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君天下 一一六章 枉做小做人

作者 ︰ 毛毛的老爸

賜刀宣旨的太監趕至皇太孫府時,府上正好排酒開宴!

國人好客,國族更豪,逢喜事當然少不了酒肉伺候,這小太監抱著遏必隆刀等了良久才看見皇太孫匆匆而至,讓他詫異的是,皇太孫不光是一身常服,臉上也有些紫黑未去,就好像剛剛跟人打了一架還打輸了,而他身後的貼身太監廖春生更是驚魂未定。《》

小太監的心里不由的一抽,皇太孫的暴虐之名早在暴尸的時候就有耳聞,李大總管一大早來傳旨回去後的鼻青臉腫如風傳遍了皇宮內院。此番前來師傅早就囑咐過富貴險中求,可這險這讓他心里直突突!

韋爵爺曾講世上最腌的地方莫過*院與皇宮,事實也確實如此!宮內奴才的競爭是最為殘酷的那種後浪拍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別看現在的大總管李德全風光無兩,除了皇太孫之外只有郭琇大人賞過他一頓板子,可他發跡之前卻被當時的貼身太監梁九功欺負的「水深火熱」,梁九功漸老入了司禮監。李德全奈何不得他就只能朝他的徒弟魏珠下手了,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父債子還也是天經地義。

得知李總管受挫在前,梁九功豁著老臉硬搶下了傳旨的差事。

「勞小公公久候了!」弘皙看了看這小太監,微微淺笑道︰「孤這就叫人排香案,宣旨後,孤敬你一杯做賠罪!」

「奴才魏珠不敢當皇太孫如此稱呼!」皇太孫的彬彬有禮出乎魏珠的意料,因為抱著御賜物沒敢跪下,躬身為禮,挺直後面南而立︰「皇上口諭,皇太孫跪听即可!」

「孫兒恭听皇瑪法教誨!」滿殿肅立,弘皙一人跪地。

「奉旨,賜皇太孫遏必隆刀!」魏珠雙手將黃布包裹捧到弘皙手中︰「宣旨已畢,皇太孫請起!」

「孫兒謝皇瑪法厚賜!」

接過黃布包裹的遏必隆刀,弘皙的笑容更深,男兒何不帶吳鉤,講的就是尚武的風氣,大內武庫收藏的自然是神兵利器。

「皇上知道您要在瓖黃旗整軍特賜您寶刀呢?皇太孫何不打開來看看呢?」

魏珠的湊趣讓弘皙的笑容一滯,他猛然想到遏必隆刀的特殊性!

昔日幼帝登基,設四大輔政大臣,文武各二,文者掌朝政為索尼、蘇克沙哈,武者制兵馬為遏必隆、鰲拜。遏必隆刀乃順治欽賜,逢戰事帝必以此刀監軍,實質與尚方寶劍相同,持刀者可先斬後奏!

先斬後奏的特權換做別人自然是莫大的榮耀與信任,可眼下自己是瓖黃旗主,瓖黃旗是自己的地盤,我的地盤我做主何需儀仗別人!而為整軍賜刀?剛剛宣布皇瑪法就知道了,耳報神太快了吧!

弘皙按捺住惱意抖開了黃布包裹,但見一刀,綠鯊魚皮蒙鐵木鞘,二尺有余的刀身帶著微微的弧度,尺長的刀柄被黃絲絛緊緊裹纏,握上去極為舒服,按繃簧抽出來,瓦藍的刀身帶著細小的淬火暗紋,陽光下隱隱有七彩之紋理。

「果然是漂亮!」弘皙手腕微抖,晃動的刀身隱發龍吟,似是無意般問道︰「不知皇瑪法如何得知孤要在旗內整軍!」

「宮里現在已經傳遍了呢?听說是李大總管親口說的!」魏珠笑眯眯的回話,小心髒卻是提到了嗓子眼,險中求,就等這句話呢!

「你放屁!」廖逢春的尖叫打斷了魏珠,他與魏珠先後進宮各自投在不同的門下,隨之也就繼承了彼此的仇怨,沒出宮之前與魏珠也是十天一大打三天一小打,眼下自己做了皇太孫的貼身太監,正琢磨什麼時候回宮教訓一下「豬倌兒」呢?他反倒成了宣旨使,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是經當著自己的面告師傅的刁狀,心里早吧他的十八代祖宗操翻了!

「皇太孫,這小子不是什麼好種,您瞧瞧他臉上的紅疙瘩,咱家師傅說這就是六根未淨——」

「閉嘴!」

弘皙當然不容他往下說,六根未淨的進宮要行穢亂麼?更莫說這小子還是李德全**的,第一時間給李德全送消息的除了他怕是沒別人!

手腕一翻,遏必隆刀揮舞,如一道彩虹掠過廖逢春的頭頂,唰然一響,半截頂子連同頭發飛到半空,人也矮了半截!

