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冰心沉默的看著環玉的尸體久未出聲,眉宇間的擰起,能看出她此時的憤怒——緩緩的站起身,轉眸看向報信的侍衛詢聲道「你們是何時發現她的尸體的?」
「回冰心夫人,發現環玉姑娘尸體時,是在寅時末。當時正當卑職換崗時間,突然听到走出去掃地的家僕驚叫聲,跑出來看時,就見環玉姑娘蜷縮慘死在這里。」侍衛仔細的回答道。
「嗯,這麼說,夜里並不是你輪值的?」歐陽冰心問一聲。侍衛忙道「回夫人,夜里並不是卑職當職。卑職是早清輪崗。」
正在這時,莫雲聞訊也趕了過來。今天他沒有上朝,因為有公事要外出去辦。听了侍衛的稟報,他就急趕了過來。一出府門,他便看到了在府門外一側冷然站立的歐陽冰心,以及地上的一具尸體。
快步上前,走到歐陽冰心身邊,看一眼環玉,關心道「冰心,怎麼回事。之前這婢子不是被你關起來了嗎?怎麼會死在這里。」說著,莫雲彎身探看一眼,發現環玉頸上的刀口,隨及立起身來道「是被利刃一刀斷喉,下刀,快,準,狠。不是殺手,就是高手。」
「高手是不會隨意取一個王府丫頭性命的。她又不會武功,手無寸鐵,不可能引了高手的注意。」歐陽冰心分析一聲,繼續道「若是殺手,環玉只是一個婢子,自不會惹上什麼人。她本就孤身一人,無親無故,更不可能有仇家。」再看一眼環玉頸間的刀口。微轉了眸子,思索道「只這刀口,確實如你所說,並不是一個普通人下的手。殺環玉的凶殺,決對身手不錯。」
「天,啊,真的死人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就在兩人分析環玉死因時,從府里出來的左良人突然驚聲尖叫起來,害怕的抓緊向一同走出來的冷良人。不敢再看向瞪大著眼楮慘死的環玉。
而冷良人看一眼環玉,倒是神色震定的多。只是略微後退一步的身子,表明她心里還是有些怕的。畢竟是個正常人。在見到瞪著一雙眼楮,死不瞑目的尸體時,都不可能泰然自若的。只除了殺手,以及高手,或是見過了死人的人以外。
而歐陽冰心前世就是頂極殺手,死人對于她來說。唯一區別于活人的,就是活人有呼吸,死人沒有。前世的她確實冷血無情。只是在這一異世,曾經的她早已變了很多。心已開始變暖。雖然環玉做出了對不起她的事,但是相對于說,環玉畢竟是她跟前的人。當初之所以答應環玉的請求。收她在身邊,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環玉無親無故的那種無助感,讓她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她並不是傻子,自是能從環玉的眼中看到些不好的東西,只是她願意給環玉一次機會。只可惜,環玉並沒有珍惜她給的機會。當得知環玉試圖勾引莫雲時。她心里是氣憤的。所以,她懲罰了環玉,也是想要警告環玉。但她最後還是心軟了,所以,她還是決定放環玉走,並希望環玉能認清自己,自信做人。
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她放了環玉,竟是害了環玉。若是她沒有放走環玉的話,或許環玉還活著。想到此,歐陽冰心原本清亮的眸子,越發的暗下來。沉聲走到環玉的尸體前,矮身,伸出手輕輕的為環玉合上了雙眼。
緩緩的站起身,深吸一口氣,看向莫雲道「幫我找人把她埋了吧,找塊好地方,給她立塊墓碑。」
「好,你放心,我會差人辦好的。」莫雲走上前,輕輕的撫上歐陽冰心的肩,溫聲道「外面天冷,你先回去吧,我會派人查出凶手的?」
「呀,不對呀,殿下。這環玉不是被冰心夫人給關起來的嗎?怎麼會出現在府門外?」就在這時,左良人似是不懼怕尸體一般的,走上前一步,疑一聲,後轉看向歐陽冰心,等著她的回答。
歐陽冰心看向左良人,淡聲道「我昨晚把她放了,讓她出府自尋去處。」
「哦,這樣啊。那冰心夫人,真是心地善良。那婢子犯了那麼大的錯,您竟然還能饒她不死,並將她給放了。」左良人似笑非笑的看一眼歐陽冰心,轉而走到環玉的尸體前,突然像是發現在了什麼的道「呀,這環玉的臉怎麼好了。我記得那天冰心夫人可是把她的臉給毀容了的呀,怎麼人一死就變回原樣了呢?」
