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生這一路來,便是一邊看著路面上的情況,一邊是不是偷瞄兩眼坐在副駕駛上的顧白。
「想死就果斷點,咱們正好一起顧白不著痕跡地說完這句話之後,明顯感受到車子歪了一下。
沉默了一會兒,蔣生問道,「你受什麼打擊了?」他來的時候,顧家父母剛好走,一個時間差的問題,自然沒有看到顧明梁和王千樺兩人。不過他到是像有心靈感應一般,瞥到了和林思一起進醫院的方懿生。
「停車顧白面無表情,她很累,絲毫沒有力氣來解釋。
蔣生不知道她想干什麼,將車開到路邊停下。然後顧白立即開了車門下去,隨後便迅速的攔了一輛的士,直奔而去,給蔣生就留下一個車尾,然後目瞪口呆。
「xx!」反應過來後的蔣生爆了一句粗口,然後隨機就看到交警朝自己走來,拍拍車門,示意他降下車窗。
他算是體會到壞事一來一籮筐的感覺。他今天去醫院就是一個錯誤,也怪他臭美,偏偏想要去讓醫生確認一下,看臉上會不會留疤。結果,就遇到這麼些爛攤子的事,還真是符合他的性格,衰人。
顧白回了華夏大廈,提了東西出門時,想了想,把鑰匙也留在了客廳的茶幾上面。冬天已過,鑰匙上反射著窗外的光,刺得人一陣眼花。
一個瞬間,便像是永恆。
現在是有家不能回,完全沒了她該待的地方。蔣生那里也是待不了的。這樓上樓下的,低頭不見抬頭見了也不好意思。想了一圈,顧白也沒為自己找到一處容身之處。
到了晚上時,顧白依然還在大街上面壓著馬路。這時。她的電話鈴聲卻響了起來。
「在哪?」容易輕柔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怎麼了?」顧白隨口問過之後,還是習慣性的把她目前所在的地址說了出來,然後听到電話里說「呆在那里不要動」的時候,一恍惚又以為自己還是汪小白,依然還和以前一樣,雖然爸爸常年不在家,不管她,但是她還有一個哥哥——容易。
在顧白晃神後沒多久,「吱」地剎車聲便在她所站的馬路邊響起。顧白抬起頭來,看見從車上風度翩翩款款而來的容易。像是在夢境中一般。朝著他笑了笑。「你來了
這樣著急的剎車聲,這樣向她走來的人,這樣英俊的面容。一切都令她心動。只不過,在她的夢里,這樣帥氣的面容卻是另一個人的。
容易並沒有察覺到這些,只是習慣性的走來,然後拿過她的行李箱,放到後車廂之後,又返回來牽著她,讓她坐在副駕駛上面,甚至連通安全帶都幫她系好,最後自己才從車頭前返回到駕駛位上。
顧白在他眼里就是小孩。和汪小白一樣。這麼多年,汪小白以為自己愛著他,卻不知愛的只是那種依賴,在心里最深處,只當他是哥哥。而他呢,一直拿汪小白當著妹妹,一直到前天,他才明白,其實他自己也是錯的,多麼美麗的錯誤。
「這是?」顧白被容易一路帶到他家的一間房間,然後有些傻眼,愣著問道。
前天她來時,這間房似乎還是一間空空如也的房間,似乎空氣本身就是它的主人,現在這里卻多了床,家具,衣櫃等等。突然之間,好像變魔法一樣,憑空就出現了這樣,令她目瞪口呆。
「你暫時就先住在這里吧,需要什麼就跟我說容易像個大哥哥一般,安排著她的衣食住行,然後遞給她一把車鑰匙,「這里打車不方便,這輛車你就先開著,正好配你
這里並不是像華夏大廈這種地方是正市區,容易喜靜,所以月兌離家庭之後,賺的第一筆錢就買了一棟離市區較遠但也不能算是郊外的別墅。
在他準備轉身走人的時候,顧白問道,「你不是不喜歡別人住你家嗎?」
容易怔了一秒,並沒有轉過身來,直接以背影回答,「你並不是別人說完這句後又趕緊說道,「還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今天太晚了,早點休息
顧白看著這間專門為她打造的房間,甚至連**的衛生間都已經弄好,無法不驚訝。他似乎是早有準備一樣,似乎預料到她今天會無家可歸,然後快馬加鞭的為她建立好獨屬于她的安全空間。在他這里,她是安全的,能放下所有偽裝的。
而方懿生此時依然待在公司里,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發呆。在醫院遇到顧家父母,是他所沒有想到的。而產檢也的確證實了林思懷了孩子,將他心底最後一絲希望也打破。
似乎和顧白一離婚,便什麼事情也沒有了,一切都變得風平浪靜。法院傳票已經解決,似乎說對方搞錯了證據,當時的那些證據都有了或多或少的失誤,不能起著決定性的作用,于是公司的這一樁事也終于告一段落。
不過,方懿生知道,這並不是真正的風平浪靜,而是暴風雨的前奏。若是沒有了反襯,哪里來的效果鮮明。此時的這種寧靜,將會刻在他的骨子里。
