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哀嚎呼喊,所有的撕心裂肺,一瞬間全都消失,唯有暗紅的血,源源不斷的自玉珠流出,瞬間便將她那件曾象征著無上榮耀的百花千葉裙染成秋日楓葉一般的紅。
短暫的屏吸,旋即便是撕心裂肺的尖叫。
尖叫,似明晃刺眼的霹靂,將這布滿陰雲的天空撕成碎片。
爾珍「哇」的一聲,當著所有人的面吐了出來。
程蓮業已心驚肉顫,月復內更是翻江倒海般的攪動,一陣陣的酸水直往上涌。見爾珍堅持不住,吐個不止。程蓮忙偏過頭去,同時以手掩住爾珍的眼,不讓她繼續看下去。
卻不想才偏過頭去,便有只大手強行將她的頭掰回來,強迫著她繼續往下看。
「綠姬娘娘有令,所有宮女,必須全程觀刑,不得閉目、不得轉頭,否則,杖責三十執行的內監,竟似極歡娛見到這樣的場面,一面說竟還一面笑著。
人說身體殘缺的人,心靈必定也是殘缺的,如今看來,真是不假。
木驢在內監的牽扯下,一顛一顛的繞著全場走,鮮紅的血一遍一遍的重復灑在地上,竟將雪白的大理石路染成了深深的暗紅色,木驢上的玉珠已痛至撕心裂肺,薄薄的春衫被汗水浸透,聲嘶力竭的哀號、吶喊,直至最後也變成了無聲哭喊。
終于,玉珠再也撐不住,在四個彪形大漢的攙扶下,暈死過去。而所有圍觀的宮女,早已經哭、吐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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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便發生這樣的事,闔宮上下俱是風聲鶴唳戰戰兢兢,可即便是如此,一日的光陰一日的差事卻仍舊一件都不能少。玉珠因痛昏死加之出血過多一時半會恐難醒轉,司刑房的人暫將她收押入暗室,听後綠姬娘娘的飛落,而玉珠心心念念呼喊的君上,卻始終沒有出現,程蓮甚至一度懷疑,後宮發生這樣大的事情,一國之主的君上是否知曉。不過想必寵冠六宮的綠姬娘娘是不擔心君上知曉的,若她有些許的懼意,怕也不至將事情鬧得這樣大。
宮人散去各自回去當差做值,因程蓮、爾珍及啞婦並未具體分入哪一個宮,平日里也不過幫襯著盥洗房的宮女們做些事而已。如今發生這樣的事,她們哪還有這樣的閑情逸致幫人做活,全都回了屋。昨夜夜里當差的新萼,見爾珍情況不妙,亦跟著進了程蓮的屋。
啞婦弗一將門關上,爾珍便「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抱著程蓮一遍一遍的重復懺悔著︰「蓮兒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到綠姬娘娘下手會這樣狠,我不過是見不慣玉珠平日里囂張的模樣,才想著給她個下馬威。綠姬娘娘平日對玉珠那樣好,我沒有想到她會這樣狠,我真的沒有想到……蓮兒姐姐……」
爾珍說出這樣的話來,嚇得新萼、啞婦緊張的連連透過糊在窗上的流氓兔圖紙往外瞧,以防隔牆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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