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蓮的菜刀還抵在他的脖頸上,王郎中不敢說是假的,只腆著一張笑比哭還難看的臉,嗚嗚點頭道︰「恩!」
柳慧娘忙拉住王郎中的手,風一般便進了屋去。
長公主定定看著,驚懼之余隱隱竟好似還有敬佩之情。
程蓮放回菜刀,轉眼卻見寶嫂正意味深長的笑看著她。
于她,程蓮心里還有許許多多的疑惑,若當日真是她貪生怕死顧自逃了卻未及時向趙軍通風報信以致于趙軍用火攻之計害得寨中的無辜禁臠死于非命,她必定繞不得她!
心里發狠的想著,當下卻不便與寶嫂撕破臉皮,只不理他,顧自進屋。經過寶嫂身旁時,寶嫂似有意卻還似無意的說了句︰「夫人果然還是一點沒變!」
程蓮為定了定,卻未回頭看她,挑起簾子徑直進了屋。
屋內,王郎中正滿頭是汗的為趙普勝把脈,許是心有余悸,即便是在安靜的為趙普勝把脈,他的身子仍舊是不自覺的顫抖著,額上有汗不斷的冒出又不斷的落下,薄薄的淺灰色長褂早已濕透,粘膩在他略顯佝僂的背上,竟好似成了深灰的顏色一般。
程蓮在心里冷笑︰人言「外強中干」,大約就是他這樣的了。
把完脈,王郎中又為趙普勝檢查了傷口,又開了幾副內服外敷藥,告訴了柳慧娘煎煮的方法及哪些藥是內服,間隔多長時間內服一次;哪些藥是外敷的,多長時間換一次藥等等,一應醫者能為的事都交代清楚後。
王郎中這才怯怯走到程蓮跟前,道︰「姑、姑娘,老夫已經盡力,只是這、這位小哥受傷實在太過嚴重,至于能不能醒,什麼時候能醒,老、老夫也、也不知道
趙普勝傷勢嚴重,程蓮本就知道,又見郎中在她嚇唬嚇唬後診治起來也算盡心盡力,便點了點頭,從頭上拔下一只銀簪子遞給他,抱歉道︰「方才是我冒失了,還望您多多見諒,這銀簪還值幾個錢,就權當是診金吧!」
「不、不……」王郎中哪里還敢要診金,忙不得的擺手道。
程蓮知他是被嚇壞了,忙笑道︰「醫者以治病救人為業,哪有不收診金的道理
王郎中還待再推遲,冷不防一旁的的長公主脆生生道︰「我勸你還是收下吧,你要是再不收,小心她又去拿菜刀
在王郎中眼中,長公主和程蓮是一伙的,連她都這樣說,可以想見眼前這個丑八怪姑娘定是個動不動就拿菜刀威脅恐嚇人的人,忙唯唯諾諾收了銀簪,告辭道︰「若沒別的事,老夫就先走了
「好走!」程蓮微微一笑,卻把王郎中嚇得拔腿便跑。
長公主畢竟還是稚子心態,見王郎中這般灰溜溜的模樣,忍不住拍手大笑起來。
柳慧娘急于救趙普勝,取了藥方連招呼也不打便沖出門去。程蓮看一眼趙普勝,轉首對趙府跟來的車夫道︰「看那少女,似對你家將軍極為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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