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生無悔 第七十六章(上)

作者 ︰ 蒼原

再說,李小生和呂衛東坐了三個多小時的火車,直到晌午時分才到達了南街坊車站。下了火車,他們無暇在這個破爛不堪的小鎮里逗留片刻,便馬不停蹄的又趕路了。出了小鎮朝西走了大約四五里,一道布滿碎石的陡坡擋在了面前。他們停下腳步四處張望,但見不遠處有人正放著群羊,便走過去詢問。

放羊的是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人,說話擠眉弄眼,結結巴巴,樣子十分古怪。一听說那個礦山,就不停地擺著手,表現出很忌憚的樣子說,「你……你們去那兒干嘛?呃,呃!過了這道梁,一直往……往西走,再……再過道梁,就……就到了。你們不……不怕死嗎?啊呀,那……那你們就去吧,小心點啊!嘿嘿嘿!」

兩個人不禁被逗笑了,說聲謝謝轉身朝陡坡爬去。上了陡坡,灰褐色的,在淡淡紫煙籠罩下的綿綿群山便呈現在眼前。群山之間溝溝壑壑,怪石突兀,點綴著零星的樹木和叢草,顯得荒涼而陰森。呂衛東倒吸了口涼氣說,「哎呀哦我的媽,怎麼過得去啊!別讓狼把咱們給吃了啊!」

「害怕了?」李小生開玩笑說,「那你就返回吧,萬一真的讓狼給吃了,我可擔待不起,怎麼向嫂子交代啊!」

「哎呀小生兄弟,你這是怎麼說話呢!我呂衛東是膽小鬼嗎?」呂衛東振作了一下說,「既然跟你來了走,怕什麼啊怕!再說了,有你這麼武藝高強的人,別說是狼,就是老虎咱也不怕,哈哈哈!」

「說不怕是假的!」李小生掂了掂手中鼓囊囊的手提袋嘆口氣說,「我就知道路途艱險,不是準備點干糧,狼吃不了也得餓死啊!」

「佩服!小生兄弟真是個有心計的人啊!」呂衛東拍著李小生的肩膀說,「看來我帶的錢和糧票是用不上嘍!」

「難為你沒吃過這樣的苦啊!要是能把大楞救出來,他一輩子也忘不了你啊!」李小生像是激勵的說,「咱們掰根樹棍,遇到狼什麼的千萬別慌啊!」

呂衛東誠服地點著頭,好像李小生一下子就成他的主心骨了。

就這樣,兩個人說說笑笑沿著溝壑邊隱隱約約的羊腸小道,一直朝大山深處走去。不像想象中的那麼死寂,越往里走,樹木叢草越是繁茂,偶爾有野兔出沒,或是大群的鳥類起落,到處充滿了生機。畢竟人還年輕,走過一二十里的山路,也不感覺多麼勞累,當然也沒遇到什麼危險,當爬上那道陡坡,看著眼前的景象,他們也就放松了下來,心里也豁朗了許多。

李小生用手遮擋著耀眼的陽光極目遠眺,只見遠處有一座很高的山峰,心想那可能就是群山的主峰吧,听說礦山就在主峰的腳下。于是他激動地說,「看見了嗎?到了!你說,大楞要是看見了咱們倆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當然是大吃一驚了,然後就是委屈地痛哭吧!」呂衛東雙手叉著腰長長的噓著氣說,「但願他就在那里,不然咱們就白跑了!」

李小生茫然地蹙了一下眉頭,一擺手說,「走,加快進度,不管在不在,天黑之前一定要返回南街坊!」

下了陡坡,腳下的路顯得平坦了許多,周圍的環境也不再那麼陰森可怕了,因此他們邁開大步走的很快,沒用多久,就穿過了山間的溝壑地段,來到了一個比較開闊的高崗之上。這里顯然是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山腳下樹木郁郁蔥蔥,繁花似錦,遠處依稀看得見還有一個波光粼粼的大水潭。

「沒錯,就是這里!」李小生蠻有把握地說,「我在夢里好像來過這里。咱們趕緊找到那個礦洞,多留神一點啊!」

他們放慢了腳步,邊走邊四處張望。穿過一片小樹林,眼前的情景讓他們喜出望外。那個礦洞十分顯眼地出現在面前。說不清是什麼心情,心在砰砰直跳,呼吸也急促了起來。他們緩慢地走近礦洞,望著黑漆漆的洞口,不由一陣寒戰。

李小生定了定神,他們便走了過去,站在洞口雙手圈著嘴輕聲朝里喊,「喂,有人嗎?大楞在嗎?我是李小生!」

只感覺洞里回聲朗朗卻沒有動靜,又喊了幾遍,依然悄無聲息。很顯然,他不在里面。李小生和呂衛東的臉上頓時泛起一陣失望的神色。在洞口處站了許久之後,呂衛東拿起一塊石頭滾了進去,只听得 當 當幾聲之後又恢復了寂靜。

最後,他們只好失落地離開了。

離開洞口,他們又在山腳下來回走動,但眼前除了碎石堆堆就是怪石嶙峋,再也看不見另一個礦洞。李小生有點心灰意冷的樣子,在一塊大石頭旁坐了下來,唉聲嘆氣地說,「呂大哥,過來吃點東西喝口水吧!」

呂衛東悻悻地走過去蹲了下來,拿起雞蛋津津有味地吃著,說,「小生啊,看來他根本就不在這里。不過這也好,要是在這兒呆上三個月,身體恐怕就被輻射壞了……」

「這里的石頭跟咱們那兒的有什麼區別呢?我還是半信半疑!我總覺得他就在這里,因為他在這里當過工人,太很熟悉這里的情況了。不在這里,你說他能去那里呢?」李小生不服氣地說,「歇會兒咱們再找一找!」

吃口東西,歇了一歇,他們就又開始尋找了,一邊找一邊呼喚,「大楞,你在嗎?大楞,我是李小生!」。

突然,在一個石縫的地方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彈,還傳出微弱的聲音。于是他們急急忙忙往過走,看只見有個人正爬在石縫處咧著嘴朝他們招手,沙啞著嗓子呼喊,「我在這兒呢……」

走近一看,李小生驚呆了。眼前這個人臉色蒼白,亂蓬蓬的頭發和胡須足有半尺多長,活像個野人。不過,看五官,尤其那張大嘴和那雙微微凸出的大眼楮,是何等的熟悉,大楞啊,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李小生心里一酸落下了眼淚,昂著頭顫巍巍的說,「大楞啊,你怎麼了?為什麼還不趕快下來啊?」

「小生,還有呂大哥,真沒想到你們會找到這兒來啊,太好了!再晚點我可能就見不到你們了!」大楞一邊有氣無力地說著,一邊哆嗦地順著梯子往下爬。

李小生和李衛東趕忙上前伸出手接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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