這聲問听起來挺可笑,卻是又令人不得不起疑問。歐陽冰心斜視一眼左良人,淡應聲道「我給了她解藥,恢復她的容貌,這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有,我就是一時奇怪,所以才問一下冰心夫人。不過冰心夫人真是一個奇人,只是我還是有一事挺不解的,不知冰心夫人能否解答一下。」左良人轉了一下眸子,盯視向歐陽冰心。
歐陽冰心淡漠道「左良人有何疑問,盡管說,若是我知道,定會告訴你。若是我不知道,也是無能為力。」
左良人呵笑一聲,道「嗯,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我挺奇怪,為什麼冰心夫人要在大晚上的,黑燈瞎火的放那婢子走,而不是白天呢。難不成冰心夫人是在怕什麼,又或者說是——」
「閉嘴,你在胡說什麼,趕緊給我滾回府里去。不想住在府里的話,就給我收拾東西立即滾。」沒等歐陽冰心回答,莫雲突然冷聲吼向左良人。
左良人嚇的一哆嗦,垂著眸子,不敢再說出一聲。
而這時,吃過早飯的人們,都開始忙碌一天的事情。有經過儲王府的,見府內穿著華服的貴主都立在府門外,不禁都好奇的老遠往這觀看著。只是他們不敢上前,只能豎著耳朵听著,踮高了腳尖往里瞅著。
圍觀的一兩人,有眼尖的自是發現在了地上的尸體,一陣驚呼後,都瞪大著眼,看向那里。
左良人此時雖然低垂著頭,不敢發一聲,可早早就發現越來越多的圍觀人群。她就是想著,圍觀的人越多才越好,也因此,她剛剛所問的每一句,都有故意出大聲。為的就是讓遠觀的人,能有耳尖的听得到,給傳出去。
歐陽冰心只一眼便捕捉到了左良人打轉的眼,輕笑一事,嗤笑道「左良人剛剛似是話里意有所指。不過既然左良人那麼想知道,告訴你也無防。其實很簡單,讓環玉夜里出府,是我臨時起意。我做事向來,想到就會去做,不會等到過了那時再決定。所以,這個沒有什麼可驚訝的。」頓一聲,歐陽冰心笑看向左良人,道「不過,我看左良人,似是比我更關心我的婢女。」
左良人一听,突然怔了一下,只一瞬間,趕緊恢復神色的,打著哈哈道「冰心夫人這是什麼話,我跟這婢子又不熟,有什麼可關心不關心。只是覺得有些事奇怪,所以問問而已,冰心夫人不要見怪才是。」說完,抬眸見儲王冷眼瞪著自己,像是要吃了自己一般,嚇的急忙道「呵,那個,既然儲王殿下會派人去查,那我們留在這里也沒用,還是先進去吧。」說著,向莫雲福身行禮告退。
冷良人見此情景,也不便久留,同樣福身告退返回。
待二人走進府內,歐陽冰心眸子含笑的看向莫雲,道「看來左良人,是想著我令人殺的環玉。嗯,這個推理,倒是還滿可以的。」說著,淡笑一聲。
「別听那蠢女人胡說八道。」莫雲悶哼一聲,撫上歐陽冰心的肩膀,輕聲道「來,我扶你見去吧。天太冷,小心別著涼。」
歐陽冰心點點頭,再次看向環玉一眼,才提步離開。
與冷良人一起往自己居所走的左良人,一邊走,一邊心里憤憤然,更是忍不住的在到了自己蘭花居門前時,氣哼了出聲道「這儲王殿下也太偏心了,我不就是質問幾句嗎,還沒怎麼著呢,就護那女人護的不行。哼,真不知那女人有什麼好的。」
听著左良人的氣悶聲,冷良人只默聲不發一語的緊緊盯著左良人看。
左良人見冷良人沒有回應自己,不由看向冷良人,想要說些什麼的,見冷良人正用奇怪的眼神緊緊盯視著的自己,不由心里發毛的問一聲,「冷姐姐,你,你干麼用那種眼神盯著我。」說著,用手往臉上抹一把的,又道「我臉上又沒有什麼東西,你到底看什麼呢,看得讓人覺得怪滲得慌的。」
「你又沒做虧心事,怕什麼別人看你。」冷良人眉一勾,突然壓低了聲音道「還是,你做了什麼,所以心里害怕。」
左良人眸子一驚,後退一步,大聲道「姐姐胡說什麼呢,我听不懂。」
「嗯,妹妹听得听不懂,心里自有數。只是姐姐要提醒妹妹,不要因了一些小事,毀了大計劃。不然,就真的得不償失了。」冷良人冷聲說完後,未等左良人說話,就帶了侍婢,轉身離去。
等左良人回過神來時,冷良人已經走出很遠。看著冷良人孤傲的背影,左良人不屑的斥一聲「哼,拽什麼拽,你不也是個不受寵的嗎?」罵一聲,轉身往院內跨進時,想到些什麼的,不由又開始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