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鸞與普雅二人挽臂行在鋪陳著青磚地面的御道,燦陽篩篩的在他們身後灑下一連串泠淙的蕩逸,說不出的歡快次第流淌。
在行步回廊轉角後,淨鸞忽地抬手掙開了普雅的臂彎,頷首微微,那英俊的面孔似乎浮了一道淺淺的慍色,被陽光烏沉色的暗影晃的又有那麼些不真切。
普雅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下意識「哎」了一聲,輕輕的。抬眸時見情人已將雙手負于身後、抬步頗有些自顧自的徑直向前走。
她眉心便蹙起來,心道好端端的又怎麼了這是?但也沒顧上多想些什麼,止住了啟口喚住他的沖動,普雅側目示意隨從們向一旁退開,後平平氣息,冶步趨趨的忙去追那已行了一大段距離的淨鸞。
于是在這何其肅穆規整的御道之間,忽然展開一場頗為曖昧、又帶幾分急躁與好笑的追逐游戲。
高貴美麗的女王總會在不經意間懾于她情人的氣場,而何其無奈的卸下那一身的剛毅固守,蛻變成閨閣里軟款曖昧的小女兒!她內心急促、眉目微顰,且追捉著他的足步、且尋思著自己方才又是哪一處就惹了他的不快?
而行走于前的蕭淨鸞在感知到普雅的疾步追尋後,足下的靴步有須臾的停頓,遲疑之後卻又加快了頻率行的愈發快起來。
普雅見勢,已心知他是在跟自己執意鬧脾氣,這脾氣在她看來是何其的無端!她縴心微恍,旋即干脆回了身子行上另一條回城堡寢宮的御道,也不再追他,任由他自己怎樣怎樣去。
蕭淨鸞是什麼脾氣,普雅梅朵早已模得通透非常。此刻她並不是跟他也賭了氣,而是明白他過一會子自己定然會好起來。
即便心里有了這個譜,她還是揣了些許的不安,以至于連晚膳都沒用便沐浴歇下。
入夜了,細微的風聲穿堂入室間潛入了耳廓,普雅掃了眼琳瑯滿目的一室擺設,那目光迂回後定格在雕花幾案一簇簇染得恣意的燭台間,忽而便覺此時此刻何其寂寞、又何其蒼茫!
熟悉的足步聲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引得她心念一動,但並沒有過多的詫異,因為她知道他會回來。果然,惝恍時便見水晶簾一個泠淙,淨鸞將身穿過簾幕向著女王的榻前一路行過去。
滿殿的內侍早已被退去,此刻這一方空間就只留了普雅女王、還有她俊美的情人兩個人。那覆了清霜一樣的氛圍在淨鸞步入的一刻,倏然蛻變成真切的曖昧。似乎空氣是有顏色的、寂寞是有聲音的,而什麼樣的顏色與什麼樣的聲音,取決于你面對著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可否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普雅沒動,目波依舊落在那垂淚紅燭沁出的一滴珠花兒間,定住一般。
淨鸞將身落座在塌沿,把身子湊過去,自一側將普雅半擁著匡在了懷抱里︰「在看什麼?這樣的專注。」喉結滾動,聲色儒朗而魅惑。
這時女王終于百無聊賴的轉了眸波掃向他︰「我也不知道。」淡淡的回應,顯然她是有意的,有意提點著淨鸞自己也有小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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