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書`屋看言情小說的必備網站,請收藏!)普雅女王在出巡時橫生出一段劫難.這是事先誰也都不曾想到過的.其間諸多擔驚受怕、之後諸多久久後怕與隱憂便不一而足.不過幸在只是虛驚一場.
之後.一行人匆匆回轉至行宮收整舊部.便就在國師法度與蕭淨鸞愈發緊密、不敢怠慢毫厘的護持之下.普雅女王安全回宮.眾人實實然的歇了一口氣.
帝宮中.早有兼禮官貼心的籌備了宴席為女王壓驚.
也是為了得了好彩頭、驅驅那陰霾邪氣.普雅領了這份周到的好意.特又邀了朝臣肱骨一並落座入席.
淨鸞和法度一左一右坐在普雅兩側.這便令在場之人委實多了一段玩.味.都只道著.先前都見女王身側坐著的是那蕭大人.時今卻又令國師一並落座于身側.
這足見女王對國師的寵信與倚仗.
朝臣中有認為蕭淨鸞即將失寵的.也有認為這是國師法度工于心計、手段頗有一番的.
有人的地方便委實有是非.這些議論自然是避免不得.不過也沒誰敢刻意去觸女王眉頭、大刺刺的議論.全都是小聲呢喃、心中思量.
普雅這邊兒倒是不介意.而法度與淨鸞更是沒把心思放在那一處.法度是素性淡然.淨鸞是委實不屑.
當胡琴羌笛、並著琵琶管弦的樂聲徐徐然響起時.這宴會便正式開始.普雅招呼了在場眾人一番.即而便命了宮娥上菜.歌舞也在這時跟著翩然而至.
這一次.普雅體恤法度本非俗家子弟.便刻意在他面前的長案命人擺了一道道精巧的素菜.這般細微的關切.令法度感動.他側目向普雅頷首致意.普雅頷首.二人沒說什麼話.卻有心照不宣事.
再轉目回來時.法度面著眼前這重重的絲竹管弦、歌舞胡琴.以及眼前這一道道頗具臨昌風情的菜肴.那心念便開始不由己的倏然飄曳而去了.
何其相似的情景.法度遙遙的想起了在他初來臨昌之時.當日宴席上那紅裙和藍裙的兩位女子.想起了那位在他生命里委實只是淡淡一瞥.卻不管什麼時候觸及都仍然色彩濃重的、為還報與他之間這一段匆促緣份的宮娥風荷.
當日便是風荷同另外一名女子.一起侍奉于他左右.為他布菜、且親自招呼入口的.心念涌動間.他面上的神色便不由起了些異樣.不是黯然、也不是惆悵.說不清是什麼.看在眼里只能感覺是有著一段思量.
普雅高高的坐在正中的主位.這格局的便利使得她有機變將坐下諸臣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她卻沒那個心思過多體察旁人.只分了許多神到淨鸞和法度的身上.
淨鸞坐在那里.面色與舉止俱是謙和周成.倒是沒有什麼別樣;普雅轉眸瞧向法度時.卻隔著一層微光隱隱的看出了他眉目間的別樣柔和.
看在眼里.普雅心里一動.干脆側首面著法度啟口笑道︰「國師可是覺的情景何其相似.」這一句話直戳心坎兒.她素來善于體察.特別是對身邊的人.故而法度的心思瞞不過她.
聞了女王這突忽的柔柔一言.法度回神.
這時普雅抿唇淺笑.盈眸瀲灩著又道︰「想當初國師初來我大漠臨昌.那時普雅不知國師乃是一位大善知識、身載無量德.」于此淺頓.把身子向法度處探了一探.聲息和煦又輕軟、眸光熠熠的很是真摯.「且普雅當時也太浮躁.這其中諸多誤會與得罪處.還請國師包容、萬不要再往心里去.」頷一頷首.
初見時因彼此都不熟悉.普雅女王對法度的態度委實輕慢且含著玩味.可時今這一陣子的相處和每每的交集.儼然令普雅有了顛覆性的改觀.整個人都變得比以往更加平和了幾分.
這樣的轉變.看在法度眼里委實是一件歡喜的功德事.他見普雅借著宴席的契機向他道出這一樁心事.忙以茶代酒向著普雅敬了一杯︰「不曾.女王待貧僧一向周到且善意.更哪里有什麼誤會與得罪處.」搖一搖頭.「女王委實見外了.」
「哧.」這邊兒話音才一落下.便聞得那一側靜默了經久的淨鸞鼻息一哼.面上起了層訕訕然的不屑.邊把.玩著指間的荷葉盞.且酸溜溜的道了句.「那如果不見外.有些人還真把自己當自己人了.」不著重.听來輕飄飄的.
普雅轉眸.心知道淨鸞這是與法度之間的誤會尚未完全消去.到底是在宮宴這樣較為莊重的場合.她蹙眉.示意情人止聲.
淨鸞對上了普雅的目光.領略了她告誡的神色之後.便將頭偏向一邊.唇畔牽著的那一抹淡淡譏誚不見斂卻.
