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雲急匆匆下山,天色還未黑,便去找村里的老獵手王大牛。
王大牛一家正拾掇著,準備吃晚飯。見到有人上門,還以為是來蹭飯的。飛雲見這家人擺好桌子要吃飯,也覺得不好意思,便開門見山地說︰「大牛哥,你啥時候進山打獵?我想和你一塊去
王大牛一听,有些閃爍其詞︰「進山啊,我也說不準,還要看明天天色怎麼樣,還要……」飛雲明白他心中所想,便說︰「大牛哥,我就想學學如何打獵,所得獵物都歸你,我可以幫你拿東西
王大牛想了一想,這年輕小伙子平時也常見面,話不多,跟全村的人都已認識,只是不怎麼熟。雖然有些格格不入,卻待人和氣,做事勤快,沒見有什麼壞毛病。他媳婦病著,就當是幫幫他。想到此處,王大牛便說︰「明天一大早上山,你得听我的,不可胡亂嚇跑了獵物
飛雲高興地謝過王大牛,便回家去。板著臉,瞪著眼,將兔子剝掉皮,切成幾塊。飛雲送了劉大叔一大塊,剩下的放鍋里炖。
天才剛蒙蒙亮,飛雲便去找大牛,幫忙拿鋼叉、夾子、繩索。一路上,飛雲都不說累,需要他做什麼,都耐心做好。大牛見狀,板著的臉慢慢緩和,開始教飛雲如何捕獵。
捕獵先要選好地方,要找尋獵物蹤跡,還要熟知不同鳥獸習性。大牛路上都細細講著。到了深山密林中,指著樹上、地上,告訴飛雲有那些飛禽走獸經過,教他細細辨認。還翻開葉子,找出一些糞便——在飛雲眼中與泥土差不多。
飛雲初始分辨不出,仔細看過幾次,才大概認出一些。大牛又說看足印不僅知道是何種鳥獸,還能大體知道輕重以及何時走過,對著草被壓過的輕微痕跡,講得頭頭是道。飛雲對大牛已是萬分敬佩,仔細看足印,一一印證。
教了看,大牛又教飛雲听。听足音、听氣息、听走動時帶起的風聲,可知大小輕重緩急。除了听,還要聞,聞風、聞土、聞草木。
飛雲听著對大牛豎起拇指。大牛少有炫耀的機會,登時得意起來︰「我進出山林幾十年,這里的足印、聲音、氣味,我熟得不得了,比我家婆娘還熟。山里面,就我說了算飛雲不禁問︰「大牛哥,你如此厲害,為何不去官府當個捕快,追捕逃犯?」大牛搖搖頭︰「我哪有當差的命。何況我只懂禽獸,不怎麼懂看人。你要是想去官府,你將我教你的法子套到人身上,興許有用
一天下來,重要的事情都是大牛動手。飛雲打下手,听吩咐做事,一絲不苟,令大牛頗為滿意。本來還想教飛雲如何拉弓射箭,被飛雲推辭了。
日近西山,收獲已經不少。原先說好獵物都歸大牛。但大牛見飛雲也辛苦一天,硬塞了一只兔子和一只山雞給他。大牛還告訴飛雲野物肉賣哪里劃算,毛皮該怎麼收拾。
之後的日子,每隔三四天,飛雲便隨大牛進山。大牛不去的話,飛雲自己也會上山,去別的方向。半個多月過去,有大牛這個盡職盡責的師傅在,飛雲已經能夠依稀辨認禽獸蹤跡。大牛幾次說要教飛雲射箭,但見識到飛雲飛石絕技後,絕口不提了。
死在飛雲手中的飛禽走獸,有幾十只了。一開始,飛雲每打死一只,都會難受很久。後來慢慢想通了,今生為人還是為禽獸,都有因果。如何壽終,自有天定。只是殺死一只後,總會忍不住念一段經超度。
飛雲將所學的竅門運用起來,一次比一次嫻熟,再加上他的耳力遠非大牛可比。每日盡可有很多收獲。有幾天。飛雲可收獲十多只鳥獸。雖然都不大。也賣出了一兩多銀子。
飛雲覺得銀子夠用就行,定下了一個規矩︰每日只殺五只鳥獸,之後便不動手。此後便挑大的鳥獸動手。隔個一兩天便進山,但會換個地方去,以免把一座山的鳥獸殺絕了。
大牛他們進山都走不遠,飛雲仗著自己的武功,在山里行進快許多。飛雲不覺得多走山路有多累,反而當做練功的方式。一路走,一路琢磨輕功的法門。
無人指點,飛雲便去看鳥雀飛翔,思索其中的竅門。雖做不到草上飛的境界,卻能踏草無痕,自己如不仔細看,也看不出有足跡踏過。鳥獸反應稍微慢一點,便落入飛雲之手。
走上一個時辰,便是人跡罕至的地方,有一些外邊少見的野物。飛雲收獲最大的是一只野山羊,那日他便不再出手。野豬也有踫上,靠著練出來的耳力,早早避開。
飛雲進山一次,少則三四錢,多則一兩出頭。維持日常家用是綽綽有余,給小青買藥後,還是有些剩余,還不時送給劉大叔一兩只野物。憑他身手,大可當個富裕的獵戶。不過江湖上若是知道有人身懷內力,卻靠打獵為生,定會十分驚訝。
小青一直在吃藥,身體卻不見好。隨著天氣漸冷,反而有加重的跡象。到小鎮上給大夫瞧過,大夫直搖頭,說自己醫術欠佳,只能用藥吊著。若要醫好,得去縣城找高明的大夫,需幾十甚至上百兩銀子才行。即使如此,大概還會留點後患。
飛雲算一算,恐怕把附近幾座山的鳥獸殺光,才能湊出來。何況鳥獸也不是那麼好殺,又是半天下來一無所獲。上天有好生之德,殺孽不可多造。
好在大夫又說此非絕癥,是內傷郁結,倘若心情暢快,注意飲食,緩緩調養,就算不能根治,身體也可恢復一些。
小青的病繼續靠藥將養著,只是她一直內心抑郁,少有開心的時候。咳嗽時候越來越多,又不肯吃藥,都是飛雲勸說下,才勉強咽下去。飛雲也是束手無策,只能打算著來年開春,種些莊稼,多得些錢看病。
隨著年關將近,鎮上熱鬧許多,小山村也有些喜慶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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