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紫眸現如今不過煉氣七層,倘若真的在戰斗中對上築基初期的陳寧馨,可以說是螳臂當車,毫無勝算。
不過既然她要陪著自己玩一玩,張紫眸看著矜持身份不想擔上以弱勝強的名聲的陳寧馨,微微一笑,率先出手了。
仍舊是她最喜歡也是最擅長的戰斗方式,張紫眸同時釋放出兩柄飛劍,一把圍繞在身體周圍,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防線,銀瑯劍同時劃出一道亮麗的光芒,直沖陳寧馨面門而去。
她推測以陳寧馨目下無塵的風度,除了能有把握完全擊敗自己,絕對不會主動出手,但還是做好了防御,這不是獲勝的手段,而是戰斗的習慣。
「叮」的一聲,陳寧馨毫不費力地將銀瑯劍擋了下來,全身上下絲毫未動。
張紫眸也不氣餒,她不過是試探一下築基初期的實力,雖然事實上她認清了兩人的修為差距究竟有多麼明顯。
偏離位置的銀瑯劍被張紫眸反手一招,向著陳寧馨身後刺去,同時手中「刷刷刷」射出五道劍光。這五把都是些寶器級別的飛劍,意在干擾陳寧馨的判斷。只有銀瑯劍才是真正能對她造成傷害的法器。
飛劍不斷「乒乒乓乓」地圍著陳寧馨亂侃一通,陳寧馨不堪其擾,掐了個**訣,想要混淆張紫眸的視線,讓她失去攻擊目標,當然最好能讓她一下子昏迷不醒。
**訣和狐狸精沒有什麼關聯,卻是一種直接攻擊修士神識的法門,這種法門極其珍貴,陳寧馨和人對戰的時候還從未用過,如今她雖然應著世岫真君的命令,卻心不甘情不願,認為這不過是一場鬧劇而已。
所以她也想趁著這次莫名其妙地比試,試一試**訣的威力。
不過張紫眸的神識天生就比同階修士要高上些許的。此時的張紫眸,雙眼中映出的陳寧馨在不斷的消失,變成白茫茫的一團迷霧,她迷惑地搖了搖腦袋,企圖使自己清醒一點,卻發現從迷霧中踏出一只腳來。
那是一只男式白色皂靴,繡著月牙白色的暗紋,讓她十分熟悉。
在哪里見過呢?張紫眸思索道,怎麼想喝醉了酒一樣,思維遲鈍了呢?
陳寧馨認真地觀察著張紫眸的反應,見她不是對自己的位置一無所知,不由地有些疑惑起來。
于是兩個人四目相對,面上都疑惑不解,倒是讓觀戰的人也疑惑不解了起來。怎麼還不打啊?
此時張紫眸的眼中,那團白霧中一條腿踏了出來,仍舊是月牙白的衣服,露出寶藍色的外袍,做工精致,看上去就讓人賞心悅目。
嗯,有點熟悉了,再向上看去,果然是袁杰的樣子。袁杰,他這個殺千刀的混蛋,為什麼對我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在我快要心動的時候告訴我,我長得像他的亡妻。
荒天下之大謬!
不行不行,我要怎麼辦呢?我要好好想想,我……嗯,想到了,我要給他點顏色嘗嘗,讓他看看我的厲害。
憑什麼他拿我當擋箭牌!張紫眸沖著「袁杰」就揮出了一劍,實則劍鋒所指的是陳寧馨。
憑什麼要把我當成別人的替身!張紫眸又凶悍地揮出一劍。陳寧馨心中咒罵著**訣這門法術,有些慶幸自己沒有在生死之戰中用出來。這中了**訣的張紫眸,怎麼看起來像是發狂了一樣?
