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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節第四百三十六章村民的感激
「答應你?上次你吃的那只雞還沒掏錢呢!現在又想讓我殺雞?想得美,他是青石村的恩人,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恩人!」
「保忠,這一次算哥求你了……哥明天就給你錢!」
「你有錢?有錢你先把這個月的伙食費交了!黃保忠,我不會像你那麼傻,家破人亡了還念念不忘村里的事,你以為村里人對你尊敬是為什麼,是為了你繼續傻下去!」
「保忠……」黃保國哀求的聲音在繼續,李天宏再也听不進去了,他雖然听的一知半解,可是他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他大步闖了進去,沖黃保忠喝道︰「他欠你多少錢?」
看到李天宏,兄弟俱是一驚,黃保國強展笑顏道︰「李鎮長,你來了?什麼錢不錢的,你稍等,飯一會兒就做好!」說完用眼光乞求著黃保忠,黃保忠顯然不敢得罪李天宏,也強笑道︰「李鎮長,你誤會了,我這就讓老婆子做飯去!」
「不用了,做了我也不會吃的,你說吧,你哥欠你多少錢?」
黃保忠看了一眼黃保國,陪著笑臉說道︰「伙食費和上次的雞錢一共是一百六十元三角!」
李天宏掏出二百元錢,「這是二百元錢,找錢!」
「怎麼能讓你掏錢呢?這怎麼好意思?」黃保忠一邊說,一邊從李天宏手里接過了錢,黃保國扭過頭抹了把臉,我們就當他是在抹汗吧!
黃保忠找了好一陣子,拿著一把零錢給李天宏,李天宏數了一下,三十九元,黃保忠陪著笑道︰「李鎮長,家里沒零錢了……」
黃保國指著黃保忠,歷聲喝道︰「黃保忠,你……」他已經氣得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
李天宏不忍再看下去,拉著黃保國出了大門,黃保忠在後面笑道︰「李鎮長,吃了飯再走啊……」李天宏沒有理他,他已經氣急,對于一個和自己的親哥算帳卻精確到角的人,他不屑于再和他說話。
藍天白雲之下,面對著蒼翠的青山,黃保國敞開了心懷,娓娓道出了自已這些年的風風雨雨,「我是二十五歲復員回家的,當時村里窮,沒有人想做村干部,我回來就做了隊長,然後一步步的做到支書,整整二十五年沒拿村里一分工資!」
二十五年!李天宏心里無比震撼,捫心自問,自已行不行?李天宏心里都懶得回答這個問題!
黃保國接著說道︰「當上支書之後,我也帶領村民嘗試過月兌貧致富,但是始終不能擺月兌這個窮帽子!當時我也想過,要想富,一方面是抓教育,一方面是修路。教育上我不行,村里太窮,孩子們太小又不能去外村上學。我兒子高中畢業之後,我就讓他在這個學校免費教書,沒想到這個老學校年久失修,出了事,為救學生們,我兒子被活活的砸死在了里面,可憐他死的時候才十九歲……」
黃保國雙目盯著遠方,空洞的眼神顯示出他早已麻木了,他接著說道︰「為這事,老婆本來就不支持我的事,兒子不在之後,她更生氣。就在這檔口上,我又提出了變賣房子去修繕老廟做為學校的事,老婆一氣之下,就帶著我女兒離家出走了!我可憐的女兒啊,也不知道過的好不好!」
李天宏沒有說話,他知道黃保國現在需要的是听眾,黃保國又道︰「一個家散了,只剩下我自己,我就變賣了家產把老廟修了修做學校。接著又找了個教師,工資由我負擔!我不為別的,只為了孩子們能上學,還有我的兒子死的瞑目!我下定決心,不管再難再累,也要把這個學校辦下去!學生們暫時安置住了,修路就成了頭等大事!為了修好這條路,我一次次的跑到鄉里、縣里,每一次都少不了請客送禮,村里沒錢,我只好自己把變賣家產剩下的錢都給投了進去,沒想到一晃就是五年,路沒修成,錢卻花光了!沒錢沒房子,我只好住在了保忠家!」
說到這里,黃保國頓了一頓,「李鎮長,今天的事讓您見笑了,我弟弟也是苦日子過慣了,才會這麼吝嗇的!你為村里的事奔波勞累,我就想讓他炖只雞給你補一補,沒想到他把老帳翻了來,問我要伙食費和那只雞的費用!以後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就不再嗦了!」
李天宏輕聲問道︰「那你女兒呢?去找過她們嗎?」
黃保國臉色一沉,黯然說道︰「沒有,找回來又怎麼樣?難道讓他和我一樣受苦,過著顛沛流離生活?寄人籬下的的日子不好過啊!」
李天宏又問道︰「一個好好的家,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你不後悔嗎?
