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知道我們的態度犯得著賠上我們自己的身體嗎?」方子萱一向愛惜身體,今天挨了這麼一下,身上的疼痛雖然可以忍受,但是心里卻覺得煩躁惱怒,連帶著情緒也隱隱有些失去控制。*****$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節******
「立足之地?你要什麼樣的立足之地?」方子鵬還沒來得及答話,她又突然轉頭認真問道,「要方氏的控制權?恐怕連爸爸都得不到,更輪不到你了,又或者是想要多分點股份,有了財力支撐,你今後就可以像爸爸一樣做個浪蕩的紈褲子弟?」
「你少放屁!」看著方子萱那張寫滿譏諷的臉,被奚落已久的他氣不打一處來,不受控制地破口大罵,可是除了髒話之外又想不出什麼真正的反駁之詞。
「說髒話,打手心十下,先記在賬上她涼薄地瞥了他一眼。
「方子萱,我不相信你真不知道方心蘭登堂入室的嚴重性,」拿這個油鹽不進的姐姐毫無辦法,方子鵬像被放了氣的氣球,軟軟地倒向汽車後座,除了方才失控吼出的話,兩人一直都是低聲交談,「如果爸爸真和媽媽離婚了,我們就是沒媽的孩子了,沒媽的孩子會怎麼樣,你總該知道吧?」
「大人的事由不得我們置喙,別說沒媽了,就是沒爸又沒媽,你都不會被餓死方子萱冷笑,她從未把張雲當做自己真正的母親看待過,方心蘭和過去的她同是私生女身份,對她進方家門這件事。于她而言並沒有什麼觸動。
「怎麼不會餓死?如果媽離開了方家,我們恐怕也會被趕出門,到時候說不定真會餓死街頭方子鵬不明白她為什麼半分危機意識都沒有,難道真是讀書讀傻了?
「你想太多了。放心吧,如果實在沒飯吃,可以去申請低保,政府不會讓你餓死的方子萱雲淡風輕地說,「何況父母對子女本來就有撫養義務,我們可以去法院起訴要求他們給撫養費,所以你不用操這些閑心
「方子萱!你是不是真的瘋了!」方子鵬都搞不懂她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說真的了,他們可是方家子弟,怎麼能淪落到申請低保、上法院的地步?「要真那樣,我們還要不要在這個圈子里做人啊?」
「方子鵬。你應該搞清楚你究竟想要的是什麼?如果是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就趁早死了這條心。如果有你自己的夢想和目標,就靠著自己去實現它,成天依賴別人施舍。只盯著別人鍋里的飯,不去自己種地,和乞丐有什麼區別,你想當一輩子乞丐嗎?」這句話既是說給方子鵬听的,也是說給過去的方子萱听的。
「那不是別人的,是方家的,方家的東西也有我的一份方子鵬梗著脖子說,他早就已經被張雲洗腦了,「我是方家的少爺,爸爸的東西應該全是我的!」
「根據繼承法規定。繼承權男女平等,被繼承者的子女包括婚生子女和非婚生子女,所以無論是你我還是方心蘭還有爸爸的其他非婚生子女都享有平等的繼承權,除非他主動放棄繼承權方子萱平靜地說。
「憑什麼?你也就算了,外頭那些野種憑什麼來分我們家的錢?」方子鵬不服氣。
一直保持冷靜的方子萱在听到「野種」這個詞的時候,心竟有些尖銳的刺痛,不由得掐了掐掌心,仿佛又回到那段被人諷刺嘲笑的時光,張雲當年那尖銳而鄙夷的眼神仿佛就在眼前。
雖然那時候的她不斷暗示說服自己,她是養父母的親生女兒,不是那些人所說的「野種」,可是爺爺的話徹底粉碎了她的夢想,她寧願是貧苦人家堂堂正正的女兒,也不願意和這種所謂的豪門沾一點兒邊,可是自她出生之日起,就背上了「私生女」這個原罪。
看著方子萱恍惚的神色,方子鵬不耐地用手肘撞了撞她,「你又發什麼呆?」
「方家的錢我是不會要的,要分你們自己分去,別把我扯進來
方子鵬匪夷所思地看著她陡然轉冷的臉色,「喂,你怎麼了?不會真瘋了吧?」
見她轉過頭望著窗外,完全沒有要理他的意思,他變得有些局促不安,「其實我剛才那話也就是順口一說,你是我姐,我只是不想讓那個方心蘭進家門而已,你也看到了,她還沒進家門,爸爸就為了她打我,若她真成了我姐,恐怕我會被爸爸打死
「你不胡鬧,他就不會打你方子萱依舊看著窗外。
「就算我不胡鬧,那對母女也有辦法讓爸爸認為我們胡鬧,到時候不止是我,連你也逃不了,灰姑娘的故事听過沒有?白雪公主的故事听過沒有?後媽是什麼樣子的你沒見過也該听過吧?」方子鵬威脅道。
「那你就住到張家去
