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君天下 六十八章 聖心必獨裁

作者 ︰ 毛毛的老爸

九弟恐怕是這些兄弟們唯一一個因為擔心「毀了大清基業」而放棄爭儲的皇子了,如此僅僅是純孝更是純人,純粹的愛新覺羅家的人!

感嘆讓胤更堅定了自己的心思,耐心勸慰道︰「世祖三歲當政,阿瑪七歲登基,九弟以為自己還比不上孩子?更莫說你是九阿哥,九便是極!」

「這就更不行了,世祖三歲當政,親政後把攝政睿親王從棺材里扒出來鞭尸,阿瑪當政四個輔政大臣死了倆,我當皇上肯定請你做攝政王,就算咱們哥倆好那幫你敢肯定沒有嚼舌根吹枕邊風的,萬一哪天起了誤會弄得兄弟反目天下還不得大亂,我還不如不當呢!」

胤捏個九的數目,「別說九就是極,真要算起來,四哥才是皇阿瑪的第九個兒子,他當皇上,就那冷臉冷心仿佛全天下都欠他一吊大錢的樣,還不如殺了我呢?對了——」胤一陣擠眉弄眼,「有個事還忘了跟八哥樂一下子呢,皇阿瑪身邊有個小太監是九弟的人,弘皙見皇阿瑪那天他就在清涼殿伺候呢,昨個他才把消息傳來,知道四哥那內帷不修究竟是什麼意思麼?他自己不行,四福晉竟然跟喇嘛偷情,老大一個綠帽子啊!」

胤嘎嘎的一陣怪笑,笑的胤無可奈何,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九弟這是轉移話題呢,苦笑搖頭,「八哥對你這無賴性子怕是沒轍了,好吧,不出頭就不出頭,+激情小說

也是轉念間,胤腦海中靈光一閃,九弟是純人皇阿瑪遲早必知到時候自有聖心獨裁,如此,只需自己將九弟推出這個紛爭的漩渦,想必弘皙也不會逼著九弟來跟咱們兄弟打擂台,真若如此「不爭是爭」四字豈不是給九弟專設?這樣的轉念讓胤一下子輕松起來……

兄弟密談自然無人得知,可李紱的一番串聯自不可能瞞過十三衙門,蘇麻喇的密折與上書房轉呈的南懷仁的請罪折差不多在同時送到距京城不足百里的聖駕隊列中。♀《》

聖天子有儀仗,稱大駕鹵簿。依禮巡游出入當為象輅。

象輅車為木質,分有輅座、輅亭和頂飾圓盤三部分組成,主色為金紅裝飾,車頂圓蓋處瓖四塊圓版象牙裝飾故而有名。圓盤垂有鏤金垂雲四周貼鏤金雲版,輅亭寬大由四根朱紅立柱支撐,三層明紅緞子做帷幄上繪雲紋龍羽,長九尺寬五尺寓意九五至尊。四周有朱欄,金彩相間涂飾,欄內四周鋪就花毯。輅座即為車身後有大旗十二面各繡金龍,軸轅分飾金龍頭尾,車有三車,行駕有紫絨韁繩的白馬十匹牽引,中間為四左右各三。

象輅前有導引黃羅傘一柄,周圍太監抬著盥盆、唾壺、馬杌、交椅等物,宮女們穿著旗裝手中挑著提爐、香合、水瓶、紅燈,車前有導引大臣隨扈,更有各色儀仗計︰儀刀三十把、豹尾槍三十條,曲直大小制式不同的傘蓋四十六件,壽扇團扇屏扇扇面七十六把,各類幡幢三十二挑,旌、節、氅、麾二十八桿, 旗一百八十三面,鉞、星、臥瓜、立瓜、吾杖、御杖、引杖一百一十二件。

這還只是聖駕,隨後便是將龍換做鳳同等規格的太後車駕,減半的太子車駕與太子妃車駕,加上吹打行軍鼓樂的樂隊周遭侍衛兵丁,逶迤蜿蜒不下千米,兩側黎民百姓在屬官帶領下以鄉野碩老為前導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太子千歲」「太子妃千歲」的口號,一路而行康熙不時走出輅車對萬民招手以示親民,更曾駐車而行親奉皇額娘茶水以示孝道,萬民之情緒隨之更加狂熱。

「萬歲爺,京城有折子到了,」李德全小意的看看御座上假寐的康熙,就在剛才皇上親自攙扶起路邊一位長須長者,開口相詢已過八旬竟然還能下地勞作,人生七十古來稀何況耄耋,這是活生生的祥瑞,龍顏大悅之下開口便免了該地三年的賦稅,自然又是一陣山呼海嘯般的謝恩之聲,無數熱切之目光中皇上在輅車外足足站了半個時辰,知道皇上累了,可看看密折上的卍字標記,再有四百里加急的羽毛李德全豈敢耽誤。

「姆媽的折子,想必又要嘮叨朕莫過操勞了,」康熙取過密折匣子一笑,看到加急折上的羽毛由不得心里一緊,「李德全,以後再有加急折子一律放在最上頭,剛才那有福之人說的好︰人誤地一時,地誤人一季,農事如此國事亦然啊!」

「喳——」李德全輕聲答應。

明日竟有雨,消息讓康熙的眉頭忍不住皺起來,巡行本是堂堂皇皇的盛舉,若變成落湯雞豈非不美,而南懷仁之錯竟因偏信一主簿輕言,荒唐麼!