黃保國臉上露出了堅毅的神色,「我雖然失去了一個小家,卻得到了一個大家!青石村就是我的大家!為了他,我可以付出我的一切,甚至生命!」
李天宏不再說話,這樣好的一個支書,為了村子,失去了自己的一切,卻從不後悔,可是自己還那樣的誤解他,李天宏心里慚愧,沖著黃保國說道︰「保國叔,對不起,我以前誤會你了!」
黃保國爽朗的笑道︰「李鎮長,你就別放在心上了,我們都是為了一個目的來的,又何必道歉?」
李天宏又說道︰「保國叔,我們也別鎮長來支書去了,你以後叫我小李吧。你回頭把村里修路的計劃書整理一下交給我,我試試去替你跑跑,說不定這條路還有希望!」
黃保國點頭答應,李天宏笑道︰「哎呀,該祭祭五髒廟了,走,吃飯去!」
學校落成了,管理的四個人給李天宏匯報花費情況,令李天宏驚奇的是,這所學校的重建居然只花了四萬元,李天宏一問才知道,來修建學校的工人們,沒有一個要錢的,他們來建校,就是為了青石村的明天,青石村的未來!
學生進入新學的頭一天,青石村宛如過了一個盛大的節日,學生們穿戴一新,村里到處是歡聲笑語,讓村里年紀最大的一位老人感慨的說道︰「多少年了,青石村沒這麼熱鬧過……」
李天宏在黃保國和一群老人的陪同下走進學校,迎面是幾個工作正在刻一塊碑,李天宏好奇的走上前去,黃保國解說道︰「李鎮長,這是村民的意思,為了感謝你,村民們決定刻碑作為紀念!」
李天宏一看,果然是正在刻自己的名字,李天宏伸手攔住了刻碑的人,「鄉親們,你們的好意我領了,但是這個碑不能立,說起貢獻,你們的黃支書才是最大的。我不過是有能力幫你們建了一所學校,錢還是大華公司出的,可是你們的黃支書呢?他為這個學校,為這個村付出了多少?他現在還有什麼?所以,我請大家把黃支書的事跡記錄下來,讓青石村的後代永遠記得,他們的學習來之不易,他們的幸福來之不易,因為有一位好支書,他們才有了今天,才有了明天!」
黃保國慌忙說道︰「李鎮長,我怎麼能和你比呢?」李天宏握住了黃保國的手,誠懇的說道︰「保國叔,你也別推辭了,鄉親們的眼楮都是雪亮的,誰對他們好,誰對他們親,他們心里清楚著呢!我同意碑上刻上我的名字,但是我只能是一個配角,真正的主角是你!」
李天宏把黃保國推到了眾人面前,說道︰「下面,有請我們的黃支書給同學們講幾句話……」
學校雖然只用了四萬,李天宏並沒有把剩下的六萬拿走,而是讓村里做為第一筆修路資金啟動了修路項目!青石村無論男女老少,全部赤膊上陣,李天宏也不例外,一場轟轟烈烈的修路運動開始了……
李天宏和鄉親們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一次沒有人攔他,青石村的人已經習慣了李天宏為他們付出,他們已經把李天宏當作青石村的一員……
李天宏在青石村修路並沒有幾天,鎮里的工作就開始日趨繁忙,李天宏無暇再顧及青石村的事,只能抽時間去看一下。
每年鄉鎮經濟增長是有一定任務的,而財政收入又是其中比較重的一個環節,鄉鎮工作作的再好,財政收入完不成,一票否決。笑天鎮雖然企業較多,但是願意主動交稅的並不多,在這個時候,就需要李天宏這個副鎮長出面作工作,和企業領導計價還價,滿足企業的一些條件,以達到完稅的目的。對這樣的工作,李天宏不勝其煩。
這天李天宏正在辦公室和幾個企業老板坐談,辦公室來電話了︰「李鎮長,馮書記讓您來會議室開個會!」
到了會議室,班子成員已經到齊了,馮致遠拿出中華煙,點燃,吸了一口說道︰「有兩件事比較重要,給大家通報一下,一件事是縣里王漢生副書記近期在下面暗訪,主要是調查一對一包村工作的開展情況。還有一件事是省委組織部副部長李華清同志下來暗訪,調查農村基層建設情況。針對這兩個暗訪,我想有必要給在座的各位說一聲,不要調以輕心,領導們到村時應該會和村里的負責人聯系,我想各位都要向所包村的負責人交待一下,把眼楮放亮一些,見到領導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要說!」
散會時大家才開始埋怨,馬春強說道︰「又是暗訪,領導們也是,暗訪就暗訪吧,還得通知你一聲,唯恐你不知道似的!」
馮致遠說道︰「這是領導們的安排,大家別再議論了,想著怎麼把工作做好吧!」
雖然名義上是暗訪,但是王漢生一離開縣委,笑天鎮的領導干部幾乎都知道了。馮致遠親往迎接,他和王漢生的關系人盡皆知,他不怕別人說閑話!
