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兌離痛苦的夢魘,最先听我指揮的器官是我的眼楮。但它們似乎並沒有那麼好使,我的眼楮依舊模糊不清,像是得了青光眼白內障之類的眼疾。我眨了眨眼楮,試圖將這種蒙蒙的白色驅逐出去。
這看起來還算有效果,眼前逐漸清晰起來,就像有人把擋在我眼珠子前的白紗一層層揭去。我看到了一間華麗干淨,充滿柔和香味的套房。這里像是某個賓館。我試著活動自己的脖子,盡了極大的努力,我才將腦袋轉到左側,看到了房門,還有綁著繃帶的肩膀。
看來我還挺幸運。我試著彈動我的手指,勉強可以動,但關節依舊僵硬。
還沒等我完全恢復,房門就被打開了,進來一個非常漂亮,並且胸部非常鼓的女人。這些女人都是怎麼回事,都是吃什麼補的。這個女人我有些熟悉,見過兩面,卻已經結下無法解開的情仇。
沒錯,她就是我的情敵雨枝,至于她姓什麼我記不得了,似乎血色也從來沒在我的面前提起過她的姓氏。我反正也不在意。不過,我現在小命捏在她的手里,不得不低頭,「你怎麼在這里?」
雨枝笑得很甜,很愉快,「你總算醒了,速尸對你的影響比想像中大多了。」她說話的口氣,就好像我們很熟,就好像我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她葫蘆里賣得到底是什麼藥,不論是什麼,反正肯定是毒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要是把毒藥硬塞到我的嘴里,我不得不吃下去。我不知和她說什麼,因為對于情敵,我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
雨枝用甜如蜜糖的語氣說話,好像真的很關心我的安危似的。「你不要亂動,尸毒還沒有完全從你身體里去除。」
我狐疑地看著她,「我的刀?匕首?」
「不用擔心。你的皮帶就放在那邊的床頭櫃。」她指了指我右側。
我略微費勁在轉過頭,看到了匕首、刀和皮帶都安靜地躺在那里。「你們到底想要什麼?」
雨枝挑了挑她秀氣漂亮的眉毛,殷紅如血的嘴唇翕合,「我們只想要你效忠我們,僅此而已。」
「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不然等我醒來,我會讓你們這里成為墳場。」我狠聲威脅。
「哈哈……」雨枝大笑了起來,「姜明泉,我還真是高看了你。真不明白你這樣懦弱的人,承風看上你哪點了。你說這些無非是想死吧。」
「哼……」我冷冷地看著她。
雨枝則完全沒有被我的情緒影響。她看起來依舊愉快。微笑仿佛雕刻在她的臉上。似是從一出生便是這樣的表情。「你不必否認,新世界里的事情,我有所耳聞。你是因為遭到朋友的背叛,所以才下線的吧。好美美。你知道她的原名嗎?」
「這和你和什麼關系。」
「她叫辛天娟,叛亂者的主力。因為她我們才能夠讓那麼多人下線,招募更多的人。」
我听到這里我臉色變了,她似乎沒有必要挑撥我和好美美之間的友誼,她不過是我的情敵,說不定這個名字是她瞎編亂造的。她說這些只是想讓我憤怒,只是想激怒我,刺疼我,她不過是我的情敵。她所說的話根本不算數。
雨枝笑得更歡了。表情也只加愉快了,微笑仿佛化成了春水,蕩漾在她的臉上。而我只想朝她這張漂亮卻可惡的臉上,狠狠來一拳,我想我可以一拳打斷她的鼻梁。她得意地晃了晃身子。說道︰「你現在可以不相信我所說的話,但是很快她就會來了,而且會帶著一大批人來這里,投奔我們。最遲不過明天。到了明天,你就知道所有事情了。」
我緊抿著嘴唇,不言語,不爭辯。
雨枝似乎沒有說夠,「我想你現在特別想知道血色地獄,你的男朋友,我的承風哥哥的去向吧。」她停頓了一會兒,仔細地觀察著我的臉,想要從我的臉上看出一些能夠讓她愉快的表情。她做到了,因為我的面部不自然地抽搐了兩下。她湊到我的耳邊,小聲說道︰「他死了,就死在我們團長的手里。」
我臉色微變,但很快就笑了起來。我深信血色地獄不會就那麼死了的,他說過他會來找我的。他絕對不會死,絕對!我笑了,就連眼中都有著濃濃的笑意,這個謊話連篇的女人,要不是她說血色死了,我還真的信她的狗話了。