「孤與魏公公說話,你這閹奴焉敢插嘴?」弘皙眉毛一豎︰「來人,賞他二十板子!」

「殿下饒命啊!奴才對您、對皇上都是忠心耿耿啊!」可憐的廖逢春小胳膊小腿的被兩個膀大腰圓的護旗兵夾起來,如何掙扎也如蜉蚍撼樹,但他無論如何是不能把皇上吩咐的「要事報告制度」宣之于口,只能用對皇上的忠心耿耿表示自己的無辜!

「拖出去!」

隨著弘皙的斷喝,其中一人一掌切在廖逢春的後腦,整個人登時沒了聲息。♀這是跟皇太孫殿下學的一招制敵,至于廖逢春醒來後沒有沒有腦震蕩之類的後遺癥就只有天知道了!

「啊!」魏珠被嚇了一跳,他以為廖逢春是被打死了呢?惶急道︰「殿下,您不是問皇上如何得知消息麼,廖公公是李總管的徒弟——」

有些話不用說透,讓別人去猜往往比挑明更引發誤會!

但這話絕不適用眼下,魏珠的話語戛然而止不是留白而是號令三軍的遏必隆刀落到0脖頸,冰冷的刀鋒把他所有的後繼言語都堵住了,弘皙看著魏珠嘴角如鉤,名字很奇葩,做太監做到長出青春痘更奇葩,尤為奇葩的是您打算借我的刀殺人?

你也不想想,廖逢春的背後是李德全,李德全的背後又是誰?魏珠,這樣的頭腦果然是該喂給豬吃!

「魏珠,告訴孤,是什麼人指使你離間我與皇瑪法之間的關系?」

「殿下,奴才不敢啊!」

魏珠帶著哭腔,他悔啊!師傅講過,咱們是奴才,哪怕伺候在皇上身邊也是螻蟻一般,想要害誰決不能想著畢其功于一役,毀人需不倦,就像屋頂上低落的水珠,哪回落下來都是在檐下青石板上摔的粉身碎骨,可日子久了再堅硬的石頭也會砸出坑洞!今天的事裝作說漏也就完了,再多就是枉做小人!

「不敢麼?」弘皙一笑收刀︰「你是皇阿瑪派來傳旨的,大小也算個欽差,孤不為難你!」還刀入鞘順便丟回魏珠的懷里︰「您請回吧!」

弘皙大踏步離去,留下手足無措的魏珠,鼻涕眼淚一起流,滿院宴飲的瓖黃旗眾不光沒一個上來安慰,紛紛射來的目光卻如亂箭!本來麼,開府宴飲賓客如雲,皇太孫卻隨著額一個侍衛遁走,好容易回來打算還在皇太孫面前混個臉熟呢?要讓這閹人攪了!

銀安殿的後堂內,鄔思道與太孫三公張廷玉、原琦、王萬祥、佟佳氏兩位兄弟鄂倫岱、法海、三位都統魯什巴圖魯、魯錫、馬斯喀、議政大臣工部尚書溫達,兵部尚書喀爾闊岱,領內務府大臣保寧,刑部侍郎盛安等團團圍坐,擺酒正酣。

在坐的既有坐守中樞又有封疆大員,更有官場老吏沙場悍將,都知道這位是昔日大鬧江南科場的「莽」書生,也知道如今已白衣坐「相」,羨慕妒忌恨雖不至于,打著切磋名義的各種心思絕不可少。

于鄔思道,一道聖旨勝過金榜題名,即便知道得意莫忘行的道理為了坐穩皇太孫西席先生的位置也少不得要老夫聊發少年狂一回,各地奇聞異事風土人情自鄔思道口中娓娓道來,听得張廷玉等人或含笑或拊掌,偶發驚人之語,顰眉沉思之後,民生與國計相對應更有所得,所有人不由對這個皇太孫折腿以報的「瘸子」高看幾眼。

「鄔靜仁之名果然不俗,看來當年的左玉興趙泰明真是屈了你!」張廷玉持杯笑道︰「若早入春闈,朝廷必多一干員國家也多一能吏,張衡臣敬你一杯!」

「鄔某怎堪中堂大人如此高看!」鄔思道自然知道張衡臣的敬酒是化解初見的狗血于頭之噴,本來就該是和和美美盡棄前嫌緊密團結在皇太孫周圍的,自然不肯枉做小人,舉杯笑道︰「這杯酒還是靜仁敬張中堂的知遇之恩才是!」

「這其中還有什麼典故不成?」魯什巴圖魯打個哈哈︰「老頭子最愛听古,鄔先生,不妨說說!」

「你這老漢怎麼專愛听旁人出糗!」張廷玉嗔怪一句,岔開了話題︰「不過靜仁說天下無絕對我卻是不信——去年游西山遇雨,有姓車的孝廉和姓喬的工匠坐一乘轎上山,我出一聯︰轎載車喬書匠,轎也當車,載也當車——車喬為轎,士、工兩業,轎載同旁,請問,你對的上麼?」

「那年在陝州我也遇上了一件事!」鄔思道微微一笑道︰「一個姓馬客商的和一個姓戶的莊稼漢過河,橋斷了只能從淺處同乘一驢,鄔某的下聯就是,驢駝馬戶商農,驢也做馬,駝也做馬——馬戶做驢,也有商農二人,驢駝同旁,可乎?」@@##$l&&~w*_*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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