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夜晚,仍有些春寒料峭之感。一鉤新月,數點銀星,夜空如此靜謐。但鄭國的王宮里,卻是喜氣洋洋,因為鄭國的國後馬上就要臨盆了。
國後居住的歡澤殿內,身影忙碌,進進出出。宮女們個個小心侍候著,絲毫不敢馬虎,生怕出一點差錯。
鄭國的這位國後,名喚姚灼灼,她見識不凡,能文能武,不僅是國主的賢內助,更是後宮中獨攬大權,最為尊寵的女人。
國主姬蘭正在歡澤殿外焦急地等候著,希望灼灼可以順利生下他們的孩子。
忽然,姬蘭看見夜空中驟然亮起一道紅光,那紅光幻化成了一只鳳鳥,口餃一朵牡丹花,鑽進了歡澤殿中。姬蘭猛然一驚,眨了眨眼,待定楮再看,鳳鳥卻已無蹤跡。
正在他疑惑之時,殿內響起了嬰兒響亮的啼哭聲。歡澤殿內的宮女錦瑟出來稟告道︰「恭喜國主,國後順利誕下一位小公主,一切安好
姬蘭大為歡喜,沖進歡澤殿,去看灼灼和小公主。當他抱著雪團兒粉朵兒似的女兒,望著疲憊又滿足的灼灼,姬蘭不由心潮起伏、思緒聯翩。
他陷入了曾經那份蕩氣回腸的回憶之中。
那是三年前,風雨交加的一天。
鄭國的四位王子被他們的父王驅逐出了王宮。
「兩個逆子妄圖謀反,你們也月兌不了關系。如果不想被處死的話,就走得越遠越好,永遠別讓我看見你們。一群逆子!」
父王的咆哮依然在耳邊回響,大哥、二哥被處死時的慘狀如在眼前。余下的四位王子幾近崩潰,有的痛哭流涕,有的呆若木雞,癱坐在地上。
最小的王子姬蘭雖然滿面淚痕,但臉上的表情卻極為堅毅。他從地上爬起,踉蹌幾步,頎長的身影背對著王宮。
「走!」姬蘭沖他的兩位侍從吼道,然後就歪歪斜斜地沖了出去,跨上了他的黑色駿馬「玄驄」,瘋也似的打馬飛奔而去。王子的兩位貼身侍從齊汾、揚亨也忙躍上馬背,急追王子。
姬蘭騎在馬上,大雨很快澆透了他的全身,凌厲的風將他英俊的臉龐刮得通紅。但他已經沒有感覺,悲憤完全佔據了他的心。
姬蘭想不到,父王竟會如此狠心,就算大哥、二哥想要爭奪王位,但他怎麼能完全不念父子之情。「虎毒尚且不食子」,父王不但殺了大哥和二哥,現在還把他們全都驅逐出鄭國。
「罷了」,姬蘭仰天長嘯,「自從母親去世之後,鄭國還有什麼真正值得留戀的呢想到母親,姬蘭不禁又悲從中來,騎在馬背上渾身顫抖。
「王子,你怎麼了?」齊汾和揚亨急忙打馬趕上來,關切地問。
姬蘭咬了咬牙,回頭道︰「沒事
「王子,我們要去哪里呢?」
姬蘭听了,心中頓時涌起一片淒涼之情。
是啊,去哪兒?一個被父王逐出國家的王子能去哪里呢?除了像喪家之犬一樣,到鄰國尋求收留,還有別的出路嗎?到如今,現實就是這般的殘忍!
姬蘭放慢韁繩,定了定神。他思索了一會兒,道︰「去晉國吧,投奔晉國國主重耳。他雖然貴為大國的霸主,卻也曾經流落在外十九年,而且據說頗有仁義之風,去請求他收留我們吧!」齊汾、揚亨遵命,一左一右緊隨著姬蘭在暴雨中繼續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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