再往下看佟國維隨附的折子上除了對南懷仁大加斥責之外竟無一條應對之策,臨了倒不忘一句「聖心獨運」,縱是不惜勞民傷財現扎雨棚也是好的麼,事事都要朕來決斷,要你這上書房大臣做什麼?而總是朕來決斷雨大雨小時長時短爾總要報清奏明不是?

「這個佟國維!」康熙把他的折子順手丟在書案上,原打算索額圖致仕之後由他來執掌上書房,現在看來,哼!

蘇麻喇的密折單是一個題目早教康熙吃了一驚,「老奴惶恐以奏士子李紱串聯國子監生翰林院編修預謀弘皙世子事」,再往下看總是以康熙之城府也多了幾份心驚肉跳,那李紱不僅在監生編修中大肆散布弘皙當日「儒士為婦,名士如娼」的言論,把矛頭直接對準了弘皙所言之「士紳一體納糧」,更串聯籠絡了上千人簽名寫下萬言書。

蘇嘛喇寄來了萬言書的節略,「……縱不咎其狂言非禮輕賤士林之語,國家養士古之鐵律,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聖人之言在前,何來勞爾筋骨餓爾體膚之求仁得仁……」

「……為人臣虛心待令,不辭賤不畏難,盡心任事不懈于位,忠也。父兮生我母兮鞠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欲報之德昊天罔極,聖人雲︰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別乎!孝也……」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忠耶,孝耶,世間安得兩全……」

「……累我百官忠孝不能者,世子罪魁也!使我士林無遺類者,世子禍首也!今以正直之德直刺罪魁禍首,縱仗節死義有不力爭者,必共擊之……」

「共擊之麼?」康熙手往下滑一個個人名赫然在目,「郭琇、韓菼、蔡升元、沈廷文、胡任與、汪繹……好膽!」

康熙勃然大怒!

弘皙在伯倫樓的言行,武丹的密折中早寫的清清楚楚,作為親歷者他述說的更為詳盡,其中婦人娼妓的比擬康熙還頗為贊賞,但他並不認可「官紳一體納糧」,題江南「永不加賦」,凡州府郡縣遇災至少免賦三年,康熙努力在做的就是藏富于民,哪怕國庫中虧空的許多銀子他也不認可病急亂投醫……他只覺的以為弘皙是在想法為國庫增加收入!

這孩子的口無遮攔兼未雨綢繆早已領教,了不得回京之後讓他認真回奏就是,孩子麼,總會有些出奇的想法,就如小樹初長總有些枝葉旁逸斜出,修直就是好苗子!至于什麼李紱方苞之流怎麼看,朕貴為天子,他們有資格听朕的解釋麼?

而如今——郭琇,都察院左都御史漢員。韓菼,十二年的狀元,禮部侍郎兼翰林院掌院學士。蔡升元,二十一年的狀元,內翰林院的詹事。沈廷文,二十七年的狀元,翰林院修撰。胡任與,三十三年的狀元,翰林院侍講。汪繹,三十九年的狀元,掌修國史。

《呂氏春秋》有雲,听言不可不察,不察則善不善不分!

來著不善!這是康熙第一時間做出的判斷,一個都察院左都御史,五個狀元郎,好膽勾連朋比結黨,跟朕打擂台自然不僅僅是辯駁什麼子虛烏有的「士紳一體納糧」,那樣自己都會看不起他們,想必他們的會直接將矛頭對準弘皙,沒名沒爵是童言無忌,旗主貝勒便可「妄言入罪」,推下世子位圈了旗主府以慰天下士林蒼生——這才是共擊之的本意!

而往最壞處想,這些沖動的監生編修們更有可能在幾位狀元公帶領下堵著趁著陛迎的時候發難,再加上南懷仁所預言的「有雨」說不定就會扯出「天道示警當誅此獠」的混賬話,念及此處康熙心里一驚,真若如此,萬眾睽睽自己當如何發作?

事激情切,康熙一跺腳便是乾綱獨斷,「狼瞫何在!」

狼瞫,也是當初布庫所的小布庫,忠肝赤膽,與武丹一明一暗隨侍康熙。

「快馬至誠貝勒府,代朕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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