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有請何府二小姐登門拜訪的事兒不脛而走,趕著上門跟何晏黎攀關系湊熱鬧的人可不少,這幾日何府里的客人就好比那天上的雨點一滴一滴地往府里砸,送走了一批又來一批,帶來的禮品丟滿了後院,有人見何晏黎要升官發財了便來沾沾喜氣,有人想借何晏黎結交紀廣居,還有的是丞相一黨的位高人士提前來給何晏黎一個下馬威。
但不論是怎樣的人都被何晏黎笑得一臉和氣地請進了府。
徐氏再怎麼膽大包天也不敢在這時亂來,心里雖癢不可耐,卻只能按捺住自己老老實實地呆在院子里。
何晏黎在書房里會客,偶爾大笑幾聲徐氏屋里都听得清楚。妹妹徐氏壓制不住心底躁意時,听見這笑聲她便立即消了那僥幸的心思。
說來也奇怪,今日徐氏不同往常,她只覺自己渾身發燙,頭腦不清,听見書房里傳出的笑聲她心口更是燥熱。
大冬天的她卻仿若伸出夏日,徐氏暈暈乎乎的將腦袋擱在床沿上,有氣無力地叫著丫鬟︰「倚翠,倚翠!」
久久無人回應,氣得徐氏直想揪著那耳聾了的丫鬟的頭發抽她耳刮子。
徐氏扶著床沿站起,她雙腳仿佛踩在浮雲上,整個人飄飄忽忽雲里霧里找不到彼岸。
徐氏踉踉蹌蹌地走至房前剛想開門,門卻自個兒打開了。
徐氏錯愣,未回神就給人擁入懷中,那人動作熟練,衣服上染的幽幽香氣也是徐氏熟悉的。
徐氏一時失神忘我,隨性迎上,兩人動作契合,均是如魚得水,暢然**。
門扉給粗魯的關上,倚翠站在院里冷眼瞧著,她仿若能透過那扇紅木門瞧見里面不堪的場景一般,眼楮既有厭惡惡心之意,又有種報復後的快感。
站在原地瞧了會兒,倚翠就盛滿一臉驚恐,折步去了書房,而後大聲嚷嚷地沖進了何晏黎的會客場,「老爺,老爺!不得了了,有一男子人私闖三姨娘院子!奴婢驚恐主子被那歹人傷了去,特趕來給老爺稟報,求老爺快去救救我家主子。」
何晏黎頓時變了臉色,他倒不是憂心徐氏,他是在擔心他自個兒,徐氏那貫來不會有什麼好事,偏生身邊的丫鬟還是個不長眼的。
今日府中來的均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和不可得罪的言官大臣,家丑不可外揚,何晏黎有心想要遮掩,但給倚翠滿臉慌張急色的這般一講道,他若是不去倒成了薄情寡義之徒,叫那幾位言官瞧在眼中借機在皇帝面前生事彈劾自己幾本,豈還了得?
