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背著光線的原因,垂首站在面前的斐煙,五官浸染著柔和的光暈,下巴很尖,螓首蛾眉的模樣,為芳蘭芷。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幽深的視線往下,只見斐煙依舊穿一襲旗袍,緋色的旗袍上繡著碎雪草,身姿灼灼,亭亭玉立。
很少有人能將旗袍穿得這樣美,不僅僅因為她身材高挑,還因為她身上那種氣質與風韻,仿佛與旗袍融為一體的相契、和諧。
旗袍之于女人,是一種需要時間沉澱的美,時候到了氣質就有了。旗袍之于男人,是一種需要仰望的美,可遇不可求。
段雲峰死去的母親也愛穿旗袍,綢緞的,織錦的,瓖戎的,繡花的……記憶里,各種料子,各種款式的旗袍,母親都有那麼一件。
當然,相較起母親,面前的斐煙穿起旗袍來更為風姿焯約,嫣然迷人。
「我不過是請了幾天假,看雲少你說的,活像我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似的!」
斐煙柳腰一扭,在段雲峰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精致的臉龐上韶光流轉。
段雲峰薄唇彎成道淺弧,任幾位女郎使勁渾身解數引誘他,一雙漆黑的眼瞳,並未真正沉溺,最深處始終是冷澈寒峭的。
揚起手,段雲峰朝幾位女郎擺擺手,她們深知段雲峰的脾氣,方才還緊纏死粘著他,數秒過後,皆起身散去。
斐煙在心中冷笑,或許段雲峰認為她與她們一樣,可以任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段雲峰說︰「別人請假不算事,你請假就不行,後果很嚴重!」
斐煙面上攢起一朵笑花,「放心吧,就算我辭職,夜上海的客人依然一個也不會少!」
「我說的不是這個。」段雲峰突然傾身向前,雙臂撐在她臉側,「我想你了,後果還不夠嚴重?」
斐煙抬起眼,撞入段雲峰一汪深邃的幽潭,「雲少這樣說,夜玫瑰可真是受寵若驚!」
她笑得千嬌百媚,他卻驟然黑下臉。
「受寵若驚?」段雲峰眼里閃爍著危險的光茫,大掌擒住她的下巴,「傅亦辰此次怒發沖冠為紅顏,怎麼不見你不自在?」
斐煙微微一怔,沒想到傅亦辰上西城救自己的事他都知道。
也是,堂堂浦天商會的少東家,想得到什麼消息還不是輕而易舉?
「雲少誤會了,三少這次上西城是為了公務,並不是專程為我而去。」斐煙淡淡說道。
「你和他什麼關系?」
「朋友。」
「那我和你呢?」
「這還用問嗎?」斐煙淺笑生香,道︰「你是我的大老板啊!」
段雲峰覆身壓上她,修長的指自斐煙下巴移開,輕輕摩挲她的臉頰,爽滑細膩的觸感叫他愛不釋手。
「我不介意我們的關系更進一步!」
他斜肆地在她耳邊呵氣,嗓音富有磁性。
「雲少太不了解我了,我這人有個毛病,嫌當別人小老婆沒面子,雲少總不能娶個舞女當大夫人吧?」
「呵!~」
男人自薄唇里溢出一個簡單字節,長眉挑起的模樣說不出的妖孽,「那有什麼關系,反正我名聲也好不到哪去,他們背著我都叫我流氓!」
「喲!誰敢這麼說雲少,活膩了?」斐煙粲然微笑,將男人一只手抬開,優雅地站起身。
昏暗的燈光斜射下來,在空中彎了幾彎,像是感受到段雲峰手被抬開的弧度,正巧落在他的指尖,掌心,深色的皮膚上有著幾朵亮團,他合攏手指,輕輕一搭便扣住了斐煙的手腕。
拇指與食指間輕輕一扣,斐煙剛站起身子,卻再次落入他了懷中,撞擊到結實的胸膛。斐煙濃睫抖動了兩下,眼下的陰影變幻出不同的形狀。心下一陣無奈,這雲少連一點兒虧都不肯吃。