「我才不要!」方子鵬激動起來,他怕張老爺子簡直是怕得半死,張老爺子只要拿著鞭子唬兩下子,他的腿就軟了,「我明白了,難怪你一直不擔心,外公一向最疼你,那個方心蘭一進門,你就準備搬到外公家去,對不對?」
方子鵬自以為明白了其中奧妙,拉著她連連追問。
「不對她轉過頭,眼底重新恢復了平靜,「我不會搬去張家
無論張老爺子對她如何上心,他始終是張雲的父親,她很難把他當做真正親近的家人,雖然感動于他對自己的好,但心底的隔閡根本無法消除,一半出于佔用了方子萱身體的愧疚,一半也算是報答他對自己的好,所以一向不曾違抗這位老人的要求,但要說完全接受他卻是很難做到的。
「那你想怎麼辦?」方子鵬好奇地看著她,覺得她這樣氣定神閑,一定有解決的辦法。
「兩年她低垂眼睫,「只要再忍兩年,我就可以離開方家了
「什麼?」方子鵬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要去哪里?」
「上大學啊她輕扯嘴角,時間過得還算快,只要再挨兩年多的時間她就可以通過考大學的方式徹底離開方家,雖然這些年來,面上沒表現出來什麼,卻一直在心底暗自忍耐。
「上大學後你就不再回來了嗎?」方子鵬的眼楮瞪得老大,這幾年父母不著家,兩人也算是相依為命,在被父親暴揍的時候,也只有她會不顧自身地維護他,一听說她有離家的想法,一股莫名的恐慌從心底泛起。
「嗯,盡量不回來吧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把暗地籌劃的計劃告訴他,只覺得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感覺一陣輕松,連心都變得自由起來,方家的日子雖然富貴卻絕不單純,雖然在大部分的時候選擇眼不見為淨,但是很多時候依然會身不由己地惹上麻煩。
「那我怎麼辦?」
你當然是過自己的日子,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和我有什麼關系?
她正想說這句話,卻在觸及他的眼神時,硬生生把這句話吞了進去。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眼神?
三十多年的人生中,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眼神,毫無保留的信任,甚至是依賴。
為什麼會這樣?
他是那個不講道理的壞小孩,成日只會對她口出惡言;而她向來視這個弟弟如無物,從未在他身上花過心思,他們應該僅比陌生人多一層血緣關系而已,他憑什麼這樣依賴她?
她的心中漸漸泛起一股酸楚,說不清是屬于她自己的感情,還是原來的那個方子萱的,他是她相依為命的弟弟,她憑什麼那麼自私地一走了之?
自私?她微微一怔,這個詞從未出現在她的字典之中,她一向獨來獨往,只有自己一人,根本談不上什麼自私不自私。
最近自己的情緒好像有些激烈,她微微皺眉,不知道這算不算上壞現象,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緒,低低嘆了口氣,她伸手模了模方子鵬的頭,「如果你願意,我就不會丟下你
「你要帶我去上大學?」方子鵬有些茫然,「還是說你改變主意了?」
「都不是,我會好好管教你,教你怎麼自立,讓你就算離開了方家也能自食其力,不用永遠做一個沒有頭腦的富二代她難得淺笑。
「你笑得好恐怖他像看到鬼一樣看著她,方子萱一向面無表情,連笑容都顯得僵硬,「你說的管教,是不是要揍我?」
「你听話就自然不會被揍她早就斂了笑,又恢復原來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
「一天到晚不是板著臉就是揍人,你還是不是女人啊?」方子鵬最怵的就是她,就算是剛才那個凶狠揍他的父親方建霖也比不上她可怕。
「一天到晚只會滿地撒潑打滾,你還是不是男人?」方子萱冷冷看了他一眼,毫不掩飾眼底的鄙視,把剛剛平心靜氣的方子鵬又給氣炸了。
「誰,誰撒潑打滾了!」方子鵬齜牙咧嘴道。
「好,你今後再撒潑打滾,我就重重罰你她哼了一聲。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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