壞事東西!何晏黎暗罵一聲,臉上卻露出一副關心的神色跟著倚翠去了後院。
有歹人私闖官宅,這可不是小事,該將那歹徒抓了送交官府,交由衙門查辦,幾個好事的官員正是借了這個由頭,一面以秉公辦事之名跟著何晏黎去了後院,一面派了人去調來士兵,勢必要將賊人抓捕。
平常一件小事都要互相推搡的老牙關,今兒個卻是異常勤快,何晏黎一邊在心中狠罵這幾個想看他笑話眼紅他的老匹夫,一邊卻又不得不應承下,讓他們一同跟著自己去「捉賊人」。
剛邁進徐氏院子里,何晏黎就覺察到了異狀,徐氏院內大小丫鬟竟一個都沒有瞧見,房門緊鎖,屋中傳出微微聲響似在交談又似在干別的什麼,可見屋中有人且是徐氏熟悉之人。
一何晏黎對徐氏的了解,若是給歹人劫持,她必定大驚失色,喊叫聲連府外的路人都可以听見,哪會像現在這樣安靜。
跟著何晏黎來的都是會察言觀色的老狐狸,何晏黎臉色有異,他們立馬就瞧了出來。
何晏黎心思一轉想歸罪于倚翠,說她稟報不實,攆走了身邊幾個老匹夫,先將他們攔下再說,但哪知何晏黎剛一張嘴,幾個老狐狸就心照不宣地截下了他未說出口的話,直徑朝院內走去,何晏黎來不及阻攔,他們就反客為主,擅自推門而入了。
香艷旖旎的畫面引入眾人眼中。
何晏黎匆忙一個趕進屋中,說來實在可笑,被戴綠帽子最該憤怒捉奸的人卻是最後一個進來,在別人或譏笑或不恥的將目光移開時,他才看清床榻上光溜溜j□j的兩人。
床榻上的男人驚恐回首,女人卻兀自沉醉**之歡,眼神迷離仍未清醒。
沒有怒吼聲,沒有尖叫,屋中靜寂無聲,窗外鳥兒嘰喳叫得歡樂。
一輛馬車正停在無人注意的何府後院,倚翠拿著銀兩上了馬車,徐氏屋中沾染上媚藥的茶杯茶壺都已經給她處理干淨。倚翠撩起車簾深深地望了一眼何府,然後便命車夫趕快駕車離開了。
冬日暖人,何瑾正眯著眼愜意地在院中曬著暖陽,妙珠進院時,何瑾都險些進入夢鄉與周公相會了。
妙珠在何瑾耳邊小聲咕噥,將倚翠的去向交代了清楚。
倚翠會幫何瑾這次無非是因為她瞧清了駱鈺的真面目。
駱鈺是一小倌,待人無真情可言,除徐氏外,他的恩客還不少,這倒罷了,讓倚翠由愛生恨的是駱鈺他「真心」所待之人並非倚翠一個,他幾乎處處留情,騙得女子身心不說,他更是個借色斂財的腌東西。
前世事情敗露之時,駱鈺得了徐氏的銀子,他二人合伙污蔑了倚翠,叫無辜女子背了黑鍋,而所謂真心對待倚翠的駱公子則得了一大筆銀子,從樓里贖身,出了醉花樓他卻依舊做著小倌的勾當,由富家夫人暗中包養,生活過得滋潤無比,他哪還記得那個因他而慘死于亂墳崗的小丫鬟。
駱鈺嘴風不嚴,尤其是喝酒後。
何瑾早已盯上他,前幾日使了銀兩買通了與駱鈺交好的另一小倌,雖是交好,但醉花樓里的主哪有什麼真情恩義可言,那小倌拿了銀子立馬爽快的應承下了何瑾的話,當夜就買了酒水去套駱鈺的話。
駱鈺喝得面色酡紅,三兩下就將他與徐氏商量好的事情敗露後的計謀說了清楚,殊不知當時倚翠正由妙珠帶著藏在屋中,駱鈺的話她听得一清二楚,恨不得當場沖出去撕爛駱鈺的嘴。
幸好有妙珠攔著,倚翠才不甘心咬牙忍下,因而有了今日的事兒。
何瑾輕輕撫著手腕上徐氏留下的抓痕,淺笑著听完了妙珠的話。
何瑾抬眼朝遠處望去,臘梅迎風開,幽香撲鼻,風光正好。
何府的丑事一傳十十傳百,徐氏給何晏黎休離回娘家,何晏黎與徐安徹底鬧翻。唯一讓人毫無預料的是,丞相紀廣居並沒有就此與何晏黎撇清關系切斷來往,反而兩府走動的更加頻繁了。
何瑾萬萬沒有想到紀廣居會是這種反應,何晏黎毫無利用價值,紀廣居卻有意與何府結親,這實在叫人費解,何瑾不禁懷疑自己原來的想法究竟是對是錯,難道紀廣居壓根就不是沖著何晏黎來的?
有這樣懷疑的還有一人,那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