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間限制神識的密室。♀
幾乎在兩人進門的瞬間,四面牆壁就亮了起來,牆壁上繪著四副詭異的壁畫,每幅壁畫都以暗紅色為底,右上角都是一條的富麗堂皇的大船,佔了幾乎整個壁畫的四分之一,而左上角的四分之一則是天空。四副壁畫的天空顏色不同,從藍色到灰色的過渡分別顯示著晴天,陰天,雨天,霧天。壁畫的下半部分則是無數拉著繩子的縴夫,畫得雖然密密麻麻,每個縴夫的表情卻分毫畢現,都雙眼圓睜,仿佛要將眼楮瞪出來一般,臉上肌肉緊繃著,嘴角卻微微翹起,似笑非笑的。
兩人正看得認真,突然听到「「嗨,嗨喲喲, 嗨,拖呀,拖、拖拖拖……」的喊號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好像真有一條大船被縴夫們拖到身前,這些縴夫們雙眼圓睜,似笑非笑。
「不好,」張紫眸心中一寒,毫不客氣地咬破了舌尖,鮮血的腥味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這聲音有迷幻效果。」鐘子期收回本要拍醒張紫眸的手。
這時壁畫的光芒越來越亮,柔和地仿佛午後的陽光,照在兩人身上暖陽陽的,兩人卻沒有半分享受的心思,這光照在身上竟然會讓力量慢慢流失。
亮度的增加使密室的一切無所遁形。
密室的中央有著一只古樸的大缸,上面繪著奇異地花紋,突然有兩只手沖破缸身伸了出來,然後三只,四只,一直伸出八只手才停止,每只手上都拿著一把一階的法器。雖然一階法器已經是最低階的法器,可那畢竟是超越寶器的存在。鎮一宗王卉的鞭子就屬于法器一流,張紫眸的飛劍斬上去甚至裂了個口子。
鐘子期看到法器的那一刻就出手了。一手開啟葫蘆寶器,八顆鋼珠射向八只手臂,一手拿出火靈瓶,對準靠在一起的兩只手臂就輸入了靈力,這是一件火屬性法器,噴出炙熱的火焰燒向那干瘦的手臂,將原本就古銅色皮膚燒得焦黑一片。
張紫眸也不相讓地一下子甩出了銀瑯劍攻了出去,削向一只上臂,又分神取出一顆雷暴珠,扔進了大缸中。
只听「砰」的一聲,缸內冒出一股濃煙,發出焦糊的味道,還有一股讓人發嘔的古怪味道。
那大缸光伸出手臂不夠,底部又伸出八只腳來,缸沿處鑽出四個腦袋,每個腦袋都是黑發鋪面,看不出面貌,鋪面的黑發上沾染著許多污垢,有的地方甚至打起了結。
現在看起來就像四個人穿著一件「大缸」。
「這是什麼古怪玩意兒?」張紫眸忍住惡心的感覺退到進來的門處問道。
「不知道。」鐘子期簡單地回答,也退回入口處,伸手一推,「門從外面關上了。」
「能沖出去嗎?」
「不比打敗這個缸人容易。」鐘子期的話把張紫眸心中的希望打碎。
「也不知道這個鬼修是找傳人還是找人送死!」張紫眸抱怨一句,沖過去揮舞起銀瑯劍來。
鐘子期回復了一句「我也不知。」隨即加入戰圈。
沒想到這個時候鐘子期還玩了次冷幽默。
不過這個時候誰也笑不出來了。
張紫眸的銀瑯劍是穆遠真人賜下一階法器,她肉身的全部力量發出的一擊竟然被輕巧地破掉了。
鐘子期那邊也遇到了同樣的困境。他射出的八顆鋼珠對于缸人來說,就像蒼蠅一搬討厭,八只手臂只是幾次亂揮,就將鋼珠們全部揮落在地。
兩人對視一眼,並沒有頹喪,反而燃起了斗志。♀
鐘子期又拿出一個鼎形的法器,注入靈力拋向缸人頭頂。這是八階法器流雲鼎,距離九階頂峰只有一步之遙,以鐘子期煉氣九層的修為並不能真正發揮它的威力,盡管這一擊用了他大部分靈力,但還是讓手持八個四五階法器的缸人動作緩慢了起來。
眼見流雲鼎罩在缸人頭上,發出乳白色的亮光,張紫眸前跨幾步來到缸人身前,對著其中一只手臂就削了起來。
她現在萬分後悔只修習了一門群攻法術刀光劍影,沒有修習一門威力強大的單體攻擊法術,只能依靠著簡單的劈、挑、砍、刺等動作進攻。
不過心中懊悔,手上動作卻不慢,在八只手臂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劍痕。張紫眸專挑深的劍痕砍去,一劍接一劍,有的地方已經流下了黃褐色的液體。
「噗」的一下子,一只手臂被削了下來。
那缸人吃痛發出聲音,在鐘子期和張紫眸尚未注意的時候,四面壁畫上的縴夫眼里流出鮮紅的血液。
鐘子期力有不逮,向流雲鼎輸送的靈力減少。
缸人剛剛斷了一臂,正伺機而動想要報仇,當即抓住這個機會,一臂激發了方磚形法器,凶狠地拍向張紫眸,一臂激發了梭形法器,向著張紫眸的心髒而去。剩余五臂則向著鐘子期而去。
