,讓眾人心里都有個底,看看她花若芸也是被太子喜歡著的,等到采選的時候,皇上再也不會對她的太子妃之位存疑了。
她當下憋著一口氣,待一口氣憋足後,臉也跟著嫣紅了起來,「是,我當時在涼亭確實看到了公主,但是並沒看見你,而且這也並不能證明什麼。」
花著雨點了點頭,「沒錯,你當時只看到了公主,因為我听見公主嘀咕你不嫌丟臉的時候,我已經轉身離開了。」
這話一說,就讓一直冷眼旁觀的顧氏就變了臉色,她好像又聞到了陰謀與算計的氣息,這是花著雨每次耍手段的時候都會有的一種特殊氣息。
她忙道︰「花著雨,我們現在是在查公主與你分手時的證據,請不要扯到其他事上。」
她忽然這一插嘴,倒是讓眾人奇怪的看著她,難道剛才花著雨不是在找另一個可以證明她與公主分手的證據?
一看不對,顧氏有些慌亂道︰「她無故借公主的嘴羞辱人,難道不值得質疑?」
「母親,我有羞辱人嗎?那可是出自公主之口,我只是原話說出來而已。難道母親就不好奇三姐是和什麼人在涼亭里?他們又在做什麼事?」花著雨一臉冷凝,連還三個質問。
此時已看出端倪的楚霸眉毛抬了抬,故意一臉好奇道︰「你三姐是和什麼人在涼亭里?他們又在做什麼事?」
這個問題不僅他好奇,相信所有人都好奇,一個大家閨秀,莫名跑到人家涼亭里,還讓公主罵不嫌丟臉,她肯定和那個人沒干什麼好事。這種奇聞,如何讓他們不心癢難耐?
花若芸見是楚霸親自問,心道,看來他也希望他們的戀情公開,也想告訴所有人他對她的感情,那麼她當眾承認也沒什麼大不了,相信太子會與她一起承擔。
花著雨忽然淡淡一笑,「公主都那樣罵,自然是三姐和一個男人在涼亭里摟摟抱抱。我怕驚動了他們讓他們不好下台,轉身便走了,料想不到公主卻看不過眼,在那里一個人嘀咕不已,腳都沒有挪一下。」
這個說法果然讓所有人嘩然,堂堂國公府千金在外祖壽宴的時候與男子藏起來幽會,還行為不檢點,真是丟盡了花家所有顏面。
顧氏倒抽口氣,她沒料到花若芸會如此亂來,難道她還嫌她之前的名聲不夠壞嗎?
她狠狠一眼掃過去,花老夫人自是覺得臉面丟盡,更是恨花著雨不給花家留一點顏面就將此事當眾給捅了出去,怒聲道︰「花若芸,是否真有此事?」
花若芸「撲 」一聲跪到地上,梨花帶雨道︰「祖母,我和他是兩情相悅……」
「啪!」
花不缺本來還幻想花著雨的指證只不過是一個誣陷,沒料到她居然當眾承認了,氣得一巴掌就扇了上去,「他?哪個他?居然要不顧花顧兩家的顏面?孽畜!」
花若芸捂臉更是哭個不停,顧氏雖然心疼,卻知道出了如此大丑事,現在不是她心疼的時候,想給她找點說詞,避開這眾目睽睽才行,不能讓人就這麼看了他們的笑話。何況現在皇上和太子在,這麼一來,那太子妃豈不是瞬間飛去了千萬里?
然而不待她說話,寶興帝已陰沉著臉道︰「花若芸,你現在已得太子的紫玉戒指,豈能光天化日之下與人幽會?把我們皇家的臉面置于何地?」這件丑事的發生,竟然讓他一怒之下暫且放下了抓暗害安寧公主凶手的事。他皇家的兒媳,豈能是這種不知廉恥之輩?早就听聞花若芸的行為不檢點,已經對她不滿,這個當口,居然還敢亂來,還說什麼兩情相悅?
