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晃中,那人縱然眉眼間竟是擔憂,此刻卻只能冷眼朝著前方。
「龍子夜,你怎麼現在才出現?」一瞧見龍子夜的身影,東海王後不得不說是松了口氣,邊上的瑤灼舉步就要貼過去,被她拉住喝道︰「你這讓人操心的死丫頭,他根本就不想跟你訂婚,故意讓你出丑,你還巴著送上去,你這是要氣死我呀?」
瑤灼急的在原地跺腳︰「娘——」
可再多的言語都說不出口。
一時間,氣氛寂靜。
寧輕陌的鼻血根本止不住,有一個身影經過龍子夜身邊,龍子夜眉頭一皺,那人就停在了寧輕陌身側,仔細打量觀察了會,塞給寧輕陌一顆藥丸子,指月復擦拭過她臉頰上的血跡。
寧輕陌虛弱的睜開眼,愣了一下。
來人雜亂的發絲下是一彎安慰的笑顏。
「玉胥——」寧輕陌低喃,一下覺得心都放回了肚子里。
「你的事等一下再說,玉胥,她怎麼樣了?」天帝起身,雙手負在身後,湊過去也一探究竟。
「回天帝,她中毒了。」玉胥瞅著寧輕陌的血漸漸變少凝固,才松了口氣,起身向天帝回復。
「中毒?」兀那氏整個人往後頭一個踉蹌︰「好好的怎麼會中毒呢?」
忽然,她想到了瑤灼給寧輕陌喂的一杯茶,狐疑的看過去,卻見瑤灼也是皺著眉頭,不明所以的樣子。
如果真是那杯茶的原因,那瑤灼的表情,不該如此迷惘呀?
難道說,她是裝的嗎?
「她可是仙體,怎會輕易中毒,你可知是什麼毒?」天帝繼續追問,探究的眼神也一一將在場的所有人都看了一遍。
「暫且不知,我需要提取她的血液回去再看看。」玉胥搖搖頭︰「而且她的毒也只是暫時壓制了,我還沒有解藥。」
「玉胥啊,你可以一定要盡量救我們家輕陌呀。」寧遠松一把抓住玉胥又不肯放了,因為此時此刻,每一次寧輕陌受傷,都只有玉胥能起死回生。
玉胥尷尬的收回手︰「即令仙尊放心,我會盡力的。」
「那先讓她回去休息著吧。」天帝揮揮手,疲憊的回到了高坐之上。
被攙扶著,寧輕陌與龍子夜擦身而過,只听的天帝的質問傳來,然龍子夜的回答,也鏗鏘有力。
「我不會跟瑤灼訂婚的,還請父皇廢黜我繼承西海龍王之位的資格,從此我龍子夜不再是西海的太子,只望就此逍遙與六界,毫無牽絆。」
宮門外,已然換成了一片晴天。
刺眼的陽光讓寧輕陌眯起了眼楮,莫名的偷偷濕潤了眼角。
這樣也好,逍遙四海,那才是你最向往的生活呀。
被安頓在東院,兀那氏是寸步不離,一邊抹淚一邊嘀咕︰「輕陌呀,娘真是不知道那瑤灼壞成這樣,娘就猜了,會不會是那杯茶有問題呀?」
寧輕陌露出開懷的笑容,安慰她道︰「娘,沒關系的,有玉胥在,我沒事的。」
「還好有玉胥。」這也是兀那氏放心的一點︰「真想快些回天宮,在這西海,娘一點都不習慣。」
這西海一如海面的不可預知,每一天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娘,我困了。」打了哈欠,寧輕陌疲憊的眨了眨眼。
「好好好,那娘先走了,馬上過來看你。」兀那氏給她蓋好被子,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和煦的陽光灑在被褥上,她烏黑發亮的發絲柔和的瀉在繡著龍鳳呈祥的枕頭上,她凝神閉眼,听到的是遙遠的珊瑚宮中,瑤灼的怒喊嘶吼。
