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華天琪知道張紫眸在凡界之時曾經在哪里長大,就不會說出這麼小兒科的話了。他雖然閱女無數,真正花費心思的卻一個都沒有,主要是他在上還有些自知之明,不該踫的從來不動心思,而踫過的,大多數都是心甘情願委身于他,想從他這里獲得什麼好處的。
「華師兄謬贊了。」張紫眸面色如常,仿佛吃飯喝水一樣,讓華天琪自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時間無多,不如我們先來討論一下?」她試探性地提議道。
「張師妹這就等急了?」祝明的聲音給人一種陰冷之感,就像是地底下的毒蛇絲絲地吐著信子。
張紫眸挑了挑眉,沒想到這話倒是讓遲來的祝明听到了,她笑著道︰「只是想著快點拿出點成績讓執事堂的金長老看看罷了,可不是不尊重祝師兄,祝師兄你可不要多想。」金長老對這次外門大比由幾個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主持頗有微詞,張紫眸前半句說的是實話,後半句,則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華天琪看著張紫眸和祝明之間的暗流涌動,心下納罕,是不是自家姐姐搞錯了,這兩人之間不像是有情的,反而像是有仇的。「坐下說話,都坐下說話。」他又重復了一遍,吩咐一旁侍候的小童退下去。
張紫眸笑著對華天琪點了點頭,尋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閑話少說,我們這就開始吧。」她見兩人都無說話的意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簡扔到桌上,「這是以往的舊例,添添減減也就差不多了吧?」張紫眸故意用的疑問句,征詢兩個人的意見。實則玉簡中的內容,她都已經做了些調整。
「我沒意見。」祝明看都沒看。垂下眸子靜坐了起來,就好像整間屋子內只剩他一人。左右不過是案例辦事,走走形式也就差不多了,辦出彩來不容易,辦得不出岔子還是能夠的。
華天琪卻伸手從桌上撈起玉簡看了起來。築基期之後,玉簡只要拿在手中就能夠觀看,不必再貼到腦門上了。他逐條瀏覽著,心思卻沒在這個上邊,反而回憶著有關張紫眸的事情。片段在腦海中閃現,從最初對自己的無視到今天與自己平起平坐。雖然自己身後還站著華家,但似乎她真的有了個了不起的變化。這樣想著,掃了幾眼玉簡。卻被里面的內容吸引住了。淘汰選手,似乎還有待定這一說?
張紫眸見華天琪面上帶笑,端起茶水潤了潤嗓子,「不知華道友意下如何?」
華天琪這才從玉簡中抬頭,「自是好的。我也沒意見。」他決定再觀察幾番,至于姐姐華天苑的要求,還要再想想,最起碼在掏出張紫眸的所有奇思妙想之前,是不宜動她了。外門大比,辦好了自己也有賞不是?
從執事堂出來。張紫眸已經有點精力不濟了,回到左清門之後,似乎一直都沒有閑下來。而接下去的日子,似乎也要一直忙下去了。日子啊,就是忙完一陣,再忙一陣。張紫眸自嘲著飛回了住所,故意忽視了祝明芒刺在背的目光。外門大比、宗派收徒。兩件事情已經創造了巨大的市場需求,讓坊市的物價翻了一番。自己也應該多煉制一些飛劍,改善改善被琉璃壓榨的生活了。想她堂堂一個名門大派的築基期修士,身家竟然比不上一介散修,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了。《》而她一個年紀輕輕的築基修士,竟然接受了這樣一件浪費時間精力影響修行的任務,不得不說也是一種諷刺了。反正兩者她皆不是自願的。
外門大比就在外門幾千名弟子中,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兩個弟子正在抽簽處交談著。
「嘿,你是幾號?十六號?那你可慘了,你的對手是個煉氣十一層的修士呢!」
「運氣不好。我也沒報太大希望是真的,就我現在這樣煉氣八層的,在外門弟子中也就算是個中上,離佼佼者還遠得很。」
又有兩人正在等候排隊抽號的人閑聊起來。
「听說這次只有三十個人能夠進入內門?和外門弟子的人數比起來簡直是九牛一毛,管什麼用!」
「對你自然是不管用。做做白日夢也就算了。你要真想破釜沉舟,怎麼不去微瀾秘境,要從里面出來,妥妥的內門弟子。」
「你怎麼不去?自己沒有勇氣還光說我!」兩人說著說著就推推搡搡起來,立即有執事弟子過來維持秩序。
遠處的閣樓上,張紫眸正觀察這整個大比的進行狀況。當然,如果忽視她閉上的雙眼,用「觀察」兩個字就更加妥當了。不過修士,刨去眼楮之外,還能用神識,誰也不能說她偷懶了不是。
