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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節第三百一十八章死去
第二天李天宏先行離去，她待在酒店等志哥來接她，她還不舍的在李天宏額上吻了一下。
今天的驗證，如佳欣所說，早上主要集中是薪資的檢查，老板娘堅持可以把飯及住宿津貼計算在薪資內，但佳欣不同意，因為工廠都是包吃包住的，這時候李天宏便說，就算工資也是不包吃不包住的，而勞動法，並沒寫明一定要包吃包住的，所以工資是已超過最低工資的要求。她最後只好同意，但卻說會另作備注。
最後是抽查工人，這部份如上次一樣，李天宏是不準進入會議室的，直至傍晚方完成。離去時，佳欣沒有多沒話，志哥和老板娘信心十足的互相吹噓，說根本不用付錢來讓工人答問題，只要喝喝罵罵便可以。
志哥正想叫司機送佳欣到車站，李天宏連忙說要順道買東西，所以等自己來送也可以，不用司機留下加班。李天宏把佳欣送往車站途中，佳欣叫李天宏不要沾沾自喜，因為這次的結果會是不通過，因為抽查時，有工人跟她說，李天宏這廠有人曾打罵工人，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而且10個當中，有4個作出投訴，她看可以確認的機會不大。
李天宏已曾跟他們說過，但他們都愛理不理，想不到一番努力，就是輸在省掉幾百元作獎勵。
幫她買了車票，李天宏抱了她一下，便目送她離去，臨離開前，她要李天宏一定要約會她。
驗廠後的一星期，開始進入了生產的高峰期，試過整個星期都是8點鐘上班，凌晨3時才下班，更有試過5時才下班，那時睜開眼便工作，工作後便閉上眼楮，所有可以休息的時間都是睡覺，每天都只是做做做！當然這工作量，只是李天宏的問題，阿郭、志哥，阿廖，還是如常10時下班。
阿郭說︰「每年都是這樣忙，而且還有幾個月都會是這個情況，你可以捱多久？不要捱出病來，沒人可憐你的
在這樣忙的日子開發新產品簡直是要命，一個美國客人，特別開發一個新產品是一個酒吧用的工具架，它是呈z形的，但要開孔供插工具，最初以為很容易，當試了剪料連開孔後，一切都很正常，但當扎形時，問題便接踵而來，首先是上下孔不能對好，做成工具都不能放到底，就算到底，都出現刮花的情況。
阿廖堅持說她開發的模具沒有問題，只是工人手法不對而已，但他又不肯去處理，說生產是李天宏的事，他很忙，不能兼顧，志哥在旁也說新產品是李天宏的事，不要將責任送給別人，李天宏氣得說不出話來，產品要于3天內交貨，制辦時，人手扎形，所以完全沒料到這問題，但現在可把李天宏弄得一頭煙來。
已經差不多12時，還未能有任何方法可以改善，每一只扎形出來，都要用人手再作教，李天宏知道今晚一定要弄妥這套扎形模，否則一定趕不及交貨。
正當李天宏不知所措時，阿國帶了一個人來，他看了那套模具，松開了扳手，加了戒指，試了幾次戒指的高度，然後試扎了幾塊料，便輕易扎出對孔的工具架，這國內的師父叫阿雄，他說這模具做的時候那扳手位和轆位都有問題，所以很難對孔，而由于轆的問題，會很容易磨花不銹鋼片。阿國卻說這樣的磨花，可以加一張膠膜在扎形那邊，將磨損減至最低，剩下的可以由他磨光來善後。
試了十多個，都能夠順利做出來，那今天終于可以2點下班了。
「阿廖這次真的很過份，如此簡單的事也不幫忙！」李天宏仍然很氣憤。
「他和志哥一起來算你的，他知你技術方面不行，便在這方面下手吧！這次志哥負責驗廠成功，還听說今年內會跟阿寬結婚，加上老板娘的支持，阿廖可能看到志哥很大機會會重新掌權，便又靠向那邊吧！」
「為什麼總是花時間去做這些小動作呢？我已說過我從來沒有任何打算要爭些什麼，我只是打工賺回自己的薪金而已