花若芸跪著轉過身來,一頭磕下去哽咽道︰「回皇上,臣女冤枉,與臣女在涼亭里的,正是太子殿下……」
眾人再一次嘩然。
看著眾人的目光,楚霸一臉莫名其妙,左右看了看,然後一指自指,「我?怎麼可能?花三小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本宮一直都在園子同人下棋,什麼時候和你一起去過什麼涼亭?」
花若芸身體僵住,慢慢抬起頭,不敢置信道︰「殿下……明明就是你約我去那涼亭里,為何現在要這般說?」
她的聲音都在打顫,她不明白楚霸為何忽然又不承認了,在涼亭里的時候,他明明說喜歡她的。為何一轉眼就變了?
楚霸一副好氣又好笑的樣子,眼楮一轉,一把拉過站在花著雨身後的冥歡,大聲道︰「希望大家都為我作證,我整個上午一直和他坐在琴樓的二樓下棋,一步都未曾離,有沒有人願意為我作證?」
當即就有幾個宗室子弟站出來道︰「我們可以為太子殿下作證,殿下整個上午都在琴樓和這個小子下棋,還不斷罵這小子的棋藝爛,我們既看到了,又听到了,怎麼可能會跑到涼亭去與花三小姐幽會呢?難道殿下有分身術不成?」
所有人都用怪異的目光看向花若芸,這位花家三小姐不檢點就罷了,怎麼好意思往太子身上賴?人沒有這麼不要臉的,和別的男人幽會了,居然還要賴在未婚夫身上,怪不得安寧公主罵她不嫌丟臉,她們可是最親的姨表親。
花若芸整個人都似乎被凍住,眉目間的震驚不亞于被鬼咬了一口,以至于本來保持得端莊嬌艷的臉蛋都有些猙獰。她從來都是一個極小心的人,她非常敢確定,邀她一起去去涼亭的絕對是太子,怎麼可能現在變成他一直在琴樓?她看看冥歡,那可是花著雨不知在哪里撿來的一個孩子,雖然長得好看,卻是花著雨的人。而那幾個宗室子弟,太子完全可以收買,那麼這一連串的事,定然又是太子和花著雨設的計,故意陷害她與別的男人幽會的計!
好毒!
花著雨真的好毒!
她一瞬間想通了其中關竅,只覺又氣又苦,還以為太子真的對她動了心,結果那些甜言蜜語只是為了讓她入套的騙局,還以為太子妃之位已經唾手可得,結果讓她變得更不堪。
她一咬牙,頓時發了狠勁,猛然抬頭盯著楚霸,「我不信,明明是你,你為什麼不承認?這些為你作證的人一定都被你收買,他們都在撒謊!」
「為何要不信?」楚霸一臉憐憫地望著她,搖了搖頭,「花三小姐,做人不可以這麼無恥,你干下了見不得人的事,反過來還要來誣蔑人,我真的收買宗室子弟了嗎?難道我坐在二樓下琴,那麼多人過去過來,都沒有人看到?是不是還要問問其他的人?」
花若芸死盯著他,分明不相信他的話。顧氏亦緊緊掐著掌心,準備只要一個不對勁,就要對害她女兒的人發起發擊。
花著雨淡漠的目光里全是冰冷之意。顧老夫人、顧相整個人都在打顫,像他們這種侵婬官場內宅這麼多年的人,如何不清楚這里面有蹊蹺?真的恐怕是花若芸中了別人的毒計。
一旁的楚明秋若有所思的將目光在所有人的臉面上慢慢轉過,特別是花著雨身上那股冷意,更讓他堅信,這件事情一定與她有莫大的干系。同時不得不嘆,這個計謀天衣無縫,不得不佩服她的心計更深了。
「三表妹就不要再無理取鬧了。」花若芸正等著楚霸給她一個更能證明的話語,眾人都想不到會有一個人走出來幫楚霸作證,這個人,竟是顧相的嫡長孫顧其忠。
顧其忠無可奈何的看著花若芸,「整個上午,不僅那些人看到了太子殿下在琴樓下棋,我也看到了,很多來來往往的客人和下人都看到了,你是不是一定要所有人都上來說一句,你才能收起你故意誣賴太子殿下之心?眾目睽睽之下,你做事也要稍有分寸,在皇上面前,也不怕犯了欺君之罪?」
他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連平日正眼都不看他一眼的顧相都不禁多看了他兩眼。雖然他站出來說這話不適合他顧家嫡長孫的身份,可是為了不讓花若芸更難堪,他站出來說這話又無可厚非。