可是隨著底下的聲音越來越吵,張紫眸也不得不從修煉中退了出來,腳下一蹬就飛下了閣樓,她氣勢全開,周遭之人立即將目光投向她,執事弟子看到張紫眸後也退到了一邊。
連兩個煉氣修士打架都管不住,張紫眸這些日子已經對執事弟子有了新的看法。她瞪了幾個維護秩序的執事弟子一眼,「都跑到這里來做什麼?有一個人處理還不夠?」有個執事弟子想要反駁,卻被同伴拉住了衣裳,只得不情願地退下。
張紫眸這才把視線轉向打得火熱的兩個人,想不到這兩個人心無旁騖的能力如此之強,竟然能在自己築基期修士的威壓下專心致志地作戰。忽然,她眼楮亮了一下。
「停下。」張紫眸冷冷地道了一聲,聲音不大,卻極富穿透力,「違法規定,私自斗毆,你們說該受什麼懲罰?取消比賽資格?」她故意挑起兩人患得患失的心情,「都跟我過來。」張紫眸掃視周圍一圈兒,其余要參賽的外門弟子被張紫眸冷硬的態度所震懾,都不自覺地後退一步,張紫眸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一馬當先地走了出去,身後跟著兩個垂頭喪氣的人。
「說吧,為什麼打了起來?」
「知道自己為什麼錯了沒有?」
「不該打架,就這一句就算了麼?」
兩個人迫于張紫眸的威勢,想要解釋解釋,說句好話都哆哆嗦嗦。面前這位師叔年紀不大,也就勉強能做他們的下一輩,可這不近人情的氣質倒是把人推出三千里。聲音不大,氣勢倒是不小,還擅長把握談話的節奏。
張紫眸卻對兩人的表現不甚滿意,在下面的時候不是挺硬氣的嗎?怎麼到自己面前就蔫兒了呢?自己最近火氣太大了?她不得不放柔了語氣,「我也是有心無力,你們犯了錯誤,必須要受罰……」你看她為了從這些煉氣期的修士手中拿點東西,費了多少力氣。要是在左清門外,還不是吩咐一聲就好了。
張紫眸一點兒也沒覺得自己向著黑化方向發展了,把別人口袋中的東西放到自己口袋里,用的是一個「拿」字,仿佛天經地義,本該如此一樣。
一刻鐘後,兩個人低垂著腦袋從閣樓中走出,再次在抽簽處排起了長隊,任憑別人怎麼問都不說處罰是什麼。難道他們說自己儲物袋中的好東西都孝敬了某個凶神惡煞的師叔?不論是自己行賄,還是師叔受賄,都要死死地爛在肚子里。抖落出來,雙方都落不了好。
閣樓內,張紫眸正興致勃勃地看著某個倒霉人士孝敬上來的玉簡。這本玉簡記載了一些應用靈氣的小竅門,十分新奇,也有幾分實用性,她心中測算著,自己要是能將其中的內容融會貫通,估計能對靈氣運行的理解新上一個台階。笑話,如果自己沒有所圖,直接取消兩個人的比賽資格就是了?難道還要評出個誰對誰錯才算是盡忠職守嗎?一個個都如此處理,自己還要不要修煉了?領導是做什麼的?領導難道不是看著別人干活的嗎?至于那兩個修士,諒他們也不敢說什麼?說出來還想不想參加外門大比了?拉別人下水,自己總會安全的。
「張師叔可是讓我好找?」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張紫眸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將手中玉簡放回儲物戒指後看向來人。「裴婉陽?」
「師叔的記性真是好!」裴婉陽笑著道,「還能記得妾身,真是妾身的福氣。」
裴婉陽,陌泉真人最受寵的妾侍?她的艷名遠播,知道也不稀奇,更何況自己和她在藏百~萬#^^小!說有過一面之緣。張紫眸並沒有起身。一個煉氣修士,盡管是金丹真人的妾侍,也不值得她以平輩禮相見。「道友這話怎麼說的?可是找我有事?」
裴婉陽笑著斟了一杯茶遞到張紫眸手上,這位新晉的師叔喜歡喝茶,她也是做過功課的,「沒事就不能來找師叔了?這是晚輩新采的茶,師叔嘗一嘗。」
張紫眸端起來聞了聞飄起來的氤氳水汽,轉手放到了桌上,「果真是好茶,湯色清透,氣味純正,不是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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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璃剛剛為了查一個配角的名字,看到以前的章節感言,現在有些感觸。真的是從一只啥都不懂的小菜鳥走到今天的,雖然仍舊是一只小菜鳥,因為不知道強推要加更……來,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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