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文俊自然接過衣袍,道︰「往後若是無人,便別叫我倪將軍了,听著別扭,就叫我文俊吧!」
程蓮對這個陌生的朝代雖不甚熟悉,宮中十數日卻也讓她知曉宮中等級森嚴不容僭越,正想說不合適,倪文俊卻已站起,一面披上衣袍一面往回走,道︰「快到卯時了,咱們回吧!」
程蓮並不知宮女在宮外過夜到底要不要緊,想來倪文俊身為朝中重臣必然公務緩慢,且從前看清裝劇、古裝劇,大臣們還要上朝什麼的,當下不敢耽擱,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他們的馬就拴在身後的老槐樹下,此時正噴氣廝磨。
二人騎了馬便迅速往山下行,因有了昨日策馬狂奔的經歷,加之倪文俊沿途故意放慢速度等著她,程蓮總算沒被落下。
行經山間小溪,倪文俊招呼程蓮下馬洗漱。程蓮蹲在倪文俊身側,看他絕美容顏倒影溪水中,自有一番出塵氣質,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在他使來,都是那樣利落灑月兌;再看水中的自己,那一抹人為的胭脂紅胎痕,幾乎佔了左臉的一半,丑陋至極,比之尋常丑女怕也是不及,想必那個愛效顰的東施也不過如是,心中不禁升起自卑之情。
恍然想起那一日宮中湖畔芳華絕代的綠姬娘娘和他並肩而立時的情景,如此絕代佳人與他才是人間絕配。
想著想著,心里忽然升起要將胭脂色胎痕洗去在他面前露出真容的沖動。
「我去牽馬,你慢來!」心念剛動,倪文俊已然站起。
程蓮未及將他喊住,只得回身默默凝視他漸漸遠去的身影,曰光融融透過長滿新生女敕芽兒的樹梢落在倪文俊的身上,似要將他整個都融進陽光里一般。
良人如斯,若能得她垂青眷念,此生更待何求?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程蓮回眸望向水中倒影,暮地下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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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文俊正自樹上解下馬韁,听到身後有窸窸窣窣腳踩松軟草坪的聲音,笑著回身,道︰「丫頭,洗漱好了咱就回……」
話未說完倪文俊卻被眼前所見怔住,只見得程蓮笑語嫣嫣款款而來,臨風站定時,青絲縷縷隨風輕舞,衣袂翩躚迎風招展,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直似廣寒仙子月中出,姑射神人血里來。端的是佳人絕代,風華無限。
短暫的怔愕,旋即倪文俊便又輕揚起唇角,笑了笑,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向程蓮。
程蓮的心,無端的提了起來,隨著倪文俊一步步走近,竟有些局促,不知所措間忙把頭低了下去。
倪文俊在程蓮跟前站定,伸手輕輕捏住程蓮的下巴。程蓮幾乎是下意識的將頭抬了起來,迎見倪文俊熾熱的雙眸,她的腦袋竟是瞬間變得空白,眼前也似暈眩一般天旋地轉起來。
「卿本佳人……」倪文俊只淡笑著說了這四個字,便忽然探頭吻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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