段雲峰的身上還沾染著方才那幾位女郎的香水味,混雜在一起,不免讓斐煙有些厭惡,在這種地方呆的那般長久了,卻仍受不了那混搭的香水味道。
這東西,和人一樣,一旦渾濁了,便再也就失去了它原本的風味,韻質。
「只怕是,你心里也這麼想。」段雲峰彎唇一笑,手指輕輕一掰就讓斐煙的臉面對著他,兩人相隔不過一寸,只要再這麼隨意動一下,鼻尖就可相觸。可即便是如此,兩人的呼吸已糾纏在一起,溫熱的氣息撲在斐煙的臉上,讓她有些癢癢的。
嘴角的笑卻是更穩了,另一只手看似隨意的撫上段雲峰的臉龐,實則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手指指尖的輕撓,指月復的輕壓,或點和面,就像是一只小松鼠,用爪子撓了撓你的手掌,又用兩顆小巧的門牙輕輕的咬著你的手指那樣讓人心癢。
「夜玫瑰雖不怕死,卻也斷然不會嫌日頭太長。」殷紅的唇微啟,象牙白的牙齒間能夠看到那芳小巧的舌魅惑的動著。混雜的香水也掩不住斐煙身上獨特的胭脂味,不多,清淡卻別有一番味道。
其實斐煙所用的胭脂與他人的無異,但抹在她的臉上卻變成了她專屬的味道,別人是用不出的。
連同那抹開的厚度,呈現在臉頰上的紅暈也都不盡相同。
當然,這些都不用提,斐煙的氣質比過一切。最起碼,在段雲峰看來,是如此。
段雲峰松開捏著斐煙手腕的手,剛想移向她的腰間,斐煙就赫然起了身,並且這次防備的將手背在身後,這雖不禮貌,但她卻俏皮的朝他眨著那雙慵媚勾人的眼楮,眼里滿是淡笑。只不過透過那淡淡的笑,眼底深處是一抹看不透的漆黑,像是對視上幾秒就要將人吸進那深潭之中一般。
不知是吸人精魄的妖女還是奪人魂魄的仙女。
「你若願意,明日我就派人下聘禮。」段雲峰挑了挑眉頭,長腿上沒有了美人,只能孤寂的搭在一起,卻絲毫掩藏不住那雙腿上有的勁道。
這腿若是用來掃踢人,估計十個壯漢都承受不住。
斐煙不知這段雲峰究竟是開玩笑還是當真會這麼做,看了看門口的紫金花瓶中剛被修剪的玫瑰,鮮紅的花瓣在水的輔助下已然綻開出一半,卻還未開盛。她緩步走過去,指甲波動著花瓣,隨後來到花瓣根部,輕輕一托,便取出了一朵。
「雲少,你說,是這鮮玫瑰美,還是我這夜玫瑰美?」斐煙笑盈盈的舉著這朵玫瑰,拿在段雲峰的面前,自是不必推說,她的笑容勝卻這玫瑰萬分,唇角的妖媚繚繞。
段雲峰眯了眯眼楮,伸手接過那朵玫瑰,眼楮卻已經放在斐煙身上,不離開這玫瑰睫上的刺已被人小心的剔除,光禿禿的,那受傷的地方模上去有些不平整,斐煙不喜歡這樣的玫瑰,她更愛滿身是刺的玫瑰,這被人一采,扎出一手的鮮血才夠艷麗。
「自然是你美,沒想到你也會和平常女人一樣問這種話。」段雲峰隨後便將手中的玫瑰丟在了地上。
落在地上的玫瑰已掩藏在了陰暗之中,讓人看不真切。斐煙搖搖頭,頸邊散落的發絲也隨之調皮的抖動兩下,撓的人想要上前幫她束好。
「我自然是平常女人,雲少,你看這玫瑰,被人去除了生長的根,剔除身上的刺,禁錮在這花瓶之中,為的是任人觀賞,卻又有誰會多看一眼?」斐煙笑的好不狡猾,她小心的彎下腰,可旗袍卻還是讓她皙白修長的腿部亮在了段雲峰的眼前,喉頭一緊,立即轉移視線,望向她的手。
撿起那朵只是落在地上就掉落了一片花瓣的玫瑰,輕輕的撫模著,「雲少可願夜玫瑰也變得和它一樣?」
這次,段雲峰的心頭緊了一下,隨後他放聲大笑起來。好一個夜玫瑰,好一個斐煙,在這夜上海之中,如此聰慧機敏的,想必再也找不到第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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