蔣生察覺到顧白的不對勁,找到方懿生,這才得知兩人竟然是離婚了。一時動怒,將方懿生打了幾拳,直到方懿生臉上掛了彩,而他心里也順暢了,這才停了手。
在這個過程中,方懿生沒有還一次手,完全是一副任你所為的樣子。蔣生看到他這樣子,也不再離他,丟下他便開車出去找顧白。
當然,第一時間找的,絕對是顧家,答案也一定是失望的。怕兩老還並不知情,只覺得他們臉色有些不好,因為急著找顧白,蔣生也沒細問,匆匆忙忙的離開。
這一晚,他開著車,整整找了一晚。本市幾乎所有的酒店賓館都被他全部找遍,卻依舊不見人影。直到第二日白天的到來,他才終于打通顧白的電話,卻听到她迷迷糊糊的聲音,「你在哪里——睡覺?!」
「怎麼啦?大清早的,吵人睡覺你良心被狗吃了啊!」顧白十分煩躁。
蔣生吃癟,卻並沒有發火。直到听到她好端端的聲音的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有多傻。一晚上的擔心換來她的一句良心被狗吃了,而這關鍵是,他竟然不覺得有多麼生氣有多麼憤怒。反而很難以接受的是,他在心里隱隱的高興,她沒事就好了,她沒事就好了。
一個人如果傻到一個地步,那麼就不是傻了,是對那個人的愛,深入骨血的愛,自己都無法察覺的愛。也許不是愛情,也許是其他別的,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覺得,她對他而言,至關重要。
「好好好,你現在先睡,手機不準再關機,我下午再找你蔣生有些激動的回道。
「莫名其妙顧白嘟囔一聲,然後又翻身企圖睡去。但是,她卻是睡不著了的,畢竟是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床。
她愣了愣,似乎她注定無法擁有一張完全屬于她自己的床一般,注定了只能顛沛流離。睡意一走,便是再也睡不著了。
她這算是福氣好呢,還是人品太差。竟然兩次三番的與男人同居,雖然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而她也並非是處子之身,但是這樣想想,還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是否太詭異了一點。
這扼要傳出去,名聲豈不是得臭了。思前想後,顧白做了一個決定。
吃早餐時,顧白面對容易完全體貼入微的照顧,幾次三番想要開口卻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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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你有什麼事情?」最後是容易主動問了出來,這才解了她的尷尬。
顧白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最終狠下心來說道,「我打算自己先租一間房子,總在你這里住也不好。還有車……」
「車你就先開著,房子我會幫你找容易還未等她說完,便率先開口說了話。他這算是間接性的拒絕了她的想法。表明上雖然是離開了他的家,但是他找的房子,依然能跟他扯上莫大的關系。
但是他做到這一步,顧白也不能再說些什麼。一直以來,她只會接受著他的安排,心安理得的承受著他的好意,這樣拒絕還是第一次,所以不太熟練。拒絕這東西,也是需要學的,對待有些人,你就是說不出口,感覺拿了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一般。
見她不說話,容易便當她是默認了,于是又說道,「你一個人住,我不會幫你找太大的。房租你自己承擔,我只是負責幫你找房子,車你先開著,那輛車我開著也不太方便
顧白只能說感謝,同時也十分感謝容易為她留下的自尊,不會讓她太難受。容易這一點,倒是十分好,知道她在想什麼,于是在自己能夠接受允許的範圍內,按著她的要求來,給她最大程度的滿足。
方懿生這點就做的太差了,簡直是差到家了,顧白在心里忍不住埋怨。如果是他,一定直截了當的否認,然後不顧她的想法,一咕嚕的給她安排一些東西,完全不看她到底需不需要。
打住,想他干什麼,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人了。對,無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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