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生無悔 第六十八章(下)

作者 ︰ 蒼原

今天是來到這里的第二天,雖然感覺孤獨,心有余悸,但總算安頓了下來,也就踏實了許多。隨著太陽的下山,洞里就越來越昏暗了下來,好在有個罩子燈,煤油桶密封得挺嚴,里邊煤油還剩不少,足夠用上一段時間了。他把燈點著,拿過煙葉開始一卷接一卷地抽了起來,邊抽邊琢磨著明天的事情,需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啊!當然最讓他感到不安的就是那只狼了,該怎麼來處置它呢!

到了夜晚,周圍死一樣寂靜,不過大楞生來就膽子大,加上又有了門子,他不感到有什麼恐懼,沒過多久就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當他從睡夢中醒來,一束束刺眼的陽關已透過門縫照射了進來。他懶洋洋地爬起來,打開門坐在洞門口,探出頭朝著礦洞的方向張望。他知道,昨天早晨打野鴨時看到的就是這只狼,它的行動應該是很有規律,每天這個時候一定會出去捕獵吧!他目不轉楮地看著,過了一會兒,狼果然從洞里出來了,不時朝石崖這邊望望,然後就低著頭朝水潭方向跑去了。到水邊喝了水,就徑直朝著西北的方向跑去了。西北方有什麼呢?他突然想起,距這里十多里的地方有一片很大的林子,里面有不少野兔子或者其它小動物。

他一直目送著狼走遠,然後便順著梯子爬了下去。看來,這個地方只有這一只狼,甚至這一帶也就剩這最後的一只狼了。把它殺死一方面不太容易,另一方面也有點殘忍。是啊,它還有孩子了,它死了孩子們怎麼辦呢?大楞雖然一介農夫貌似凶狠,但心地還是很善良,惻隱之心還是有的,與其把它殺死不如把它趕走,只要給它制造些不安全感,自然就會攜家帶口遠離這里的。

乘著狼剛出去,現在就該行動了,于是他回去拿上菜刀,就來到了礦洞。他從土堆里找出一只破軍鞋,用刀把膠底割成細條點著,借著火光躡手躡腳地走進了洞的深處,最終找到了狼窩。狼窩很簡單,只在旮旯里鋪些枯草和動物毛,有三只毛茸茸的小家伙臥在上面。這三只可愛的小家伙看樣子剛出生不久,對于人的到來不感到有多麼懼怕,只是擠成一團瞪著小眼楮看,他真想抓一只回去當狗養。記得工頭說過,只要母狼還活著,狼崽子是絕對不能抓走的,否則母狼真會跟你拼命的,還講了個真實的故事,說他們村曾有人把狼崽抓回了家,從此村子里就不得安寧,母狼每天夜里到村子里進行報復,咬死了許多羊,直到把它的孩子還回去才罷休。是啊,這些小寶貝不但不能帶走,毫發也不能損啊!

他匆匆忙忙地把狼崽抓挪在地上,搬來了幾塊石頭堆在了它們臥過的地方,然後又用小石塊在周圍擺出幾個圓圈,這只是為了迷惑母狼,目的是讓它感覺這里有危險,這一招當然也是跟工頭學的。記得工頭還給講過一個故事︰有一次他獨自一個人在野外與狼遭遇,四五只餓狼向他包圍了過去,怎麼辦呢?他急中生智就把衣服全月兌光,壘起了小土堆,一個挨著一個,最後壘了個大圓圈把自己圍了起來,然後他就坐在圓圈的中央並做起了各種奇怪的動作。那幾只狼虎視眈眈地蹲在圈外,始終沒敢進去,最後便很無奈地離去了。是啊,工頭真是個很有智慧的人啊!

把這些工作做完以後,他便拔腿就跑出了洞外。不知是緊張還是天熱,當他回到石崖的時候已是汗流浹背了,而且肚子也開始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不知狼什麼時候才會回來,當它看到家里被折騰成那個樣字,一定會非常氣憤和不安吧!說不定真會對他進行報復的,因此不敢往走遠,就在石崖附近挖些植物的根睫充饑算了。完了估計夠一頓吃,他便爬上去坐在洞口邊嚼邊觀察著外面。一直到了中午,狼也沒回來,他覺得有點困,就回到床上躺了下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外面一陣聲音把他從睡夢中驚醒,他趕緊爬起來豎起耳朵仔細听。呼呼!呼呼!就像狗在狂吠前從嗓子眼里發出的類似打呼嚕的那種聲音,而且咕咚咕咚的在搬動著什麼,這顯然是狼來了。于是,他慌忙拿起了那把菜刀躲在了門子的後面。狼就在下面不停地折騰著,能清晰地听到喘氣的聲音,其憤怒程度可想而知,假如它會說話肯定是在破口大罵。大楞心里又是害怕又是高興,害怕的是它會不會藏起來,在他下到地面不注意的時候發起突然襲擊呢?如果那樣他就必死無疑了。高興的是,既然它如此憤怒,肯定感覺到存在很大威脅,這里再也不能呆下去了,干脆一走了之。

狼在石崖下鬧騰了半天,估計覺得洞里沒人,也就逐漸消了氣,最後就停止了折騰。感覺外面一點動靜也沒有了,大楞才從門後挪了出來,機警地窺伺著洞外。他逐漸把頭探到洞口處,屏住呼吸看著石崖的下面,不放過每一個角落,果然狼已經不在了。于是他就把目光移到了礦洞的地方,依然看不見狼的蹤影,這才放下心來。

他坐在了洞口,眼楮依舊盯著礦洞,只盼它帶上孩子離家出走。果然,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狼從洞里出來了,嘴里還叼著個東西,看不清楚是什麼,估計是它的崽子。它微微抬著頭,一直朝它經常喝水的地方跑去,鑽進草叢就不見了,過了片刻又鑽出來往回返,然後又叼著東西鑽進草叢里,就這樣一共來回跑了三趟,很顯然是在搬運它的孩子們。

大楞又有點緊張起來,它總不能把家搬到草叢里吧!如果是那樣,對他的威脅非但沒有解除,反而更大了。站在那邊,只要一抬頭他的這個家就暴露無遺,甚至他的一舉一動都會盡收眼底。就在他憂心忡忡感到很緊張的時候,只見狼叼著它的孩子又向西北方向跑去了,又是三個來回,看來它要分幾段路程,目的地顯然是那片林子盡頭的大山里。這回他終于徹底放心了,然後輕松地爬下梯子,勝利之感悠然而生。

是啊,沒有了狼,他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在這里生活下去了,只是覺得自己太霸道了,人家狼沒招你沒惹你,干嘛要欺負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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