王漢生在馮致遠的陪同下看了幾個村的情況,特別是馮致遠所包的村,王漢生進行了細致的調查,對結果很滿意,用他的話說是︰「村里得到長足的進步,馮書記功不可沒!」
王漢生並沒有檢查幾個村,對于李天宏所包的偏遠村,王漢生連問都沒有問一句!
在隨後的機關黨政大會上,王漢生大肆的表揚了馮致遠,夸獎他為農村的改革作出了重大的貢獻!其他的村王漢生一筆帶過,只是說其他的同志貢獻也不小,也為農村的基層建設做出了自己的貢獻!
王漢生沒有注意機關同志的神色,他不知道,馮致遠包的村雖然是鎮里的貧困村,但是村里才上馬了一個煤礦,這個煤礦向村里上交了三百萬!一個兩千口人的村,突然有了三百萬余款,村里的基層建設可想而知,有錢好辦事,村里的建設自然是日新月異!
王漢生不知道這些,他只看到了馮致遠所包的村以前是貧困村,現在各項硬件建設如火如荼的進行著,這就足夠了!他也沒忘記楊振華交待他的任務,對李天宏包的村作一個詳細的了解,但是路途遙遠,山路顛簸,沒有走到青石村他就回來了,對于李天宏的工作,他讓馮致遠給他準備了一份材料,馮致遠的題目是︰貧困的青石村。在材料中,詳細的闡述了青石村的貧困和各種不足的條件,指出青石村的建設決非短期可以奏效,當然,另一個意思也就是李天宏無能為力……馮致遠絕對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打擊李天宏的機會!
笑天鎮是王漢生督查的最後一個村,也是寧遠縣督查的最後一個村。王漢生把各鄉督查的情況讓秘書寫了一份報告,呈遞給了楊振華。
楊振華拿到報告,認真的看了一遍,看了之後,他略有失望,尤其是對李天宏所包村的評估。但還是指示王漢生說道︰「在下一期縣報上進行總結,評出優中差,正面的反面的都要樹立典型!」
在第一百二十一期寧遠縣縣報上,用了整整一版來對「一對一包村計劃」的實施進行了總結,馮致遠等六個鄉鎮書記所包的村被評為農村基層建設中的標兵,用王漢生的話說,是幫助了貧困的山村實現了舊貌換新顏的偉大壯舉!當然,文中也提及了李天宏所包的青石村,只不過是工作不力、打不開局面的反面典型……
寧遠縣的縣報雖然只是縣一級的報紙,但是發行量極廣,除了寧遠縣各行政事業單位和較大的企業單位以外,還有江城市各行政單位,以及民間都有極大的發行量,所以這次馮致遠著實出了一個風頭,在他風光的同時,李天宏又一次作為反而典型而聲名掃地……
看到報紙,李天宏並沒有動怒,對此他早有了思想準備,他現在無暇顧及這些,工作上的事就夠他忙的了,謝城陽一臉氣憤的拿著報紙走了進來,「李鎮長,我早就告訴過你,你不听!這下看到了吧,會干的不如會說的,會說的不如會送的,會送的不如關系好!你辛辛苦苦的干了這麼長時間,馮致遠卻什麼都沒有做,可是結果呢?」
李天宏似笑非笑的望著謝城陽,謝城陽能說出這番話令李天宏非常意外,這還是那個自私自利的謝城陽嗎?
謝城陽忿忿不平,李天宏卻是淡然一笑,對于這個結果,雖然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今日的他,早已習慣應對生活中的意外,縣報隱含對他的指責,他只能坦然處之。
李海強也看到了寧遠縣縣報,當時他就給李天宏打了電話,「李天宏,你要注意啊,把心多往這個事上放一放,這件事直接關系到高層對你的印象啊!」
李天宏沒有說出自己是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向領導打小報告不是他的作風。李天宏只是向李海強保證,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做好青石村的工作!
放下電話,李天宏忽然省起自己幾乎兩個星期沒有去過青石村了,是該去走一趟了!李天宏原本想找黨政辦要個車,想想鎮里僧多粥少,也就作罷了,還是騎著借來的破摩托上去吧!
秋高氣爽,萬里無雲,遠在天際的青石村隱藏在一片青綠的蒼茫中,寫意的秋景帶給了青石村夢幻般的色彩!臨近青石村,李天宏已隱隱可以听到路邊的歡騰,村民還在修路!