那聲嘶力竭,那痛苦流涕,那絕望奔潰,通通不再能勾起她的一絲同情。
瑤灼,你的心,太狠了。
心頭忽然一疼,她喉口涌出一股腥甜,手腕的經脈中有個東西一拱而過,她嘶的抽氣了一聲,忽然听到有人在開門。
立馬將被子蓋好閉上雙眼,耳際傳來的是躡手躡腳靠近的腳步聲。
那是有著她完全陌生氣息的,男人。
不,好像認識。
那腳步停在床榻,寧輕陌忽的睜開眼楮,來人卻沒有嚇一跳,反而模索著手掌,一副色到極致,垂涎欲滴的模樣。
「你是誰?」來人畫著濃厚的妝,身材十分壯碩卻愣是穿著婢女的衣服,一時間她還沒看出來是誰。
「我是你的親親老公呀,小寶貝。」那人笑的拱起了肩膀,激動的不能自己,五指一伸,模了她的臉頰一把。
寧輕陌沒躲的開,嫌惡的眉頭皺成一團,可他這麼一開口,她倒是知道他是誰了。
「安月煦?」她喊出他的名字。
他咯咯笑開了︰「承蒙小姐還記得在下,不知道我們安家的安夢茶,可讓小姐渾身難耐呀?」他爬上她的床,壓著她的身,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
她忽然想起了今個去瑤灼那時瞧見的那怪異的丫鬟,仔細那麼一想,還真像面前的這個人。
縱然讓人厭惡的氣息就在鼻尖,縱然自己的清白就在一念之間,她卻是淡定的很。
撩開眉眼,她輕聲問道︰「瑤灼給我喝的那茶,是你們安家的安夢茶麼?里頭養著子蠱,是要我死麼?」
安月煦听完一笑︰「不不不,安夢茶,最多讓你失去元力半天,可是那蠱毒,不過是瑤灼公主不想你活加進去的而已,我以為,以你跟瑤灼公主已經撕破臉皮的關系,你一定不會喝她的茶呢,想不到,你還真喝了,你真是個傻姑娘,不過傻的我喜歡,呵呵呵呵。」
他說的情深,正要一口吧唧親下來,卻陡然瞪大了眼,驚恐的發不出一點聲音。
分明是他以為的沒有絲毫元力的女子,或者說本身就沒有絲毫修為的女子,卻是徒手一只,死死的掐住了他的下巴,讓他絲毫不能呼吸。
「所以安神算,你的意思是,瑤灼在要我死的同時,順便讓你來,奪走我的貞操麼?」
身下的女子,那張六界傳聞美艷無雙的小臉上,此刻的陰狠與肅殺,足以將他分分鐘碎尸萬段。
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被掐住的脖頸絲毫透不了氣,他憋的臉色通紅,開始劇烈掙扎。
他在求饒,可身下的女子,卻無動于衷,看著他在生死邊緣,命垂一線。
好似沒有看到有個生命在她手掌之間,寧輕陌薄涼一笑,自顧說道︰「從小,她有的東西,爹為了不讓我自卑,都盡量給我,她沒有的東西,爹也給我,她想要,我也都會給她,就連男人,我也讓給她,可她,還是不滿足,安神算,你說她究竟想要什麼,難道我死了,龍子夜就會愛上她嗎?」
前世她被關在牢中那麼久,她縱然嫁給了龍子夜,卻不也是獨守空房了嗎?最後,還落的個守寡的下場。
所以瑤灼呀,你根本就不懂愛,也不配。
安月煦發生呃呃呃的喊聲,渾身僵硬著,眼淚,汩汩的往外流。
「輕陌,你睡了嗎?」有人敲了門,是瑤灼嘶啞的聲音。
這麼快就來驗收她被侵犯的現場嗎?
寧輕陌冰冷的眸倏的看向門外,應道︰「沒睡,你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