「你說你不爭嗎？但你卻扼殺了他的命脈，他不能掌管采購，一年的損失有多少，你可以估計到嗎？天宏，不要天真了，有時我也不知道，你真的是天真還是扮無知，在這做事，做采購的，做報關的，做廠長的，誰不是收了大量的回佣？我勸力趁早辭掉阿蕙，他們一定還會在她身上著墨的
「阿蕙現在已給調離了采購職務，應該沒問題吧！」
「希望吧！我總覺得他們不會就此罷手，他們什麼都可以由你管，但這個采購工作卻一定要取回
李天宏口里雖然強作鎮定，但心里卻涌出不祥的預感，一股寒意從心中透出來。
由于在訂料，開料的時間拿捏得比較好，而且配件及存倉數字較前準確，這個月的生產速度比上年快了約10％，在旺季開展後一個月，生產漸趨穩定，除了有新產品開發外，通宵加班的情況亦相應減少，李天宏可爭取一點休息時間，有時會在露台上看著工人下班後的情況，他們發現李天宏在發呆，會跟他打招呼，或邀李天宏一起吃宵夜。
阿萍也經常趁著空余時間，相約外出宵夜，自從上次喝醉了後，阿萍已不敢再去慣常的小店，往村外的排檔，通常要兩碟小炒，一、兩瓶啤酒，便可以吃上幾小時，主要還是談天，阿萍說很喜歡跟李天宏說話，說雖然她是大學畢業，但見識終究不同，听到李天宏說一些在外地生活時的見聞，她都會很感興趣。
最初李天宏也會和阿成、阿蕙一起出來，但到了後來，便只有兩個，李天宏也開始有點鬼祟，以前總會一起走，但現在總是一先一後到達，有時遠遠的走在她背後，看著她縴細的背影，便會想，這是心目中想追求的人嗎？當然李天宏不能否認對她的好感越來越多。
這兩、三星期志哥他們好象忽然靜下來，李天宏也樂得清閑，可以跟阿萍多一點相聚的時間，腦袋也不用花時間去搞辦公室政治，雖然說是閑了一點，但采購的工作仍然緊張，因為仍要不停追貨，問期等瑣碎事，這亦令李天宏花了不少時間去奔波。
這星期要跟阿萍到寧波驗貨，這也不全然是假公濟私，但無可否認倆人都期待這幾天的驗貨「假期」，李天宏暗暗交托阿蕙幫忙確認各供貨商這星期的交貨期，以確保今個月的生產進度。
阿蕙畢竟是這方面的能手，她處理這事是快而準，這對李天宏編排生產和物料控制有很大的幫助。雖然不能明著阿蕙幫忙采購事宜，但事實上不涉及下單的職務已慢慢轉回給阿蕙，而她也替李天宏低調含蓄地處理掉。
跟阿萍如期往廣州飛往寧波，阿萍說這是她第一次乘飛機，所以很緊張，她意圖捉著李天宏的手，李天宏笑她是借機來牽自己的手，她便賭氣的不啋李天宏，李天宏連忙主動捉著她的手道歉，這是倆人第一次拖手。
這次的拖手，對于兩人來說是意料不到之余，亦意義重大，因為兩人終于踏出了第一步。
到步後，立即開始驗貨，貨的品質和外觀都很不錯，或是有點出乎意料之外，一些較大面積的貨品處理都做得不錯，李天宏都很感滿意。由于這批貨是要回廠夾櫃，我們亦叮囑他們要包裝穩妥一點，免有任何磨損出現。
這兩晚訂了兩個房間，但都只在同一間房睡，雖然是分床而睡，但這兩晚都通宵喝酒談天，除了更了解對方外，更重要是彼此的心意更近。
就算萬分不願，終究要回到現實，回程飛機降落時，有點從月球回到地球的感覺。
從廣州到河北的火車上，阿萍沒有放下李天宏的手，一直緊緊的握住。
回到廠時，便听到阿蕙說上次的驗廠又失敗了，但這次比上次嚴重得多，因為有工人說曾給打罵，那是很嚴重的問題，要回復提出改善措施。老板大發雷霆，並要下次的第三次驗證，一定要成功，否則該公司的訂單會立即全數被取消，老板把這個責任，再次交到李天宏手上，令李天宏緊張不已，畢竟有很多事都是未必可以預料的。
自這事後，老板娘少了往廠里走，而志哥更低調。雖然間歇還有些小動作，但大家做事也較前實事求是。
