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寒氣清冽,淡淡呼吸之下,竟有一種沁人肺腑的冷香。薄薄的陽光旋轉著,仿佛沒有重量,輕盈地升起,卻又逐漸尖銳,穿透雲層,灑落在天野萬方。
此時,陳國的高官眾臣們都已齊聚在華震殿,身穿盛裝朝服,出席新國後的冊封大典。眾人皆神色淡漠,目光隱忍。國相滕詡、太傅鐘斯更是表情凝重,心中極其不滿。
洛氏兄弟由于支持蕣公主,已經被朝中群臣當做異黨。蕣公主成為國後,他們除了高興之外,又有點淡淡的憂愁。畢竟,他們原來只是單純的愛慕公主,如今卻一味地幫她復仇,讓他們時常有空落落的感覺。
媯平的心情依然很好,容光煥發。事實上,他昨晚睡得很遲。待蕣兒睡下之後,他不禁又回想起,兩人第一次在驚鳳山中相遇的情景。時間雖然過去了很久,但那種動容,依然會在心間靜靜地流淌。他望著蕣兒熟睡的臉龐,想道︰封號不過是一個虛名,只有愛,才是最真實的。
媯平今天穿得極為隆重,只見他頭戴雲冠,用華纓系在下頜,身穿紅棕色長袍,黑色瓖邊,袍身寬松,遍布著雙菱暗紋,腰間束帶,掛著一塊龍鳳玉佩,盡顯吉祥風流,又有英武之氣。
媯平瞥了一眼殿內的高官群臣,只有洛以智、洛以慧面容平和,尚能泰然自若。其余眾人要麼是表情麻木,要麼就是一副苦瓜臉。媯平見狀,不由一陣火大,怒從中來。但他知道,這畢竟是個舉國喜慶之日,還是權且忍一忍,暫時不要發作。
儀仗樂隊早已準備就緒,盛裝而立。他們個個頭戴尖帽,錦衣窄袖,腳穿長靴,腰佩裝飾短劍,一派威嚴的氣度。
忽然,禮官在門外高呼︰「由樂而禮,由禮而成宮廷樂隊一听,便立刻奏起了堂皇雅樂。大殿之內,立刻華音流轉,樂聲輕揚,琴瑟和鳴,絲竹幽幽,樂音美如絹品,柔如春風,令人聞之欲醉。
這時,兩排手持孔雀羽扇的宮女出現了,在丹墀之下站好,面容清穆婉靜。接著,蕣公主便在眾人的簇擁下,緩步而入,只見她頭戴鳳冠,足踩金履,紅衣廣袖,緩緩而來。她走到丹墀之前,拾級而上,來到了華震殿內。
朝中諸臣雖然對她全無好感,奈何蕣兒光彩耀眼,仍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自從蕣兒進了陳王宮,衣飾一向素淡,就連被封為歡儀夫人之時,也不過身著煙粉色的禮服。今天算是她衣著最艷麗的時候,一身紅裝,美如蝶翼,光華閃耀,如朝霞映日,艷麗不可方物。
章彥有好些日子沒看到蕣兒了,雖然他最近忙于軍務,還要訓練黃絛軍,但畢竟憂愁易解,相思難忘,怎能輕易就釋懷呢。
當章彥再次見到蕣兒,不禁又勾起了深藏的感情。是他,與蕣兒在空山之中偶然相遇。是他,尋到了蕣兒卻又將她獻給君主。章彥的心情太復雜,甚至有些責怪自己,但是,他並不迷惘,因為他看得清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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