憑什麼我要接受這**果的羞辱!張紫眸再次揮出一劍。
還有那個什麼世岫真君,憑什麼我要接受你的安排!張紫眸幾道劍光接連揮出,倒有些不管不顧的架勢了。
陳寧馨卻不想再拖沓,伸手將圍攻自己的飛劍盡數抓住,手上靈光一閃,幾把靈劍已經變成一團廢鐵,只有銀瑯劍靈巧地逃過了一劫。
張紫眸看到和自己對戰的「袁杰」簡簡單單一揮手就將自己的「靈石們」「一爪毀滅」,又搖了搖腦袋,驚奇地大喊道︰「你不是煉氣大圓滿嗎,怎麼一下子變成築基修士了!」
說完「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了起來。
李麗源連忙跑到張紫眸身邊,卻發現袁杰比自己更快一步,李麗源嫌棄地看了袁杰一眼,對著世岫真君說道︰「爺爺,紫眸是我的朋友,我就把她帶回去了。」
說完也不管世岫真君的反應,抱起張紫眸就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依稀回到了自己差點被吳連強暴的那一幕。當時張紫眸就是這樣抱著自己回了洞府。
「真是個孩子。」世岫真君不咸不淡地感慨了一句,繼續品茶。袁杰被李麗源一瞪,苦澀一笑,靜靜地離開了真君住所。陳寧馨則留在原地繁復思考自己究竟哪里出了錯,為什麼張紫眸的表現不像是中了**訣,反而是像喝醉了酒?
月色迷蒙,照在淇水之上,發出粼粼的波光,又被一陣一陣的風帶到遠處,連成一片,變成一片一片的金色魚鱗,在寂寥的湖面上翻轉。
張紫眸醒來就看到這樣的景象,蒲團上打坐的李麗源听到動靜,睜開眼道︰「你醒了?」
「這里的景色真美。」張紫眸發自內心地贊嘆道,從窗前回頭對著李麗源一笑,「是你的洞府?」
「人家建在山洞內的才叫洞府,我這里不過是幢房舍。」李麗源站起來遞給張紫眸一杯茶,又拿了一杯捧在手上,和她並肩站立,看著遠處的點點光亮,連成一線的燈火,點的星光、漁火,幾乎修士的眼神都分不清楚。
「你知道我在和陳師叔對戰的時候,想到了什麼嗎?」夜風吹起了張紫眸額前的秀發,她微微眯了眯眼,「我想到了女修在修道途中最難過的一關——情關。」她臉上帶起迷人的微笑,「我以前總听人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其實美人最難過的何不是英雄關呢?現在的大修士們,出了正經的雙修道侶之外,誰不是養上幾個貌美的女修在一旁服侍呢?」
「你這話就不對了,」李麗源听出張紫眸話中的傷感之意,「實力高強的女修,豢養男寵也是有的。」
「你明明知道我和你說的不是這個。」張紫眸有些懊惱自己的詞不達意,撫了撫被風吹亂的額發,輕輕地嘆了口氣。
「我知道,我知道,」李麗源打斷了她,「你是氣惱袁杰,不知怎樣開口對不對?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袁杰長得很討喜,有些說不清的念想也不奇怪,不一定要扯上什麼男男女女。」說到這里,李麗源調皮一笑,「我看你明明比我還小,待人接物,為人處世卻自有一番心思,比我成熟不知多少,如今看來你在這個地方還是稚女敕的很啊。」
李麗源嘻嘻地笑了起來,見張紫眸惱了才停下,「我父親就經常讓我接觸不同修為不同性格甚至不同種類的男修。」
李麗源這一番話倒是讓張紫眸吃驚不已,「你說的是李真人?」
「我娘又沒給我爹戴綠帽子,」李麗源玩鬧般地瞪了張紫眸一眼,「我爹很少要求我的修為,卻讓我提前勘破情關。有一句話你倒是說對了,從古至今,折在‘情’字的女修不知凡幾。」
「我倒是不知情關還能一次勘破,」張紫眸凝眉思索著,「或許是我修為低微了,我總覺得只要還和外界有接觸,就不能勘破情關,這世間無欲無求的修士根本沒有才對。」
兩個人說說笑笑,話題不一會兒就跑偏了,天色將明的時候,張紫眸對著李麗源告辭道︰「我和陳師叔一戰,倒是讓我領悟了些許,相信很快就能突破煉氣七層,明日就是廣霞門掌門之爭的日子了,我就提前和你告辭了。」
「你這就要走了?」李麗源依依不舍,「好歹多待些日子,我從未有你這樣談得來的朋友。」
「有緣自會相見呢,麗源。」張紫眸眨了眨眼楮。「況且我在廣霞門沒有棲身之所,還要叨擾到掌門爭奪之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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