這次第三次驗廠，李天宏決定除了用回第一次的「獎勵」計劃外，也多花點時間去跟組長和員工去解釋廠的福利已比其余廠好，至少李天宏舉辦過英文班或電腦班，而日後會舉辦另一些學習班、運動比賽，征文比賽等活動，希望大家可以視工廠為家雲雲。工人們大多因為曾參加過英文班和計算機班而對李天宏較支持，這是最初因打發時間而衍生時所始料不及。
外在的配套則比較簡單，只是更換了一些已過期的滅火器和走火指示，還有重新油上已月兌掉的貨物區線等。阿萍提議主辦清潔房間比賽，一方面可以作為獎勵活動，也可減低因宿舍髒而出錯。
經過里里外外的互相配合，又再次迎接第三次的驗證。
這次再由李天宏去接佳欣，距離上次見面已有兩個多月，她明顯比上次更清減，看到她，總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她一上車，便立即帶笑的質問李天宏︰「兩個月了，為何不約會我？」
「還不是給你害的，快快給我通過認證，我才有時間約會你，這兩個多月忙得要命，只回家兩次，都只是睡覺，還要約會嗎？」
「我就是見你沒有約會我，我才不通過驗證，否則那有機會見到你，我會一直找出錯失，然後讓你們不獲通過，那每隔兩、三個月便可以見你一次了，你就算想避也避不了
李天宏吐一吐舌頭，聳一聳肩，表示沒法子，然後道︰「若果這次再不通過，可能我也會被辭掉，然後你再來驗證，我已經不再這里，看你怎樣找我
「那更好，到時你會留在家，便沒借口說忙而不約會我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我認命了，對不起，對不起！今晚要一起吃飯嗎？」
「不成，今晚要趕回去，怎推也推不掉，下次再來才吃吧！」
「還下次嗎？不要了吧！」
到廠後，佳欣回復她工作的面孔，又再次逐項驗查，今天她看得比較快，一個早上已看完宿舍，安全設施等，午飯後，只花約一小時，便看完所有的紀錄，最後是抽查工人，這次亦抽查較小，只查了5個人，完成時，也只是5點左右。
送她回車站時，她說這次應可通過，其實她們公司一般都要認證3至4次，如非太過份的問題，一般到最後都會予以通過，避免亂了采購程序，因為已下單的貨品如真的因這問題不能付運，他們公司的財務和信譽損失，比我們更大。
李天宏稍為對此事安心一點，但這次不能跟佳欣吃飯相聚，總有點悵然若失，平時沒找她，總想到下次驗廠便可以見到她，但今次想到已通過驗證，再來驗證可能是半年或是一年後，而且今次相聚的時間很短，總好象欠缺什麼似的。
在她走前，李天宏拉著她︰「過了旺季，我一定會約會你
她笑了笑，便說︰「等你啊！」
回廠後，看到阿萍，才忽然記起，怎麼剛才像是忘了她？李天宏跟佳欣一起時，是否應該有點歉疚嗎？
過了兩個星期，驗證終于通過，都松了一口氣，當然志哥便顯得不是味兒，但無可否認，李天宏說的話比前更有力，就連阿廖也沒如前般對李天宏敷衍了事。
阿蕙仍然幫李天宏處理日常的追單、倉存，亦兼顧著阿萍的文控，她比前更努力的去做，但奈何她如何努力認真，李天宏還是沒法子為她過了試用期後爭取到調整薪資，反而阿成卻有些微調整，而阿萍更可爭取到房屋津貼。
這晚如常開生產會議，忽然電話響起，是醫院打來的︰「方小雲出了點狀況，請馬上來醫院商討李天宏躺阿萍幫主持會議，然後馬上找阿蕙一起去醫院。
折騰了一夜，小雲終于穩定下來，走出醫院時，已是深夜，李天宏才可松一口氣，一上車，阿蕙終于忍不住靠著李天宏哭起來，李天宏明白最近無論是小雲的事、工作上也讓她透不過氣來，每件事都像已走進死胡同，她更告訴李天宏她最愛的媽媽剛于上周中去世，而且不能趕回見最後一面，令她內疚不已。
及至回到宿舍門口，她仍是伏在李天宏肩上不住地哭，李天宏也明白一個人在外打工的苦處，于是把她送到阿萍的新家，讓阿萍陪她一晚。
「天宏哥，謝謝你啊！小雲的事常麻煩你，也花掉你不少錢
「也不是為誰，只是那天是我叫她出去避一會，所以我一定要負責而已
