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悠悠,從不為誰停留。
蕣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十六年的光陰就這樣匆匆流走了。但對于小公主姬蕣來說,她的生命之花終于絢麗地綻放了。
已是夏末時節,群芳漸漸凋零,珍珠館前的蕣花卻開得正艷。蕣公主就住在珍珠館里。
每天清晨,嬌美的蕣花便迎著朝陽開放了。花朵極大,純色無雜,艷而不俗,有的粉如霞彩,有的白似瓊英。絢爛中別有幾分平淡的韻味,淡雅中又洋溢著熱情的魅力。
蕣公主望著花兒,心想︰「蕣花確實很美,但可惜是朝開暮謝。猶如女子,不管多美,總歸有紅顏逝去的一天蕣公主又欣賞了一會兒,便前往歡澤宮,向母後請安了。
蕣公主穿著胭脂色的提花綢衫,玉色的千繡金蕊絲裙,身披彩帛,翩翩而來,就像一只輕盈美麗的鳳蝶。蕣公主路過青茵橋時,忽然看到橋邊的綠柳下,似乎有人在望著她。她仔細看了看,原來是姬貂哥哥同母異父的兄長——姬蟬。
姬蟬的生父姓裴,因為隨母親子璀夫人嫁到了鄭國,所以改姓姬。姬蟬畢竟不是國主的親骨肉,在宮中備受冷遇。姬蟬向來沉默寡言,獨來獨往。他沒有與母親和弟弟住在一起,而是住在較為偏僻的清禾小築。
姬蟬望著眼前的少女,身姿窈窕,亭亭玉立。一頭黑緞子似的長發,散發著青春的氣息。水光晶瑩的皮膚,就像一朵剛出水的女敕蓮。漆黑的眸子,閃著寶石般的光芒。在她那流轉的眼光里,滿含著笑意,還有一種若隱若現的神秘,一種似有似無的狡黠,一種與生俱來的風韻,輕盈而又夢幻。
蕣公主以前沒有和姬蟬交談過,見他凝望著自己,就向他莞爾一笑,然後便穿花拂柳而去了。姬蟬望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憂郁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快活表情。
到了歡澤宮,蕣公主向母後請安,順便提起了剛剛遇到的姬蟬。姚灼灼點點頭道︰「姬蟬性格素來孤僻,他的身份又比較尷尬,所以很少與人接觸。你若再踫見他,喊他一聲哥哥便罷了
姚灼灼又接著說道︰「下月初一要舉行祭天大典,年滿十六歲的王子和公主都要參加。蕣兒,你已經十六歲了,到時也要參加大典蕣公主听了母親的話,乖巧地點點頭。
陪母後用過晚膳後,姬蕣便回珍珠館去了。暮色深沉,兩個宮女在前面提著宮燈照明。到了珍珠館,姬蕣發現今日盛開的蕣花都已經謝了。她在房中坐下,攬鏡自照,看到了一張嬌美如花的容顏。可是,彩雲易散,琉璃易碎。蕣花易謝,紅顏易老。念及此處,蕣公主不禁有些惆悵。
這時,珍珠館外傳來了一陣幽幽的樂聲,姬蕣踱步到窗邊,靜靜聆听。原來有人在吹塤,聲音哀婉,似有清愁,但再細細一听,又有些淡淡的傾慕之情。
侍女雪星和溪煙走過來,陪在公主旁邊。雪星問道︰「公主,要不要奴婢出去瞧瞧是誰在吹塤?」
姬蕣搖搖頭,道︰「不必了,在這里听就很好,何必去打擾別人的雅興呢。我準備就寢了,給我沐浴更衣吧
雪星和溪煙下去準備了。溪煙在公主沐浴的瑪瑙盆中,放入了玫瑰、白蘭、瑞香、金甜花、蜜仙蘭、茉莉等各種香氣馥郁的花瓣。
蕣公主躺在瑪瑙盆中,合上雙眼,享受著水氣香氣氤氳繚繞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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