有須臾的空氣僵滯.不過這在場的一眾人誰也不木訥.這小小的尷尬沒誰敢迎著往上擴大化.片刻後.法度與普雅相對一望.會心的笑了笑.這茬就此算是敷衍過去.
法度素來沒有諸多計較.此刻念著女王未免面上尷尬.便轉念拉回了話鋒.故作輕松的且憶且道︰「當日貧僧初到臨昌.女王陛下也是這般設宴.尤其記得那悉心照拂的二位姑娘.」喉結淺動.他停了停.即而微嘆著笑笑.「特別是其中一位名喚風荷的藍裙女子.尤其映象深刻……想不到短短一月的光景.飄轉多少人事.那位女菩薩已然往生極樂.」
那周遭的氛圍在短暫的緊張過後.隨著法度陷入回憶的洪流而重新松緩下來.而法度自身亦是全心全意的陷入了對故人的追憶.昔日風荷姑娘鮮活栩栩的笑顏、那明燦如春的姿容.都在他眼前裝點深刻、不曾蒙塵︰「不過.這看似的遠行其實是‘了月兌苦海’的福報.」他頷了頷首.「人活在世.其實歸根結底本是‘身’在受苦.不懂‘舍身’、不願‘舍身’.又如何解月兌、不再受苦.如此.風荷姑娘是聰明的.」
法度的話里又貯藏了一縷禪機.順著話意逐次領悟.我們每個凡胎的人活在這世界上.都要受諸多苦楚.而其實都是這身子在受苦.想要解月兌苦海.不舍棄這受苦的肉身又怎麼行.貪生怕死其實是不懂、也做不到舍身.缺少那份覺悟與堅定.故而只會使得自己苦海沉浮、越陷越深.
如此看來.那懂得舍去束縛靈魂之肉身、避免讓自己再受苦的宮娥風荷.委實是冰雪聰明.在她忘卻自我、甘願舍身以救法度的那一刻.她便已經有了遁出苦海的決心和願力;而有這等機緣讓她舍身.亦是因果福報.她委實該是得了大自在、有了好去處.
普雅心中隱隱思量.抬眸瞧向法度時.見他面上這一層神色依舊深濃.她那柔柔一根心弦便就此撥動了一下.徐蹙眉彎.對著法度真心慨嘆︰「你這般多情.入了空門委實可惜.」復又搖手笑笑.「你可真該配個‘情僧’的名頭.方為妥帖啊.」落音一嘆.
這是普雅含了真情的真心話.法度和尚不僅有著深厚的修為、內斂的積蓄.且還有著一種對這萬事萬物細膩多情、又絕非凡情的特殊感觸.那想必便是菩薩中常說的「覺有情」吧.是委實的歡喜心與慈悲心.又在這之余多了一份牽掛與特別的體悟.
不過在這同時.普雅亦是明白.這位自幼便懷高蹈之節.俊秀英颯、氣宇不凡的修行僧人.其實劍膽琴心、溫柔慈悲而不失其堅韌英毅.
這兩個人一來一去的別有默契.令在場另外一個人怎麼瞧著、思量著都覺的那麼不對了個中的滋味兒.淨鸞獨自在一旁喝著悶酒.面上神色已經委實不好看的緊了.只是普雅與法度都專注于各自心中的一番忖量.誰也沒有分出心思管顧淨鸞這邊兒.
可旁觀者委實不少.那在場的群臣中有一多半都對蕭淨鸞這個人極不滿意.不僅因其出身之故.前陣子更是因他而害得大祭司與圖迦大人含恨慘死.他們委實不敢怪罪與談及女王的過失.這筆帳自然便加注在了淨鸞的頭上.此刻女王對國師的態度.令這一眾大人心中起了玩味.加之又正得著一個機變……
于是.其中一位資歷頗深的大臣心念一動.覺的興許時機來了.便與同坐之人不動聲色的使了眼色.即而突然起身、一步出列.對主位的女王行禮一拜︰「陛下此番巡游民間卻橫生差池.原是蕭淨鸞蕭大人護駕不周、委實失職.臣.肯請女王賞罰分明.治其玩忽職守之罪.」
一語才盡.便又有一干大臣順應著起身出列.與這為首的一並跪落在女王面前.借機圍攻蕭淨鸞.
前遭還一派和睦的氛圍.此刻突忽擺出了這樣的陣仗.普雅猛一激靈.
那正悶頭喝酒、自己跟自己慪氣的淨鸞亦是神思一恍.甫一下抬了雙目.
喧囂歌舞的宴會便因了這不曾想到的橫生出的一段枝節.而下意識猝地靜默了聲息.那才和煦不久的氛圍再一次變得尷尬蕭瑟、充斥進一脈隱隱的肅殺味道.帶著幻似劍拔弩張的逼迫感.一切顯得那樣詭異且不祥.似乎一場沒有硝煙的血腥殺戮就要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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