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聞著滿屋子的酒味,皺了皺眉,不由分說的開始動手打掃起來。
汪于航一張老臉此時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在她旁邊一直勸阻,最後見勸阻沒用,于是和她一起打掃起來。
汪于航年輕的時候,無疑是帥哥一枚。皮相是他這一輩子最蠱惑人心的東西,因為他除了皮相,幾乎一無所有。而汪小白的媽媽,被汪于航的帥氣與年少輕狂迷倒,不顧家里反對嫁了這麼一個人,然後悲催史也便隨之而來。
顧白在心里嘆氣,她媽媽的早逝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是一種福氣。她這個爸爸,情商不高,智商也被酒精消磨的幾乎所剩無幾,唯一還有一點好的便是,他的心腸還不算太硬,不算太壞。若是沒有早逝,恐怕現在整日面對這樣一個糟老頭子,也早沒了一起生活的信心。所以,與其活著,然後最後面臨離異的後果,還不如早逝來的一勞永逸。
在房子收拾好,顧白與汪于航扯了一會兒話再無話題之後,她準備離開。
而正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響起。
汪于航往顧白先坐著,他去開門。
結果進來的人,再次給顧白一個心靈上的震撼,確切的,驚雷般的,久久不能平息的。顧白見到來人,便一直處于目瞪口呆的狀態。
在汪于航清咳幾聲,介紹雙方的時候,顧白才幡然醒悟,興奮之余,一股夾雜著悲傷與更加興奮的激流涌入心頭。悲傷的是,她的易哥哥再也認不出她就是白白了,並且以她現在的身份,恐怕這輩子都沒了在一起的可能性。即使他接受,她自己都接受不了。興奮的是,那樣子她又有機會和易哥哥在一起了,雖然只是聊天而已,那樣對她也是足夠。
「顧小姐,這位是容易,現在we公司的老板。他小時候和小白是好朋友,常常幫助小白的汪于航有些激動的說道。
他沒有理由不激動,容易從小便對汪小白好,雖然他看得出他對汪小白沒有男女之情,可是哥哥待妹妹般的呵護也是極致。只從容易出國留學,汪小白便再也沒有見過他,而他現在回來,卻是白手起家,在華爾街闖出了一番名堂,在本市也是青年才俊,赫赫有名,足以與本市的那些大集團媲美。
容易汪小白變成顧白之前便回了國,只是想要先穩定事業,所以才沒來找她。而等他來找她時,她已經消失不見,然後秘密變成了陌生人顧白。于是他只能把那份心思花在汪小白的爸爸汪于航身上,幫助他整修家里,並且開了屬于汪于航本人的小超市,足夠他吃飽穿好了。
「顧小姐,你與白白是朋友,那你」容易沖著她點頭交好,翩翩公子的形象躍然而上,在打過招呼之後,他還不忘問她關于汪小白的情況。
顧白听著容易依然叫著她作為汪小白時專屬他的小名,心里甜蜜的濃郁般化開。不過她還沒說的上話,話又被比見到自己親閨女還激動的汪于航搶去了。
「她也是來找小白的,我們聊了一會兒,確定了白白是在四個月前失蹤的汪于航有些獻媚般的說道。
顧白倒是有些不了解,他這個爸爸怎麼現在還玩起討好這一套來了。就算易哥哥現在是什麼we公司的老總,也不至于狗腿成這樣吧?這是一點老男人的成熟魅力都沒有了
她臉上有些發紅,一是她親爹搶了她與夢中情人直接交談的機會,二是為她年紀一大把還這樣丟人沒尊嚴的親爹遺憾。
「哦,那好。汪伯父,超市進貨的問題我已經派人解決,你晚上只管去收賬就好容易說完,又轉過頭來對這顧白,神情溫和,一如從前,「顧小姐,請問你有沒有時間,能否賞臉與我共進晚餐?」
顧白听著他前面的話,這才對汪于航那般恭維有了來源之處,也不由得對容易的感激之情更加深厚。想起他的邀請,她紅著臉點頭,然後又對汪于航說道︰「汪叔叔,小白和我情同姐妹,要是有了她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雖然在心里明知,那是永遠不可能的事情,不過她得為了以後作打算。看到汪于航有些紅了的眼眶,雙方留了號碼之後,顧白快速走了出來,不忍再見那些觸目驚心的神情。
原來,她的爸爸不是對她沒有感情的,原來,他也會想念。
本以為在見到她爸爸為了她的消失不見而黯然**的時候,她心里會有一絲痛快,會有一絲報復的快感,報復他這麼多年的不聞不問,養了她當沒養一樣。但是,真的在見到這些場景的時候,想象之中的情感卻來的牛頭不對馬嘴。快感沒有,只有心酸。報復沒有,只有思念。
明明最想念的人就在眼前,卻喊不得,說不得,表現不得,落淚不得。還得為了見一面而費上不少腦筋,還得為了見上一面而憋足理由。
等擺月兌那些愁緒的時候,顧白已經坐在了飯店里。
水晶吊燈在奢華之後還盡顯婉約,反射出來的光芒照在人臉上,微微有些睜不開眼。這在朦朦朧朧之中,對面坐著的人,在模糊之中更顯柔和,他眉眼之中,閃爍著真誠干淨的光,便是這樣看著,也覺得賞心悅目,令人心情不知覺的想要放松,變緩,跟著他一起漂浮在藍天白雲之上。
顧白這段時間見了許多美男子,其中屬方懿生最甚,可是和容易比起來,在她的心里,永遠是容易勝了一層。
方懿生的周身,是永遠看不懂的迷霧。他好比洋蔥,你撥開一層,還有無數層。每次你以為要看見他的心了,卻只是反反復復接觸到的皮。他時而無賴,時而冷漠,時而陰狠,時而三歲小孩。你無法知道哪一個是真正的他,哪一個的他才快樂。
而容易,永遠散發著天使的光芒,讓人不忍直視。好比顧白,雖然二十幾年,卻一直不敢說出口。連在心中想象,都覺得褻瀆了他的光芒,他的神采。他是她永遠觸不可及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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