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河！！
明河……
趙明河……！！
猛烈的呼喚穿越層層黑夜一直傳進趙明河心中。林輝夜抓著自己的手腕跟自己一同墜崖的畫面無數次的在夢境中重演,就好像是永遠不會結束似的。
「明河……抓著朕！」夢中的林輝夜似乎跟現實並沒有區別,在自己掉入深淵的那一刻,她依舊緊緊抓著自己的手,道。「別放開朕！」
「林輝夜！你放開我！」趙明河在夢中掙扎。她抬側頭,對著懷抱自己的林輝夜威脅道。「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就把你一起拉入深淵！」
卻不料林輝夜听了此b5o話後,眼神卻沒有絲毫動搖,圈著自己的雙手更加緊了。
趙明河听她道。
「朕不放手……朕永遠也不放手！」
「你為何要隨我一起跳下去！是你看穿了我的計劃故意阻止我……還是你……！」
「是朕把你放在心上。」忽而林輝夜那執著的眼神溫柔了下來,溫柔的像是要流出淚水似的。「只是你感覺不到,也……不願感覺到罷了。」
畫面停止于林輝夜哭泣的眼楮。那人終而松開了環抱著自己的雙手,落入一片無底的深淵中。
「林輝夜……林輝夜……林輝夜！」被那一霎那的涼意所驚醒,趙明河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她側眸望了望窗戶,卻發現此刻正值黎明前那段最黑暗的時光。
無星無月的靜謐中,趙明河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大口喘著氣,喃喃道。
「我為什麼……為什麼會夢到她……」
然,回應她的只有彌漫的黑暗,再無其他。
匡殷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虛的緣故,這幾日看見林輝夜的時候心中都得慌。
他總覺得林輝夜仿佛知道了什麼,卻又什麼都不表現出來,讓人心中平白生出了一絲恐懼來。
回想起前幾天趙明河中箭,林輝夜墜崖,匡殷本想這是次絕佳的機會,便派了大量的殺手想要一不做二不休的將此二人都除了。
卻不料……林解語來了。
結果此二人非但沒死,反而都被救了回來。自己派去的十一位殺手死的死,活著的也不知去向。他算來算去,也總覺得十有是落在了林輝夜的手心里。
匡殷日日驚恐後悔,活了五十多年也從未像這次一樣失策,整個人精氣神兒都差了一大截。
他想,或許自己是真的老了。
太……急于求成了。
「匡大人,您……沒事罷?」祈福中,景太醫見匡殷魂不守舍,便問道。
「沒,沒什麼……老夫就是覺得有些累罷了。」匡殷擺擺手道。「這太陽太烈了。」
「若是匡大人累了,便去休息罷。您上了年紀,又是三朝元老……想必……陛下會體諒的。」
听了景太醫這一席話,匡殷才又抬眼向林輝夜望去。
就見明亮的陽光中,林輝夜正紋絲不動的端跪在蒼茫的天地間祈福,微風輕輕吹動她明黃的龍冕衣袂,顯得她身影肅靜,氣息決絕。
就這麼看著那年輕帝王的背影,匡殷頓時失去了說話的勇氣。
午後的時間,趙明河靠在客棧的窗邊看外頭的紅霞,她只覺得時間過的太慢了,好像要靜止了一般。漸漸的,天空中的霞光越來越盛,趙明河越看也越覺得這樣美麗的光芒就跟那日林解語離去時的一模一樣。
林解語。
思緒到此,趙明河這才驚覺已經有幾日沒有看見那個女人了,幾乎沒有猶豫,她立刻起身彈彈衣袖準備去找人,卻不料在開門的那一霎那,望見了一張熟悉的?a8p鍘?br/>
「陛……陛下?」趙明河往後退了一步,才穩下腳步來。
「嚇了一跳吧?」見趙明河吃驚的表情,林輝夜笑。「朕才剛剛到這里,正想著明河的屋子里怎麼這麼安靜,你就把門打開了,是要歡迎朕麼?」
「您不是……要明日才會從泰山頂上下來?」趙明河鎮定道。「祈福結束了?」
「因為朕想見你,所以就提前跑下來了。」林輝夜走進趙明河的屋子道。「怎麼樣?被驚喜到了罷?」
「能早一日看到陛下,微臣真是不勝欣喜。」趙明河見那人笑的春光明媚,恭維道。
其實她真的很想說。
她沒有被驚喜到,被嚇到才是真的。
「也只是早了一日呢。」說話間,林輝夜已經坐到窗邊的椅子里。「明日……朕就得下山回京了。」
「是啊。宮里還有很多事情等著陛下去做呢。」趙明河道。
「朕明明還想著帶你在泰山看看,山頂上的景色要美得多。」
「陛下……那……」見林輝夜萬分自然的端起桌邊的茶杯喝起來,趙明河道。「那是臣的茶杯,若陛下想要喝茶的話……」
「有什麼關系?反正你也吻過朕。」顯然,林輝夜並不在意,而是這麼笑道。
