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悔婚萌芽初生的時候,念頭就被夭折。
就算搬出那個為了繼承環宇而假結婚,現在也于是無補。
看著鏡子面容姣好的自己,化上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妝容——作為汪小白。雖然化在顧白臉,卻是繪在汪小白的心。楚楚動人的鎖骨在鏡中看的無比真切,鏡中人穿婚紗,戴項鏈,耳環,頭紗,美得不像真人,更不像自己。
今天周六,卻非上個星期的周六。今天,是顧白結婚的日子,和方懿生。
「來來來,把這個搬到這里!」
「花籃擺好一點!」
「這椅子呢,椅子還少一把呢!」
「花童呢?花瓣準備好了的是吧?再去檢查一遍!」
外面不知道是哪些人在喊著話,語意里焦急、興奮。那些聲音,顧白從來沒有听過,更別想認識它的主人。大概是方懿生請來幫忙婚禮策劃者。
房間里面是比結婚更「興奮」的伴娘——都是些顧白以前還算好友的好友。汪小白從進入到這具身體里,就沒再和她們聯系過,這次不知道為什麼,竟然一個不拉的全部來了,嘰嘰喳喳,喳喳嘰嘰。
她們這群人,由于顧白以前的冷性情,交情說好卻也不是好到親密,說不好又能勉強說上幾句話的那種,總之比較淡漠。
杜若溪在房間里陪著,淡淡的看著她,眼眸里盡是溫情,還有一絲絲被盡力掩埋的失落與不舍。她由衷的說道︰「白白姐,你今天真美
顧白穿著婚紗,不好大幅度的轉過身去,只緩緩偏了一個角度,從鏡子里望過去,「若溪,你將來結婚時,肯定比我好看,比我幸福
她說的是真的。
此時此刻,她最應該感到幸福的時刻,心里卻是荒涼的。想到以後要面對多少波折,多少困難,然後在兩年後回歸,又多麼心酸。人一旦有了期待,便明知它最後不好的結局,卻還是隱隱期待著,舍不得放下的。
妝早已化好,她和一群伴娘都在房間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嬉鬧,不知道是誰進來說了一句,「新娘準備進場!」
伴娘們紛紛站起來,為彼此整理好衣服,顧白出了房間,顧明梁早已在外面守候。
顧白挽著顧明梁的胳膊,踩著鋪好的紅地毯,飄逸的長長的裙擺被伴娘輕輕帶起,兩個小花童在前面緊張著生怕出了差漏的撒著花瓣。
她微笑著,眼光一一滑過眾人,看到王千樺喜極而泣的面容,她輕輕地真正笑了出來——這是她來之後,第一次看到這個在外嚴厲在家蠻橫女人的眼淚。溫情,感動。
漸漸的,手被交到新郎手里,顧白把眼角被王千樺感動引起的濕意逼回去,眼光落到方懿生身上。
他今天穿的與往日不同的純白色西服,胸口的一朵標志性的紅花標致著他的身份。他的頭發是很沒有個性的小平頭,卻把生意人的精明顯到極致。眼角是習慣的微笑,但是細看,好像還多了些什麼東西。
司儀的話全是老一套,等到兩人都回答過「我願意」之後,彼此交換戒指。
顧白像是看著別人在結婚一般,鏡頭一一帶過,她看見自己沒有一絲差漏的完成了眾人的期待,然後到了吃飯喝酒環節。
方懿生把換了禮服的顧白的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挽著,然後自己的手伸到顧白的腰上,微微用力,帶著顧白和他一起頻頻走到一桌又一桌的酒桌面前,點頭微笑喝酒。他倒是很風度,沒有讓顧白喝一杯酒,所有的酒都自己一個人全數吞到肚子里。
顧白微微有些詫異,感覺方懿生心里真有結婚的喜慶一般,臉上的微笑在酒精的作用下,顯得更真切了一些,沒了冷靜時刻意擺出來的淡漠。
「這杯酒,新娘可得一定喝,不然我們都沒法服氣啊!」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站起來,舉著酒杯笑著看著顧白,眼神里卻分明有一絲挑釁。
顧白沒有動,她本身酒量還是蠻好的,但是此時,她想要看看方懿生怎麼做。
方懿生聞言,剛準備如數接下,卻眼神一瞟,看到男人旁邊的一抹鮮紅。他頓時怔住,眼神看向那個女人。
顧白一直被方懿生帶著,自然也感受到他的異常,順著他的眼光看去,發現一個女人以幽怨的眼神盯著他們,應該說,主要是盯著方懿生,然後再帶一點恨意的看著她。她瞬間明白了什麼,這應該是方懿生前面的那個女朋友吧。被她以「小情人」相稱,然後因此被方懿生威脅。
這麼一想,顧白也就明白了,打算大度點,接過那杯酒。畢竟別人才是真正的一對,並且男才女貌的,雖然因為某些原因不能結為夫婦,但是別人都追上門來了,估計也就想撒撒氣,然後方懿生哄哄就好了。
顧白接過酒準備下肚的時候,突然一只手伸過來,毫不分說的拿過她的酒杯,同時,她腰間的手收了一些力道,顧白有些莫名其妙。怎麼她都意外願意做了好人了,怎麼還遭受到這樣憤怒的待遇。可是,他為什麼會憤怒?
「說說理由,為什麼她不喝你們就不會服氣?」方懿生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個說話的男人。
明明是這麼一副好面孔,卻讓那個男人感受到殺氣,說話頓時有些底氣不足起來,「好歹是結婚,你也應該讓新娘喝喝酒,慶興嘛!」
「她胃不好,不能喝酒,她的酒全部由我來喝,一杯變兩杯,這樣好不好?」方懿生似乎情意綿綿的看著顧白說道,然後轉頭卻是對著那個穿著鮮紅的女人了。
這桌上的人此時紛紛解圍,方懿生喝了兩杯酒,便帶著顧白去了休息室。
「她是?」休息室里終于得到自由的顧白,看著躺在沙發上有些不清醒的方懿生問道。
「林思,我的前女友方懿生閉著眼,嘴里卻毫不隱藏。
顧白得到答案,沒再往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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