她見我笑,便微皺了眉頭,問道︰「你笑什麼?」她的微笑開始變得有些僵硬。顯然我猜得沒錯,她是個善妒的女人,表面上裝出親和的樣子,其實心如蛇蠍。
「我笑你白痴!」說完,我就閉上眼楮,轉過腦袋,懶得再理這個女人。
雨枝顯然被我激怒了,她不再費力偽裝,不再含著如春風般的微笑。她的表情刻毒而凶狠,看起來真的一點兒都不漂亮,甚至有些讓人感到惡心。她發瘋了似的跳到我的床上,並跨坐到我尚未完全恢復的身體上。「你這個賤女人!」她用右手狠狠地捏著我的下巴,逼迫我面對她那張丑陋的臉。「你憑什麼說我白痴。真不知道承風怎麼就會看上你這種蠢貨。」
我的身體和神經還真的沒有完全恢復,她分明用盡全力抓我的臉,但我卻並沒有立刻感覺到疼痛,大約三秒種之後,我才感覺自己的下巴快碎掉了。
「怎麼?不說話了?你啞巴了?告訴你吧,賤女人!」雨枝陰森森地說道︰「血色地獄,梁承風,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被我給出賣了,然後他死了。死得非常慘,我還親手在他的肚子上捅了一刀。而我們的團長親手抹了他的脖子。」她開始滔滔不絕,「听說你是殺人犯,你應該很清楚血從活人的脖子里飛濺而出是什麼樣的。」
我皺眉看著她。
她用左手模了模臉,眼里充斥著瘋狂和喜悅,「他的血就濺到我的臉上,好溫暖吶,就像他的懷抱。」她輕開了緊抓著我的臉的手,雙手抱胸,像是在回憶血色的懷抱。「嗯……」她深吸口氣,重新用右手抓住我下巴,「姜明泉,你知道嗎?我也是31區的人吶,新政府的打手。他也是。他是那麼愚蠢非要和我一組,告訴你吧,他就是個白痴。當我把刀這樣……」她用左手做了一個刺的動作,「就這樣,噗,但這是假的,刀捅入人的肚子,是不可能發出聲音的,有時候連血都不會流出來。」
「你就那麼恨他?」她形容地如此繪聲繪色,可依舊無法撼動我堅定的心,血色他不會死的。
雨枝晃了晃她的腦袋,扭了扭她的脖子,一副非常無所謂的樣子,「恨他?他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曾經寄養在我家的狗而已。」
「愛上一條狗,你口味還真是重啊。」我不由諷刺道。「啪!」結結實實的巴掌落在我的左臉上,好長時間我才感覺到火辣辣地疼。這女人下手還真是夠狠的。
「叫你得瑟!」雨枝繼續得意地說道︰「你現在是砧板肉,我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你老老實實的,就讓你多活一些時候。不然,我就把你送到前線,讓你死得快一些。」
「用死來威脅我,你實在是可笑。」「啪!」又是一巴掌。這個女人還真是扇巴掌扇得過癮了。要是我現在能夠起身,我一定一拳揍到她的臉上,把她蛇蠍般的漂亮臉蛋打爛,捶她幾顆牙下來。
雨枝嘴角病態地咧了咧,「你真的不怕死嗎?嘴上說不怕死的人多了去了。」
「要殺就殺,哪里那麼多廢話。」我真心不耐煩了,「你特麼從我身上滾下去!」
她完全沒有要下去的下子,繼續那樣坐到我的身子上,她冷笑道︰「你那麼不喜歡我坐在你的身上,那麼我就換一些人騎你。我組里頭有得是饑渴的男人。我要讓他們把你干得嗷嗷直叫,讓你爽到天上去。」
「你真惡心。血色真是瞎了他的狗眼,才會看上你這種女人。我本來以為他喜歡的人應該是很優秀的。沒想到,你不過是個惡毒的婊子。」
「啪啪啪……」我完全記不清楚,自己的臉上挨了多少下。
雨枝完全瘋狂了,她一伸手抽出我床上的匕首,並舉在我腦袋上,「你馬上就要變成真的爛婊子了,他們會把你操爛掉,然後割破你的喉嚨,把你丟到喪尸堆里。哈哈哈……爛婊子!」她高舉著手中的匕首,「在此之前,我要你變成丑八怪!」
匕首即將落下,我可以死,但絕對不可以這樣恥辱地死去。我努力掙扎,想要讓身體動起來,但是身上的肌肉根本不听使喚,它們就像是一灘沒有感覺的腐肉,難道我正向喪尸轉變嗎。我只能努力地晃動著腦袋來抵抗。
「你總算知道害怕了吧!」雨枝笑得更歡了,她用手捏著我的臉,並想用匕首割掉我臉上的皮。
然而匕首還沒有落到我的臉上,雨枝卻像一塊破抹布似的飛了出去。
我看到胡飛站在我的床邊,憤怒地瞪著正在努力爬起來的雨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