鐘子期眼見情況危急,連續撕開五六張符?向著四面而來的法器扔去,身子也微微一震,眨眼出現在十米之外。
張紫眸的境況卻不那麼樂觀,她一直近身攻擊缸人,靈力消耗得比鐘子期還要多,躲過了飛梭的致命一擊,沒有余力再施展雲龍三折躲開方磚形法器,被狠狠拍了出去。
鐘子期此時已經發現了壁畫縴夫雙眼流血的異樣,不敢讓張紫眸近身接觸壁畫,站在了張紫眸甩出的軌跡上,兩人砰地一聲撞在一起,倒在地上,張紫眸的臉剛好貼在鐘子期的臉上。
張紫眸已經沒有力氣計較了,「我們不會死在這里吧?」
鐘子期突然伸出舌頭舌忝了張紫眸臉一下,張紫眸連睜開眼楮的力量都不想浪費,「你不會現在想嘗嘗男女的滋味吧?其實我也挺想的,像我生活這樣乏味的人,還有那麼多的地方沒有去過,那麼多的事情沒有經歷過,怎麼……」
「盧甘駐顏草?」鐘子期眼眸一亮,「你可還有盧甘駐顏草?」
「多得很。」張紫眸此時趴在鐘子期身上,背對著缸人。
缸人觀他兩個動也不動,只是發出一系列稀奇古怪的聲音,四顆頭好奇地歪到一邊,一臂上的火焰刀月兌手砍刀張紫眸背上,張紫眸身子不受控制地一動,「真疼。」
「將盧甘駐顏草拿出來。」鐘子期扶著張紫眸站起來,接過裝著藥粉的玉瓶,遞給張紫眸一打符?,「拖住它一炷香的時間。」
「我說你這個鐘子期,有這麼多符?不早點拿出來用,看著我好欺負啊。」張紫眸在說話之前就已經抓住了符?,對著缸人撕了開來。
缸人興奮地大叫一聲,四道歡呼聲先後響了起來,它的玩具沒有死,終于又肯陪它們玩兒了。雖然這個玩具把它弄傷了,但它,但它,那個詞叫什麼呢,主人經常對他的玩具說的,哦,想起來了,寬宏大量!寬宏大量地原諒他們了。
現在密室的地面上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血了,缸人的斷臂不斷地流出黃褐色的液體滴入血中,兩種液體一經接觸便像沸騰一般冒出一大串泡泡,脹大,破裂,破裂的氣泡中溢出黑色的氣體。
鐘子期快速地從儲物袋中拿出幾個裝著草藥的玉盒,直接將里面的藥材震碎,將玉瓶里的藥粉撒入其中,手速快的像風,整個人跟上了發條一樣不停地動了起來。
張紫眸恢復了些靈力後便掐了個水系防御罩,她可不敢讓自己的雙腳接觸到那不知名的惡心的液體。盡管後背的刀上已經自動開始愈合,張紫眸仍然感到疼痛難忍。
她不敢因為傷痛分神,仔細地控制著戰斗的節奏,盡量不激起缸人的凶性,對缸人不屑一顧的態度表示贊賞,一邊祈禱鐘子期快點兒把藥粉配好。雖然只是相識了不到一天,她已經開始信任起這個伙伴的能力了。
明明只有一炷香不到的時間,張紫眸卻覺得已經過了好久了。鐘子期配置完藥粉,對著盒子施了個風靈術,一陣風攜著藥粉裹到了缸人身上,他又掐了個火球術扔進了缸內,將還在一旁看熱鬧的拉到一邊。
缸人渾身就像是潑了汽油一般燃燒起來了,它不停地亂叫著,原本普普通通的火焰一遇到藥粉就變成了紫紅色,威力和金丹真人的丹火不相上下,一會兒缸人在外的頭和四肢就被燒成了飛灰,咚的一聲落到地上。地上的鮮血也被烤干,變成一層紅色的膜貼在地表。
張紫眸渾身一松,笑著看著鐘子期,「干得好!」
鐘子期也露出了釋然的微笑,這也是張紫眸見到鐘子期後,他的第一個微笑。
「我下次再也不吃腌咸菜了。咸菜就是用缸腌制的。」張紫眸說道,「不過你下次不要隨隨便便舌忝女人的臉了,也就是我這樣胸懷寬廣的女人,不計較你這樣冒失的動作。」她雙手環胸,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她是不會承認她說過類似于什麼「我還真想嘗嘗男女滋味」之類的話的。她以淑女的名義起誓,她是不會對一個孟浪的男人產生任何心動的感覺的,那只不過是驚訝罷了。張紫眸施了個水鏡術,一臉嫌棄地看著臉上被舌忝的部位透出一抹瑩瑩的白色,干脆將臉上的藥粉洗去。
鐘子期看到她的臉一愣,轉過神來指了指她的手︰「手上還有。」
「我還沒洗完呢。」她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真的忘了這回事的。張紫眸對怨念這個表情太投入了,以至于沒注意到鐘子期轉過身後無可奈何的樣子。
————————————————————————————
周末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