而顧其忠的話,自然讓所有人都認為花若芸窮途末路在無理取鬧,別人給她留臉,她自己則不要臉,沒有看到如此無恥的人。
在場人的目光已代表了一切,花若芸忽然覺得百口莫辯,她不敢對太子怎麼樣,卻不隔應花著雨。她絕望地看著她,驀然大聲道︰「一定是你害我,你為什麼要害我?你想要太子妃之位只管拿去,為什麼要害我……」
她叫得歇斯底里,但是淚珠卻在滾滾而下,就算有些不可理喻,又真是惹人生憐。
花老夫人也沒料到她會如此丟人現眼,就要叫人把她拖下去,花著雨卻搶先一步,一臉悲傷的望著花若芸,「三姐,我本來是不想說出這件丑事的,可是你卻眼睜睜看著我被人誣陷也不出來幫我說一句,為了我自己的清白,不要怪我把你的事給抖了出來。其實我們姐妹一場,如果你肯站出來證明我的清白,我自然當什麼都沒看見,就算所有人要說我,也要原諒我是在念在我們姐妹情份。」
「你胡說,根本就是你在害我……」
寶興帝再也看不下去,一聲沉喝,「做了這等下作事,居然還敢大呼小叫?來人,先把太子的紫玉戒指給拉下來,然後再說話!」
他一句,完全已將花若芸的特有的權利給剝奪了去,眾人無不嘆息,這女人,真是可憐又可恨。
兩個護衛一步上前就將戴在花若芸指上的紫玉戒指給拉了下來,動作相當粗魯,完全可以看出是因為皇帝對花若芸的不屑。
花不缺和花老夫人以及顧氏只覺臉上似被打得啪啪響,卻半句話都不敢說。
顧相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到手的香餑餑就這麼給飛走了,簡直是蛋打雞飛。
「花若芸,希望你能說出那個奸夫是誰?不能讓我就這麼背了冤枉還找不到正主。」楚霸不緊不慢地又丟出一個炸彈。
整個人已癱軟在地的花若芸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咬著下唇,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寶興帝冷哼一聲,「怎麼?不想說?」
花若芸干脆捂著肚子蹙眉,一副痛苦不已的樣子,心疼萬分的顧氏再也忍不住,一步跪上前求道︰「皇上,她現在已經很不舒服了,求您稍後再問……」
寶興帝如何會忍下這口氣,「張太醫何在,花三小姐不舒服,給她看看是生了何病!」
一個隨行太醫立即走了出來,一看太醫要來拿脈,嚇得花若芸頓時往顧氏身後躲,「我沒病,我沒病……」
太醫哪里會听她的,還要繼續拿脈,這時顧正涼適時出現,他一臉沉重道︰「回稟皇上,經過這麼長時間急救,總算是把安寧公主所中的毒勉強化解了一部分。」
寶興帝目光一轉,「現在人怎麼樣?有沒有清醒?」
顧正涼點頭,「醒了,不過還在哭著說頭好痛,身體還是不太舒服,余毒未盡,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恐怕還是需要好些日子調養。」
寶興帝冷冷看了花若芸一眼,隨即才拂袖道︰「走,先去看安寧,花小姐的事,稍後再說。」
花若芸暗松了口氣,一口氣一松,整個人都軟趴在顧氏身上,顧氏抱著她直叫人把她扶到廂房去休息。
一眾皇室成員包括顧相和顧老夫人都一起趕往安寧公主歇息的房間,一時去,就見明妃在床榻邊眼楮都哭得腫了。安寧公主則一臉蒼白的在嬤嬤的服侍下慢慢喝水。
「皇上,我們公主太慘了,不知道是誰這麼狠心,居然要對她下此毒手,皇上,一定要把那個殺人凶手揪出來,千刀萬剮……」明妃啜泣著哭倒在寶興帝懷里。
寶興帝拍了拍她的後背,看著蒼白無力的安寧疼愛道︰「快告訴父皇,究竟是誰對你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