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色的月光,自窗外傾斜而下,滿滿鋪了一地。氤氳的裊裊水汽,將這月光、將這繪著壯闊山河萬馬馳疆的屏風、將眼前所見的一切,模糊得如夢幻般不真實。
月光?窗戶?
原來,屏風後面,還有一扇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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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轉,已是曰上三竿時候。明媚的春光在瀑布飛濺的水珠上跳躍,一只百靈鳥兒停在窗邊啄理著漂亮的羽毛,黑如墨珠的小小眼楮,好奇地瞅著躺在床上的程蓮。
微微動了動,依然疼痛不已,程蓮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醒了?」赫然竟是慕容建華的聲音。
程蓮自床上驚懼的坐起,因動作太過劇烈,又傳來了劇烈如身體被撕裂一般的痛楚,忙放輕了動作。
直到這時,程蓮才猛然發現自己居然還在慕容建華的屋中。
昨夜他竟未叫人將自己拖回柴房?
程蓮心中有一中奇怪的感覺。
「過來慕容建華的聲音自屏風後傳來。
程蓮不敢怠慢,更不敢得罪這個煞星,捂著小月復,強忍著撕裂般的痛苦快步朝屏風走去。
繞過屏風,程蓮首先看到的,卻是牆上的窗戶。窗戶足有一人多高,正對著屏風,想來昨夜昏迷之前所見的月光,是從這扇窗戶照進來的。
程蓮飛快的瞥了一眼窗外,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被澆滅。
窗外竟是一道絕壁。
身為流寇匪首,慕容建華竟不在自己的房間里留個退路?
自負?還是愚鈍?
「拿著慕容建華遞來一把剃刀。
原來慕容建華正俯身對著浴桶里的水刮胡子,男人的屋子擺設簡單,竟連一面銅鏡也沒有,只能靜待浴桶里的水平如鏡時,才能對水刮胡子。
程蓮知慕容建華是要她為他刮胡子,接過剃刀的一瞬間,程蓮的心狂跳。
古時的剃刀,形如微型的匕首。而慕容建華遞于程蓮的剃刀,更是刀光銳利,看似鋒利異常。
慕容建華似一點都不防備程蓮,仰著的脖子倚在浴桶邊沿。
程蓮的心跳得更劇烈了。
只要將這剃刀用力刺進他的喉嚨,只要稍一用力,只要……
程蓮盡量鎮定心緒,緊攥著剃刀一點點湊近慕容建華長滿密密黑須的下巴。
剃刀弗一踫到慕容建華的下頷,程蓮的心幾乎跳到了喉嚨口,全身的肌肉也繃了起來。
現在正是時候,只要用一點力,便可取了他的性命一解昨夜凌辱奪身之仇。
「你最好小心一些慕容建華微閉著眼楮,悠悠道︰「若是殺了我,你的下場,將比柴房里的那些女人更慘
程蓮的心,猛得一顫。
想起柴房里那些身不由己、遭一干粗鄙的虯髯大漢凌辱的可憐女人,程蓮怕了,她是真的怕了。
前次若非慕容建華,她怕早被張漢及一群小廝凌辱欺身,遭非人待遇了。
他不能死。
至少他現在不能死。
「怎麼會,上次若非……」程蓮經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回答,略想了想該如何稱呼慕容建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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