「其實我也想了很久，我打算過年後便呈辭，天宏哥，希望你明白，現在在這里工作蠻難受，尤其是你不在的時候，他們的說話可以很令人難堪
「如果真的覺得難受，我不會勉強留你，我也老實說你在此間前途不大，自從上次那事後，我曾多次為你爭取加薪，但都不獲批準。我會幫你留意一下，如有其它相熟工廠請人，我會推薦你，不用擔心
「我也看出老板對我的態度很差，所以才萌生這念頭，屆時如果許可的話，也許會帶小雲回鄉
「如果決定辭工，我會藉意辭掉你，那便可以立即補發薪水給你，至于罰款方面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弄妥（工廠的薪水大都是要積壓60天或以上，這是勞動法不許可的，可能對于未曾工作的人會覺得很奇怪，但由于工人的流動性很大，所以這是慣常的行政手段，而被辭掉通常是因為犯了嚴重錯誤，才會被裁，一般會扣掉50-100作為犯錯罰款。還有另一種就是押金，就是進廠時要付押金，然後到一定時間，一般是3個月至6個月不等，才能取回押金，有時他們會說這是工衣費或陪訓費用，不予退還押金，這對于初從鄉間來打工的人做成不少的負擔）
李天宏讓阿蕙休息兩天，好等她多點時間收拾心情和照顧小雲，李天宏也讓阿萍這幾天多看顧她，看得出她情緒比較低落。
周末終于可以回到家，不知是否心存內疚，總是鼓不起勇氣去約會佳欣，但又想知她的近況，終于還是打了電話給她，她聲音听起來很興奮，李天宏告訴她只是向她問好，並謝謝她皇恩浩蕩，讓自己獲得通過，然後東並西湊的胡扯，竟然談了個多小時，李天宏答應她有空一定會約會她，在這一刻李天宏真的有這個打算。
回來這兩天，終于可以休息一下，這兩晚睡得很香甜。
星期一大清早便又要準備回廠，剛到火車站時，收到阿萍的電話︰「天宏哥，麻煩了，我跟阿蕙一起上班，回廠後，看到所有工人聚集在公告版附近，有些人對著阿蕙指指點點，我們走過去看時，發現公告版上貼了你和阿蕙的照片，照片中她伏在你身上像在……吻你……「
「我們哪有做這些事？」
「我知道，阿蕙都知道沒有，但照片旁邊附注了很多寫得很難听的注釋，我請了門衛把它拆下來，但他說是阿寬要貼的，他們不敢拆下來
李天宏這時氣得有點不知所措，電話中傳來阿萍仍然氣急氣壞的說道︰「更大問題是阿蕙看到後，立即掩面狂哭，然後便跑了出去
「你跟阿成回去上班，我現在正趕回來，再想辦法！」
回到廠後，李天宏氣沖沖的找阿寬，但她卻請了幾天假，讓門衛把那些照片拆下來，晚上下班後，李天宏跟阿成，阿萍四出找她。但一連找了三晚，都沒有她的蹤影。李天宏試圖找她的同鄉致電到她家里，看看她有否回去，但都是說沒見過她，李天宏開始擔心她的安危，只是祈望她念在小雲，會苦捱下去。
最後，打了一通電話給陳總，這地方中我認識的最有權力的人，托他幫忙找阿蕙。陳總還笑說他成為了李天宏的尋人中心。
這幾天工作時，都很擔心，也不知應否盼望陳總給自己電話，直至失蹤後的第五天，陳總終于找李天宏︰「天宏，我們剛在山上找到一個女孩子，但不知是否你所說的那人，來xx醫院一趟吧！」
李天宏心也涼了一截，但仍支撐著跟阿萍到了醫院。
到了醫院後，陳總帶了李天宏到停尸間，李天宏見到前幾天仍然俏麗純真的臉孔變成紫青，看了便知道這絕不是一個生人的顏色。站在李天宏旁邊的阿萍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啊！不要玩啊！」
「起來啊！阿蕙！起來啊！」
「阿蕙，起來啊！不要睡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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