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琳啊，我看你趕快嫁了算了。咱們村里人，不該有什麼野心的。你又是個女孩子，爸知道你從小就心高，但咱們命運就是這樣，上天就給了你這個命，不是嗎？你抗爭不過老天的！你還是乖乖去見見爸托人給你介紹的那幾個小伙子，他們能干著呢！自家有地，冬天還出去打工，房子是蓋好了的，你嫁過去，啥也不用愁，農忙時幫你男人種種地，生個兒子，做個飯，清閑著呢！日子好過！不是爸爸狠心，非要催著你嫁人，爸爸是真的沒出息啊！」
「爸，」周喬琳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但周喬琳忍住，「爸，你別說了，我心里難受。我白讀了這麼些年書了，到頭來還是去人家家里給人生孩子的！周喬琳真是不甘心！」
「喬琳，人生就是這樣，沒什麼甘心不甘心的，上天給你這個命，你就得認命，不然你怎麼辦？你怎麼抗爭的過老天爺？如果說你不甘心，那我呢？我就甘心嗎？我能甘心一輩子做一個瘸子嗎？我就甘心生在茅草屋里嗎？我還不是也不甘心！我自幼沒了爹娘，跟女乃女乃住在茅草屋里，這一輩子不認幾個字，重活我干不了，出去打工沒人要，就天天守著自家的土地，我甘心嗎？！我就甘心被人家拿石頭砸，邊砸邊罵我是個瘸子嗎？我不甘心！人家大小伙子都討了老婆的時候，我以為我這輩子注定要當個光棍了，幸虧我腿雖然瘸，樣貌卻還過得去，你外婆才把你媽嫁給了我！你媽小時候發燒，把腦袋燒糊涂了，到底不是天生的傻子，還算有個人樣，能在家做個飯。你外婆家比你女乃女乃家的情況好一些，這才幫助我跟你媽蓋起了這磚房，房子雖小，就三間，但好歹夠住了。那時我真高興！我真知足！我真甘心！你呢，喬琳，你有手有腳，不瘸不傻，你不甘心什麼？」
「我不甘心一輩子在這村里困著，給人做生孩子養孩子的機器！」
「喬琳，你真不懂事，女人總要生孩子養孩子，就算你去了城里，你也還是得生孩子養孩子。你在村里要做的事，去了城里一樣要做！」
「爸！我不想嫁人，我想出去打工！」
「喬琳，你想出去打工，你想去打什麼工？你能做什麼？」
「爸，我能去打字，能去發傳單，能做的事多了！听她們去打工的人說，工廠里也挺好玩的！小燕不是還嫁給了個有錢人嗎？」
「喬琳，你別跟我提小燕，小燕的男人都五十歲了，我才四十歲，你要是給我找個五十歲的女婿，你就別回來了，當我沒你這個女兒！」
「爸，你激動什麼啊！我不就這麼一說嘛！我怎麼可能找個五十歲的男人結婚呢？我和小燕不一樣，小燕從小就浪蕩慣了，我可是個正派的人！」
「喬琳，這話你別亂說，人家什麼樣咱們不用管，只要咱們做正確的事兒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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