听林輝夜這麼說,趙明河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靜默的站到一邊去了。
「想出去走走麼?」見趙明河對此語不表態,林輝夜?a8治省?br/>
「不太想。」趙明河道。
「為何?」
「因為臣還未吃晚飯。」趙明河隨意找了個理由搪塞。
「那便吃了再去走罷。」哪知林輝夜卻渾然不覺,笑道。
趙林二人吃完晚膳天色已經黑了。趙明河在屋子瞧外頭,半響才道。
「陛下,你真要出去?」
「要。」只听林輝夜堅定道。「朕一定要跟明河一起在泰山散一回步才好。」
听林輝夜這麼說,趙明河只是無奈的笑笑,道。
「那便現在啟程可好?」
「等等。」顯然林輝夜並沒這麼打算,趙明河就見她從袖口里掏出一根紅繩來,將之理順。
「你……你這是要做什麼?」
「拿這個拴住你。」听趙明河問的詫異,林輝夜笑。
「陛下請別開玩笑了。」
「來,把手給我。」然,林輝夜無視她的抗議道。
「陛下！」
「這紅線是朕在泰山之巔的廟中要來的,據說堅韌無比。朕那時就在想,若朕將這繩子的一頭拴在你的手腕上,另一頭拴在自己的手腕上,就不怕明河再掉下山了。」林輝夜笑,而後又望著趙明河體貼道。「若是明河不喜歡這根繩子也沒關系,朕便牽著你出去罷?」
得知林輝夜今日下山的消息?of8螅?紙庥錁鴕恢痹詰齲?饒僑說納磧俺魷幀?墑且恢鋇皆律鮮魃遙?僑碩濟揮諧魷幀k?諼葑永鉲蛄思父鋈Γ?沼謐 順隼礎?br/>
但她剛走到客棧門口,便看見了林輝夜……還有趙明河的身影。
那二人並排的走著,似乎是要出了客棧上山的模樣。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二人手腕上的紅繩。
有那麼一瞬間,林解語忽然厭惡起自己的眼楮,自己那一雙極好的眼楮。她只覺得腳下生了鉛,想追上去,卻怎麼也挪不開腳。
「等……等等……」
等等……
等等！
朝陽,等等我……等等我！！
倏的,一個稚女敕的呼喚在林解語的腦海中炸開。
等等我……你們等等我……！
也不知是誰在自己的腦海中哭泣,有種發自內心的痛楚從心底深處蔓延出來……很快便席卷了林解語的全身。
「啊……！」林解語只覺得自己的腦海就要炸裂了似的,整個人都站不住。
「解大人。」就在林解語要栽□去的時候,忽然有個人一把從身後將她扶住。
林解語回頭,就望見了那個還算熟悉的臉龐。
「小七……」林解語這麼叫她的瞬間,淚流滿面。
小七卻被她這呼喚震在原地。
這樣流淚的眼楮,這樣熟悉的呼喚,小七並不陌生。
這個人,真的是……
「解大人！」還不等自己呼喚出她的名字,林解語就已經倒在她的懷中,不省人事了。
接近山頂的時候,泰山竟下起雨來。那雨原先是只是飄著一點細碎的雨滴,卻不料到了後來的時候,竟然越下越大。
「陛下,再走下去會惹上風寒的。」見林輝夜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趙明河道。
「可是……就快要到山頂了呢。」林輝夜抬頭,望著面前那條無盡黑暗的山路道。
「日後有的是時間再來,陛下可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也不能拿你的身體開玩笑。」林輝夜這樣接道,而後側過身去,將趙明河環在懷中。趙明河僵直著身體,正在思索著要怎麼推開那個人,卻感覺她的雙手撫上了自己的後背,那力道輕柔,聲音溫和。「這是你為了給朕取龍血受的傷,現在還疼麼?」
「不礙事的。」趙明河答。
「其實朕是個很自私的人……朕只是想跟明河一起走在泰山的山道上,卻並不顧慮明河是否願意。」林輝夜就這樣環抱著道,聲音悶悶的,似乎帶著悲傷的味道。「朕就想多留些跟明河在一起的記憶……這樣若是等哪日明河走了……朕還可以告訴自己……朕曾經跟明河肩並肩的在泰山上散過步……那時候還下著雨呢……」
「陛下您想多了,臣怎麼會走呢。」听林輝夜這麼說,趙明河笑著安撫道。
「朕還可以告訴自己……朕十八歲的時候,明河為朕訓殺一匹烈馬……十八歲零兩個月的時候……明河抱著朕站在城牆上,立于千軍萬馬前……朕十八歲四個月的時候,明河追在朕回京的車隊後面跑……朕十九歲的時候,明河成為朕的將軍……朕二十歲的時候……明河為朕捉拿叛將元祐……朕二十一歲的時候,明河跟朕在泰山散步……被朕抱在懷里……」
趙明河不知道為什麼林輝夜不說「朕二十一歲的時候,明河吻了朕」也……並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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