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長而尖銳的嘶鳴聲如驚雷乍現打破這一整片櫻花林的寂靜,凌亂迅捷的馬蹄聲飛快朝送親的隊伍飛奔而來。
「怎麼回事?」所有人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靜靜的循聲望向隱藏在櫻花林盡頭山道。就連走起路來一搖三擺、風情萬種的媒婆也止了腳步,幾片櫻花瓣飄零落在她的團扇上,稍一停留,又隨風飄零落地。
櫻花林下人雖多,卻寂寂無聲靜的叫人覺得害怕。
「平兒,怎麼不走了花轎內,新娘子牢記媒婆的話,不敢掀開轎簾,只湊近簾子,低低問道。
「小、小姐……我、我不知道叫平兒的小丫鬟不明所以,周圍忽然安靜下來的古怪氣氛叫她模不著頭腦。
「媒婆、媒婆……」新娘子輕喚媒婆。
「誒!」媒婆怔了怔,從失神中醒轉過來,厭惡的扇開密密落下的櫻花瓣,扭著顫顫巍巍走到花轎前,貼著花轎,笑眯眯問道︰「新娘子怎麼了?」
「隊伍怎麼不走了?再不走,誤了吉時夫家可要不高興了新娘子也貼著花轎,低聲的說著這些話,似是怕被人听了去被人笑話一般。
「呵呵,新娘子別擔心,這……」媒婆的臉上掛著慣有的諂媚討好的笑,正欲安慰轎內不諳世事的嬌羞小新娘子,卻忽見一隊騎兵揚塵而來,領頭之人著深褐色鎧甲、戴黑色戰帽、帽插象征吉祥的翎羽、持蒼龍大刀,一身戾氣,殺氣騰騰,令人望而生畏,不覺怔住。
她突然想起今日流傳在毫州城內關于流寇匪徒藏身將軍山打家劫舍的傳言。
「是山賊,山賊搶婚啦,大家快跑啊!」送親的隊伍中,不知誰喊了一句,隊伍頓時大亂,奏樂的樂師丟了嗩吶、銅鑼,舉牌子的丟了牌子,抬轎子的丟了轎子。
媒婆這才反應過來,顧不得新娘子,哇的一聲尖叫,丟了團扇、帕子,慌不擇路往回跑。
「哎呀……」轎子跌落,新娘子像是拌著了,失聲叫了起來︰「平兒、平兒,我的藥。我的心絞痛犯了,快把藥給我
「小姐,給……」平兒急急的掀開轎簾,正欲遞藥丸子進來時,卻忽然雙眼爆睜,嘴角滲出血來。
「平兒,你怎麼了?」新娘子推一推平兒,平兒的身子卻像是無骨的蛇沿著花轎癱倒在地,背上赫然有一道深深的刀傷。
新娘子探頭想要看個明白,剛掀開簾子,卻有一人一馬舞著大刀似一道閃電一閃而過,馬蹄揚起零落花泥,花香與腐土的臭味融成一種奇怪的,叫人作嘔的氣味撲面而來。新娘子一驚,心絞痛犯得更厲害,彎腰想撿掉在轎內的藥丸子,身子顫顫巍巍,隔著大紅蓋頭看不甚清楚,身子一側,連人帶轎子側翻在地,好不容易抓住小藥丸子,身子卻已經顫抖如癲瘋一般,越顫抖越劇烈,最後終于安靜了下來。她的雙眼依然隔著薄薄的大紅蓋頭死死盯著她救命的小藥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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