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斜照,給窗稜點綴了一層銀白,撒在來人的發上,漸漸照亮那人的五官。
「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呢?我親愛的公主。」
曖昧的指尖劃過她白女敕得臉頰,瑤灼避開,雙手環胸,轉身背對著他,小臉上充滿了憤怒。
「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方才的強硬,在思考一番過後變成了冷靜。
瑤灼公主放下臉色是何等恐怖,可偏生有人不怕非要湊上去。
「讓我出去?你就不怕被別人發現?明日要訂婚的公主閨房里走出來一個男人,你覺得,說出去好听嗎?」安月煦輕手輕腳的攏住瑤灼的腰身,氣息噴灑在她耳際,笑得好不奸詐。
瑤灼沒有反抗,冷著臉,望著前方,勾唇道︰「下一頓飯都不知道在哪里,倒是挺有閑情過來威脅我的,安月煦,你以為,會有人相信你的說辭嗎?」
「你不說我倒是忘記了,你喊我來西海幫你忙,倒是害的我無家可歸了,這件事,你說怎麼辦吧。」安月煦將下巴枕在瑤灼肩頭,瑤灼往前一步,他枕了個空,對上瑤灼啼笑是非的眸,他也拉開了無賴的笑。
「你也好意思說你幫的忙?她寧輕陌還好好的在東院睡著呢。」手指指著東院的方向,瑤灼攢著秀眉一通怒吼,或許是覺得自己這樣著實沒氣質,手憤憤放下,緊緊握著,指尖發白︰「天帝已經下旨廢除你東海神算的稱謂,也讓東海懲治你,我父皇母後已快到西海,你且趁著這時候,趕緊逃吧。」
這話里意思,就是放他一命了。
安月煦陰柔的臉上漾起一抹我就知道的笑意,發出咯咯咯咯的聲音,在黑暗中听得讓人好不驚悚。
「那在我逃走之前,我親愛的瑤灼公主,在下有一事強求,不知道,公主可否答應?」他搭上她的肩膀,正要覆在她耳邊碎語,瑤灼就打斷了他的話。
「我不會答應你的任何事情的,安月煦,你如果再拿我們之間的事情威脅我,我現在就殺了你。」
安月煦臉色一正,隨後又笑開。
「不威脅你,不會的,瑤灼公主,好歹,我們也姘了好幾年,你可別說殺我就殺我,我可是很害怕的。」安月煦那雙桃花眼幾顧翻飛,風情萬種,可在瑤灼眼底,就是噩夢。
當年,那麼不堪回首——
想到自己分明那樣愛著龍子夜,卻偏偏一次醉酒,失足在面前這個賴皮身上,她就覺得自己惡心,可一次就算了,仙,有著數以萬計的生命,偏偏那日日的相思,夜夜的寂寞,讓她一次又一次,沉淪在了安月煦的溫柔中。
沉迷。
墮落。
直到她幡然醒悟,才覺得自己骯髒到了極點。
她瘋狂的清洗著自己的身子,搓著,掐著,渾身都是淤青,卻擦洗不掉滿身的臭味,這樣的她,該怎麼配得上純淨無暇的龍子夜呢?
可她不配。
寧輕陌更不配。
至少她還是愛龍子夜的,可寧輕陌不愛呀,她還和君默然訂了婚,所以只有她才能給龍子夜幸福。
只有她。
眼中迸射出濃濃的妒忌,恨意,最後猖狂大笑。
瑤灼愛的太瘋了,以至于,可以癲,可以嗤。
然她的肆意大笑,安月煦卻絲毫不怕,他這幾年和瑤灼姘著,可不是白姘的,他知道她表面和寧輕陌做著好朋友,內心卻想著她馬上去死。
而他今天一瞧見寧輕陌,那心,就萬分的難耐。
「瑤灼公主,你與寧輕陌關系那麼好,可否,引薦我認識認識呢?」安月煦挑眉,捂住心口,已然心花怒放。
這些個有地位有身份的女孩,還不是各個饑渴難耐,夜夜寂寞。
就算他要死,就死在寧輕陌這朵牡丹花下,那也是值得的呀。
瞧安月煦那一副色到極致的模樣,瑤灼皺著的眉頭忽然就敞開了。
對呀,何不,將計就計呢。
再看想安月煦,她笑容燦爛。
東院,寧輕陌打了個噴嚏,睡得極為不安穩,左右反復滾了好幾圈,最後爬起來,掏出龜殼,倒騰了半天。
哎呀,這幾日她要防小人。
嗯,防小人。
翌日,晴空萬里,寧輕陌入目的是一片蔚藍的白雲,湛藍的海水,心情舒暢極了。
這一日,听說是人界的團圓日。
珊瑚宮已然人群絡繹不絕,一片歡聲笑語。
兀那氏早早喊了寧輕陌隨她去瑤灼那,一進門,看見的就是神裝打扮的瑤灼被自家娘親寬慰著,嘮叨著。
不久訂個婚麼?
寧輕陌癟唇輕嗤,怎麼搞的跟結婚似的。
此刻她倒是忘記了前世的自己,十里紅妝,羨煞了多少仙家。
那風光的,六界絕無僅有。
「輕陌,你來啦。」瑤灼轉眼一瞧見寧輕陌就攀了上去,無比親切。
她是怎麼做到的呢?
寧輕陌在心里嘀咕,她是怎麼走到一下對她不理不睬,一下對她恨之入骨,又一下對她如此熱情的呢?
縱然瑤灼跟一陣風似的變來變去,可她的態度一向沒變,淡淡扯出一絲笑,她道︰「瑤灼,你今天,真漂亮。」
只是訂婚的喜服就奢華到綴滿了珍珠,果然是靠海吃飯,珍珠不要錢的。
那小臉上略施粉黛,白里透紅,好個氣色。
「小月,快給寧小姐倒茶。」瑤灼抓著寧輕陌的手,喊著身側一個婢女給寧輕陌端來一壺茶。
寧輕陌默默的結果,凝著那婢女好幾眼。
「怎麼不喝?」瑤灼見她一直看著那婢女,順手將她拉到了化妝台那。
「見過王後。」迎面對上的是在寒暄的東海王後和自家娘親,寧輕陌趕緊俯身。
東海王後將她扶起,保養得宜的臉上掛滿了笑容︰「哎喲,我瞧瞧,這輕陌丫頭都長這麼大了,出落的真水靈,可許配人家了?呀,你瞧我都差點忘記了,是退婚了吧?哎,真是可惜了,這長的再好看,這選丈夫,也是要有水平的呀。」
兀那氏的笑尷尬的貼在臉上,點頭也不是,怒罵也不是。
寧輕陌倒是淡然,分明是挖苦,她也咽的下去。
「王後說的是呢,好在君默然本不是什麼良人,輕陌早些知道也是好事,其實感情這回事,也就怕有人痴情,有人絕情了,最好還是兩情相悅,皆為連理,最好不過了,是麼?」
東海王後嘴角一抽,再睨著寧輕陌的眼神都翹到了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