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姬幾次三番為難于她,今日更以畫作一事阻其入梧桐殿,甚至有借刀殺-人之心,足以證明她不是我們的敵人,至少,不是綠姬的人;至于與倪、趙兩位將軍熟絡一事,本宮也略知一二,她心里打的什麼小九九,本宮清楚的很,無非是要請命出宮。你說,一個對主子忠心,對君上無居心,又一心想著出宮毫無野心的宮女,還需給她什麼樣的考驗?」
「奴婢愚鈍,還是主子考慮的周全岱珊這才恍然大悟,心中疑惑盡釋,對梁王後更是打心底里覺得佩服和害怕。
「考慮周全?!為了婷兒,本宮不得不事事考慮周全啊!」梁香茹緊了緊手中程蓮畫得小太監的畫像,沉沉嘆了一口氣,言語神態似已累極。
一道明白的閃電撕裂遠方的天空,整個天地暮然一亮,紅的牆、綠的瓦、金色的琉璃頂,幽深永巷的盡頭,一座圓拱的門靜靜佇立,門外花樹隨風震顫,飄落滿地花葉。
岱珊抬眼看了看單手支著頭斜斜倚靠(kao)步輦上,似已累極的梁王後,輕聲催促抬輦的內監︰「快些,看樣子要變天了
幾個內監足下發力,不約而同加快了腳步。一行人,步履匆匆,很快便遠去成了無邊黑夜里一盞昏黃幽暗的燭光——
程蓮的話,似落盡深水死潭的一塊巨石,攪得整個後宮波瀾迭起。先是听聞司刑房的女官上官燕帶著眾多侍衛在亥時宵禁後闖進內監群居的監欄院將所有的內監拘禁了起來;後又听聞連部分宮女也未能幸免,好端端伺候著就被突然闖進來的上官燕帶走了。
關押內廷嫌犯的所在有個令所有奴才聞風喪膽的名字——暴室。
後宮之中,最不值錢的,便是這幫子奴才的性命。但凡進了暴室,極少有能平安出來的。
一時間,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程蓮未曾想到告知真相後會引起這樣大的風波,看梁王後平素溫婉寬和,不想行事作風卻比之素來的狠戾的綠姬娘娘還要雷厲風行幾分,心里不禁惴惴。連日來又多次听聞有無辜內監、宮女暴斃于暴室的消息,心里則更添愧疚。
看如今的形式,梁王後似要寧可錯殺也不肯放過了,只是可憐攪出這樣大的動靜的,無辜杖斃了那麼多奴才的性命,仍未能找到程蓮畫像中的人。
連著幾日,後宮主人俱是提心吊膽、膽戰心驚的。
王後娘娘雖未明言在找推王月公主下水的內監,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後宮之所以忽起這樣大的波瀾,定與君上唯一的女兒有關。是以瓊月宮里當差的奴才們,侍奉時變得更加小心謹慎,生怕出了什麼簍子就被人拖去了暴室無辜喪命。
這一日巳時,程蓮照例于瓊月宮偏殿伴公主徐玥婷讀書。時至大暑,天氣已是分外炎熱,雖有宮女日日拿著粘網捕粘樹上的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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