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文俊本是君上欽點的公主師,為公主傳到授業解惑,按規矩每日都應按時來的,初始程蓮只道是倪文俊有政事在身不得空閑,可時日一長,也難免擔心起來。
這一日,君上照例在下了朝後來瓊月宮看望長公主,隨行的除了王後梁香茹還有許久不見的綠姬娘娘。
看到綠姬娘娘程蓮不免有些心虛,那一日在瓊月宮這樣對她大不敬,按她對付玉珠的手段,至今仍遲遲未對自己有所懲戒,實在叫她心里難安。如今她隨了君上一起來了瓊月宮,想比也是來者不善。侍奉時,程蓮愈發小心謹慎了。
「听聞倪將軍身子抱恙,不知現下怎麼樣了?」綠姬娘娘坐于下首,端一杯藍白色青花瓷杯,小抿了一口,閑閑道。
「倪府的人說,文俊他到現在還下不得床,看來這一病,著實是病得不輕君上抱著長公主,面上帶著憂色,道。
「倪將軍跟君上南征北戰多年,身子素來是極好的,怎麼突然間就一病至此了呢?」梁王後亦是唏噓感慨,疑惑道。
彼時程蓮正自內堂取了新制濕巾來,听了這一番話,心下一慌,手上的托盤啷當落地,君上和梁王後、綠姬娘娘俱是一驚。
丁瓤蹇一眼瞥見,尖著嗓子呵斥道︰「君上、娘娘在此,怎的這樣毛毛躁躁
程蓮忙請罪謝恩,低著頭胡亂的收拾滿地碎瓷碗,因心里擔心著倪文俊,又是一個不小心將手給割破了,嫣紅的血一滴滴滴在潔白如玉的瓷碗碎片上,鮮艷如一朵朵妖冶的花。
程蓮不敢叫喚,只忍著的疼繼續收拾。
梁王後心細,見程蓮手指破了流了血還在收拾,朝身旁岱珊使了使眼色,岱珊會意,上前幾步替了程蓮,輕聲道︰「你手指破了,且先下去巴扎吧,仔細傷口潰爛了,這邊廂就由我來吧!」
程蓮感激得看向梁王後,梁王後只微微頷首,示意她先下去。程蓮向岱珊道了謝,匆匆退下。她卻沒有走遠,事關倪文俊患病一事,程蓮哪里放得下,遂躲在門外細細听著。
「到底是病來如山倒,饒是倪將軍底子再好,怕也經不得病的綠姬放下茶盞,縴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青花瓷杯光潔的邊沿,緩緩道︰「想來,仔細將養幾天便會好的,君上也不必這樣擔心
君上微微頷首,道︰「如此是最好了
「倪將軍是我寧國國之重臣,依臣妾看,不若指了太醫苑的張太醫去看看梁王後溫婉道。
「王後思慮得周詳,本王已指了張太醫隨普勝一同前往倪府,看時辰,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君上贊許道。
綠姬似有些怔愕,旋即咯咯笑著,道︰「張太醫好脈息,有張太醫看顧,想必倪將軍的身子很快便能恢復了
程蓮一直躲在門外,听得君上和王後娘娘這樣說,這才放心許多,只是她心中仍有疑惑︰那一日見面他還是生龍活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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