遠遠的,一條青色的青石路順著青石村順延而下,宛如一條青色的巨龍,青石村雖小,但也不乏能人異士,用青石鋪路,確實體現出青石村的特色!無數的青石塊鋪在一起,卻是沒有絲毫的不平整,鄉親們在這條路上可謂用心良苦!
看到李天宏,青石村的村民俱是一臉驚喜,黃保國起身迎了上來,自豪的說道︰「小李鎮長,怎麼樣?我們修的路漂亮吧?而且省錢又結實!」
帶著李天宏參觀著修好的路,黃保國興奮的說道︰「這路用青石鋪成,經得起折騰,我們村的石料也能送出去了!」
看著信心十足的黃保國,再看看辛苦工作的鄉親們,李天宏突然感覺到了青石村的希望,團結一致、齊心協力就是青石村的希望!
一位村民跑了過來,向黃保國說道︰「保國叔,那邊有人找你!」黃保國看了李天宏一眼,李天宏擺擺手,「你去吧,我正好也活動一下!」
找黃保國的是位年約四十、一身夾克的中年人,身邊還跟了幾個年輕人,都是西裝革履,其中一個還扛著一台攝像機,中年人向黃保國伸出了手,「你是黃支書嗎?我是從省城過來的,我也是一個山村的支書,听說咱們這兒在搞農村基層建設,就想來參觀一下,你能給我介紹一下你們這兒的情況嗎?」
黃保國笑道︰「其實我們這兒也沒有什麼好介紹的,只不過我們遇到了一個好干部,他是真的公僕!正因為他,我們村才能建起學校,才能開始修路!」
「是嗎?」中年人似乎有點意外,「他在這兒嗎?我能見一下他嗎?」
黃保國爽快的笑道︰「在,他在那邊干活呢!」他正準備去叫李天宏,中年人攔住了他,「算了,還是你來給我們介紹一下吧!」
黃保國打開了話匣子,細數了李天宏如何為村里的事費心,從第一天要學生撤出危房,到新學校的落成,和今天青石村路的開修,包括李天宏舍不得吃鄉親們為他準備的肉菜,和李天宏對村人的尊敬,還有村人對李天宏的尊敬,黃保國一邊介紹,一邊帶著幾人參觀了老廟和才落成的學校,仿佛只有這樣,他才能為李天宏傳揚美名,使李天宏的功績人盡皆知。
中年人听著听著眉頭皺了起來,尤其是看到新學校和老廟的對比時,他神色嚴厲的沖身邊攝影的人說道︰「太不象話了!」接著又拿出一份報紙沖黃保國笑道︰「黃支書,你知道不知道,就是你口中的這位公僕,前兩天上了你們寧遠縣的縣報,而且是反面的典型,這個,你們沒听李鎮長說嗎?」
黃保國的不敢相信的接過報紙,李天宏的名字赫然入目,工作不力,使青石村工作毫無進展。黃保國頓時大怒,大聲吆喝道︰「鄉親們,你們過來一下!」
正在干活的人圍了過來,黃保國面色鐵青,聲音已幾近嘶啞,「鄉親們,你們說李鎮長對我們怎麼樣?」
「好!」上千口人異口同聲,只有這一個字,李天宏也站在後面,他不知道黃保國要干什麼!
黃保國又說道「鄉親們,這段時間李鎮長為我們村干了多少事,大家有目共睹,可是,李鎮長卻上縣報了,而且是反面的典型,大家說一下,這公平嗎?」黃保國激動的把手中的報紙念了一下,圍著群從頓時炸開了鍋,一片嘩然,黃慶生舉手大喊道︰「鄉親們,我們不能讓他們這麼冤枉李鎮長,我們找這些狗娘養的去!」
眾人轟然響應,把手中的工具一扔,就要去寧遠縣縣政府討個公道。旁觀的中年人有些意外,他沒有料到李天宏在此的威信如此之高,為了一張報紙,居然會激起民憤。身邊的幾個人看形勢一陣混亂,馬上圍在了中年人周圍,把中年人保護了起來,其中一人欲上前說什麼,被中年人拉住了,中年人小聲的說道︰「先不要慌,看下去!」
李天宏在外面听明白了,他不知道黃保國從那里拿到了這張報紙,但是眼看群情洶涌,李天宏連忙大聲道︰「等一下,鄉親們!」
李天宏一出聲,正要走的人們站住了,李天宏接著說道︰「鄉親們,你們把心靜一下,听我說幾句!」
待眾人靜了下來,李天宏指著青石村才修的路說道︰「鄉親們,你們看看這是什麼?」
「路!」眾人有些詫異,他們不明白李天宏現在問這個干什麼。
「路是做什麼用的?」
「讓人走的啊!」眾人越發狐疑,不知道李天宏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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