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蓮有心隱瞞,回屋後眾人問起為何全身濕透之事,都只推說是于湖中泡腳不慎跌落了水,對公主落水及發現岸邊那個可疑的內監之事只字不提。
她並非沒有想過以此事向君上、王後邀功討賞,若能助君上找到謀害公主之人,更將是奇功一件,想來得些賞賜,在一眾勢力宮人前長些臉面應不是問題。
可她卻並不敢這樣做。
前朝後宮,權勢之爭錯綜復雜。既然有人膽敢入宮謀害公主,其權勢地位必然不凡,能引開公主身邊所有的內監宮女又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伺機下手,其宮中耳目必然也不在少數。自己若是動了這邀功討賞的念頭,怕是才得了富貴便要命喪黃泉了。
庭院深,宮門似海,不求富貴但求平安。
爾珍、新萼等人笑話她幾句便出門做別的去了。
換上干爽的衣服後,程蓮對鏡梳妝,鏡中人膚若凝脂白皙嬌女敕似吹彈即破,窕窕娥眉,細長如春剪柳葉,色黛如遠山含翠;一雙妙目顧盼流轉間生出多少脈脈情意。粉黛未施更顯清麗月兌俗,恰如那出水之芙蓉、月兌岫之皎月。
「她真是個大美人兒!」直到如今,每每對鏡自照,程蓮都會生出這樣的感慨。她不是她,鏡中這個容顏絕世的女子不是自己,自己不過是鳩佔了鵲巢,借了她這一副好皮囊而已。
忽而想起臨走前倪文俊與綠姬佇立暮色湖邊時的情景,私心里偷偷想著,若自己以這樣姣好傾城的面容與他並肩而立,想來定也是叫人稱羨的一對。
繼而想起昏迷時倪文俊用嘴為她換氣的事兒,想象這那兩瓣性感的唇貼上自己的唇時的情景,忍不住輕撫上了自己的唇。
湖邊的倪文俊,對自己的態度似乎好了許多,全然不似在倪府時的冷漠、無視和輕蔑。
「那會子定是被趙將軍惹的煩了,所以才會如此!」程蓮偷偷為他辯解著。
轉眼見臉上涂抹的胭脂紅「胎痕」有些兒損壞,忙從梳妝鏡中取了爾珍的胭脂細細涂好,待到涂抹好這假胎痕,程蓮才直起身推門出屋。
屋外,爾珍正與新萼、啞婦忙活,見了程蓮忙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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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落水之事不脛而走,只一日便鬧得闔宮震動,捉拿疑凶將整個後宮鬧得雞犬不寧,各宮各房也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疑心重重,負責查凶的司刑女官上官燕更是將宮中上下所有曾吃過小公主虧的宮女、內監一應全抓了起來,疑心是哪一個心懷怨念伺機報復。
程蓮得知此事,笑而不語,心里卻暗覺這上官燕忒沒見識了些,謀害公主何等重大之事,區區宮女內監誰有這樣大的膽子?更何況凶手行凶手段極為嫻熟,幾乎是信手拈來,可見起計劃之縝密。若非她誤打誤撞正好瞧見,怕這會子小公主早已命喪黃泉了。
私下里程蓮也暗自揣想過,到底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謀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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